第298章 老祖宗出馬

“依太後的意思是,臣妾要失了名節,上吊自殺才叫受了委屈?害人的叫委屈,被害叫活該,太後是這意思麽?”葉佳瑤忍無可忍了。

總以為天家權再重,也還是要講道理的,她想的太天真了,道理永遠都掌握在上位者的手裏,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要你黑就黑,要你白就白。

太後一再被頂撞,威嚴一再被挑釁,再想想琉璃的慘狀,已是怒不可遏,當即大聲道:“來人,給哀家掌嘴,今兒個哀家定要好好治治這個膽大妄為,出言不遜的賤人。”

侯爺和尤氏齊齊跪下,懇求道:“太後,使不得啊!瑾萱雖然出言不遜,卻是情有可原……”

葉佳瑤冷冷看著太後,道:”父親母親,你們不用為我求情,今兒個就算我死在這裏,也要一吐為快,難怪琉璃這麽張揚跋扈,驕縱任性,原來是盡得太後真傳,身為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被萬眾子民所敬仰,本該是仁慈善良,寬宏明理,是天下女人的楷模,誰知為了護犢子,竟是這般毫無是非觀念,不分青紅皂白,隻憑自己喜好處事,天家的威嚴何在?天家的威信何在?天家的顏麵何在?”

葉佳瑤連聲質問,聽得侯爺和尤氏心驚肉跳,而太後一張老臉陣青陣白,又是震怒又是不可置信,這個賤人怎麽敢?

“是,太後從一個毫不起眼的才人榮升為今日貴不可言的太後,想必一路走來也是艱辛,見慣了世間人情冷暖,明暗交替,才會覺得琉璃今日所作所為無關緊要,才會覺得為了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臣妾雖然命賤,死不足惜,可螻蟻尚且偷生,臣妾絕不會任人宰割,今日太後要麽打死臣妾,不然,臣妾出了這宮門就去敲鑼打鼓,把琉璃所做的一切宣之於眾,把太後所做的一切宣之於眾,叫天下人都來評評理,要丟臉大家一起丟,皇家的顏麵比靖安侯府的顏麵可是值錢多了。”葉佳瑤振聲說道,渾身散發著不容侵犯的氣勢。

尼瑪,死就死,寧可站著死,不願躺著生。死老太婆,有種就殺她啊!

“再算上微臣一個。”夏淳於走了進來。

“再算上微臣一個。”赫連景緊隨其後也道。

“如果不夠,那就再算上老身。”懿德長公主攙扶著老祖宗進來。老祖宗陰沉著一張臉,擲地有聲。

太後是真的動了殺心,從她登上後位,何曾有人敢這麽指著她的鼻子罵,包括皇上在內,誰見了她不是唯唯諾諾恭敬有加,這個賤人,罪該千刀萬剮。

可是,淳於來了,小景來了,還有老姐姐也來了,他們都堅定不移的站在賤人這一邊。

淳於和小景就算了,老姐姐以前是她的閨中密友,她能登上後位,老姐姐和老王爺功不可沒,所以,她才把最合意的懿德嫁到赫連家,老姐姐的麵子不能不給。

太後隻得強忍下這口氣,吩咐宮人給老祖宗看座。

侯爺和尤氏見老祖宗出馬,皆是抹了把汗,剛才真把他們給嚇死了,瑾萱這孩子,膽也太大了,皇上敢罵,太後也敢罵。

葉佳瑤並不驚訝淳於和小景會來,之前她還疑惑淳於怎麽沒跟侯爺一起來,原來他是去搬救兵了。

不過,剛才淳於和小景以及老祖宗毫不猶豫的表態,還是讓她很感動的。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一有難,赫連家的人總會站出來,這一次,更是驚動了老祖宗。

太後瞪了眼葉佳瑤,轉而淡淡地問:“老姐姐怎麽來了?”

老祖宗龍頭拐杖輕輕一頓,少有的傲慢神色,淡淡道:“琉璃是太後的孫女兒,瑾萱是老身的幹孫女兒,太後護犢子,老身同樣護犢子,老身的幹孫女兒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卻是瞞著老身,不然,老身早就來找太後理論了。”

老祖宗一來就擺出了來算賬的姿態,剛才瑾萱的話她都聽見了,能把瑾萱逼到出言不遜,可見是氣的沒法好好說話了。

太後心裏咯噔一下,這下可不太好收場了。

老祖宗目光一轉,問:“琉璃那丫頭呢?怎麽沒見人影?沒臉見人了還是怎麽的?”

懿德在一旁聽得眼皮直跳,這裏麵最為難的就是她了,一個母親一個婆母,她幫誰都不是,又不能不來。

太後蹙眉不悅道:“這就要問問尤氏了,罰跪三天三夜,是一個女兒家受得了的嗎?琉璃這會兒站都站不起來。”

老祖宗嗬嗬冷笑:“才罰跪三天三夜啊,尤氏,你就是這麽處置的?明擺著袒護啊!哦,琉璃是太後的孫女就可以網開一麵,我們瑾萱就是賤命一條,可以任人踐踏?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你今兒個可得給我一個說法。”

這話看著是為難尤氏,其實是在給尤氏解圍,好讓這個護犢子的太後知道知道,什麽叫輕重。

尤氏哪裏不知老祖宗是正話反說,當即恭謙道:“按理是要逐出家門的,可瑾萱和淳於大度,既然琉璃已經認錯,就網開一麵了。”

太後差點氣吐血,什麽?居然還想休了琉璃?

“尤氏,你怎麽說話呢?憑什麽就都是琉璃的錯?”太後喝道。

夏淳於上前拱手道:“是不是琉璃的錯,太後何不問問琉璃呢?或者,微臣把人證物證交給府衙,讓府衙來斷一斷?”

“這個主意好,你來斷,我來斷,都免不了被人說成護犢子,交給府衙來辦最妥帖不過,聽說京兆府衙的年大人剛正不阿,隻看證據看事實,斷不會有所偏頗。”老祖宗慢悠悠地說道。

葉佳瑤都忍不住想鼓掌了,淳於的話說的妙,老祖宗的附和更是妙不可言,兩人一唱一和珠聯璧合,看把太後氣的臉都黑了。淳於這是拿住了太後的死穴啊!跟這死老太婆就得這麽幹。

至於老祖宗,今日可真叫她大開眼界,老祖宗平日裏都是溫和慈祥,沒想到也有這麽不溫不火卻直戳人痛處,叫人無言以對的犀利。看來,老祖宗也是個人物啊!

侯爺清了清嗓子,歎道:“家門不幸呐!老臣本想著家醜不外揚,認個錯,受個罰就算了,往後一家人還是一家人,不過,太後既然不信,老太君又不肯罷休,那麽,老臣也隻能豁出這張老臉不要,就交給府衙去辦吧!若是府衙斷下來,覺得老臣處置的有不當之處,老臣願意給琉璃賠禮道歉,自請去祠堂罰跪。”

老祖宗看著太後陰晴不定的臉,慢聲問道:“太後意下如何?”

太後氣的兩肋生疼,他們這是在將她的軍,吃定她不敢這麽做。

“嗬嗬……”太後冷笑兩聲,神色傲慢道:“府衙什麽時候還管人家的家務事了?”

夏淳於正色道:“雖說是家務事,但涉及下迷藥毀人清白,夠得上觸犯律法了,府衙可以受理。”

太後心頭又是一震,其實她很清楚,尤氏說的是事實,琉璃真的做了這些事,但她決不能承認啊,一承認的話,琉璃的名譽算是毀了個徹底,別的都還好說,下迷藥,那真是下三濫的手段,傳將出去,太難聽了。

隻得忍氣吞聲道:“這件事,哀家可以就這麽算了,但是葉瑾萱和琉璃是斷不能再同住一個屋簷下。”

老祖宗施施然道:“別啊,怎麽能就這麽算了呢?老身的幹孫女兒差點都要上吊,老身可不能就這麽算了,老身認幹孫女兒不是隨便認認的。”

太後暗暗咬牙,卻是無計可施,陷入了被動的窘境。

“哈哈哈……”一聲爽朗的笑聲由遠而近。

大家神色肅然,是皇上來了。

懿德暗鬆了口氣,皇兄總算是來了,不然,這事都沒法收場。

她是一進宮就悄悄派人去請皇上了。

皇上進屋來,大家忙跪下施禮,皇上看出殿內氣氛不對,笑嗬嗬的讓大家平身,自己給太後施禮,老祖宗起身欠身見禮,她有先皇所賜特權,見了皇上太後可以不用下跪行大禮。

“老太君切勿多禮。”皇上口氣溫和道。

“皇上來的正好,老身有一事要請皇上主持公道。”老祖宗道。

皇上知道今兒個這些人齊聚在這,不是來談天說笑的,看太後臉色難看之極,恐怕理虧的還是太後,便道:“老太君有話盡管說。”

老祖宗看向夏淳於:“你來說。”

夏淳於上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道來,尤氏還補充了太後指責瑾萱的罪名。

這下更是把淳於、小景和老祖宗氣的夠嗆。

老祖宗龍頭拐杖一跺,憤憤道:“太沒天理了,今兒個這事不說清楚,沒完。”

皇上好生為難,暗地裏責怪太後護犢子也沒個數,這事明擺著是琉璃的錯,就琉璃那脾氣,要不是被人抓住了證據,她能承認?早就鬧翻天了,還能乖乖受罰?

可是,怎麽個決斷法呢?本來侯爺和夫人都已經處置過了,琉璃也認了錯受了罰,這事就算揭過,可太後不依不饒,反倒害了琉璃,更顯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