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混亂的關係（二）
“時間不早了，記得早睡，晚安。”
盯著楚行雲十秒鍾前發過來的這條短信，張小墨鬱悶了，這口氣，怎麽感覺那麽像哄女孩子？莫不是發錯了？
這念頭剛起，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楚行雲加了個署名：“小墨。”
雖然沒有回短信，不過晚上睡覺的時候張小墨的心情莫名好了起來。瞅著手機傻兮兮笑了一會兒之後，才關機將身子縮回了被窩裏。
夜，很靜，大部分人都陷入了夢鄉。一彎月懸在天幕，散發著柔柔的光。
安靜的夜晚，總是容易讓人的心突然柔軟起來，連帶著看身邊的物什都覺得比白日裏親切許多。不過這也不是任何時候都準確的，比如現在，沈悅狠狠瞪著杜熙寧，一副好像有著莫大仇恨的樣子。杜熙寧臉上卻是一貫的雲淡風輕，完全無視沈悅那可以殺人的目光。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齊明掐掉手裏的煙，側頭看著沈悅說到。
“回去？我回去？我回去然後留下你們兩個獨處好好訴說一下這些年的思念之情，興致來了順便滾個床單麽？”沈悅冷笑。
“啪”，沒有預兆的，齊明一巴掌揮到沈悅臉上。“這種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次。”
“不想聽？是因為我說出了你的心裏話嗎？齊明我給你說你他媽的可不可以不要那麽犯賤？人家都有新歡了你沒看到嗎？你說你這麽腆著臉的湊上去幹嘛呢？”摸了摸熱得發燙的臉，沈悅說出的話句句不留情麵。
“夠了，你先回去。”齊明扔掉煙頭：“謔”地一聲突然站起，一把拽了沈悅的手腕就往外拉。
“我說你這麽緊張幹嘛？怕我打他啊？你還在旁邊呢？我就算要動手也要顧慮一下你吧。我可不會天真到以為我動手你會不幫忙。”沈悅心裏惱怒得厲害，他實在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杜熙寧在齊明心裏竟然還可以占據那麽重的分量。他以為，齊明不再提起杜熙寧，不再時不時突然陷入回憶裏，就意味著齊明已經開始慢慢忘記杜熙寧了。可惜，他的以為，好像都錯了。
“沈悅，我希望你明白，從一開始我就隻把你當弟弟看待。”沒有沈悅預想中的憤怒，走到外麵的齊明突然一臉真誠的說出這句話。
“我知道。”沈悅撇過臉去，他不想看到齊明此時臉上的表情。
“所以不管有沒有杜熙寧我和你都是不可能的！”齊明鬆了口氣，他沒想到沈悅會這麽平靜，他原本以為還要廢上好大一番口舌才能說服沈悅相信。
“齊明，你說這句話的時候過過腦子過過心嗎？”沈悅伸出食指戳著齊明的胸口問到。
“沈悅你不要這樣好不好？”齊明皺緊了眉。
“好。”沈悅深吸一口氣，說完這個字後，對著齊明嫵媚一笑，拍開齊明還拽著自己手腕的手，轉身離開。
看著突然空了的手心，心頭突然湧上一股失落。齊明有些自嘲的一笑，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了，還這麽矯情幹嘛。
回到屋裏的時候，杜熙寧正坐在沙發上翹著腿悠閑地喝著一杯茶。齊明一時有些恍惚，他還 記得很多年前，自己剛開始和杜熙寧一起住的時候也是這樣，每天晚上他回到家都可以看到杜熙寧捧著一杯茶坐在沙發上等他。
那人明明已經開門進來了，身後卻半天沒有東西，杜熙寧有些好奇地扭頭，卻不想正看到齊明望著自己出神。
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其實自己剛剛也有一樣的感慨。隻可惜時間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再也回不到從前。杜熙寧輕咳一聲打斷了齊明的沉思，微笑著問道：“怎麽？你的待客之道就是讓客人在沙發上坐一個晚上嗎？”
“當然不是。”飛快地收起臉上的尷尬，齊明也衝著杜熙寧笑了笑。很是熟稔地走到杜熙寧身邊坐下，隨手開了一罐啤酒：“咕嘟”灌下一大口之後，這才開口問道：“怎麽回來了？”
“想家了。”杜熙寧言辭淡淡，可是齊明還是敏銳地聽出了他話裏的惆悵。心有些疼，這些年，他在外麵過得可能也不怎麽如意吧？不知道那個人對他好不好。
“對了，你今晚怎麽會出現？”杜熙寧假裝沒看到齊明眼中的情愫，換了個話題問到。
“碰巧罷了。”
碰巧？這世上真有這麽巧的事嗎？不過杜熙寧原本就是隨口問問，事實怎樣他並不關心。於是當下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沈悅他不是故意的，今天的事，你不要往心裏去。”斟酌了一下，齊明開口。
不是故意？不是故意能下手那麽狠？不過杜熙寧顯然不是像查小薑那麽小心眼又記仇的人，於是很大度的點頭：“沒事。”
說完這句話，兩人之間又沉默了。
這些年來，齊明想過很多兩人再見的場麵，他以為自己會很激動或者很冷豔，但是沒想到最後事實上自己內心會這麽平靜。
麵對杜熙寧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想要問一問，問一問杜熙寧當初為什麽要離開？為什麽連個理由都沒有就那麽走了，害得自己像瘋了一樣滿世界找人。
現在，杜熙寧於他而言，更像是一個老友，曾經那麽瘋狂炙熱的感情，如今再回憶，感覺就像一場夢似的。原來，時間真的是遺忘一切的良藥。或者說，真如沈悅當初所言，他對杜熙寧的感情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深，一切，不過是為了賭氣而已。家裏反對得越厲害，便越要和那個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