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莫沉早在一天前,在家中被殺。”陸為故說。

“這,這怎麽可能?”

孟黎不敢相信陸為故說的話,明明前天他還給她打電話,約她見麵,怎麽會突然就被殺了呢?

“我們前天下午接到報案,等我們到達案發現場人就已經死了。”

“據我們調查,顏莫沉死前的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你的,而你這兩天總在下午四點左右出現在他住處附近,你能解釋一下這是為什麽嗎?”沈天說。

孟黎有些懵,“我去的是第二中學,怎麽可能……你的意思是說他就住在第二中學附近?”

“是,他住在中學旁邊的居民樓上。”沈天回答。

孟黎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前天中午他突然給我打電話,約我在下午四點在第二中學旁邊的小樹林見麵。”

“但我在那裏等了很久,他都沒有來,電話也打不通,所以我就離開,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已經……”

“他為什麽突然約你,找你有什麽事?”

據他們了解,顏莫沉與孟黎已經近五年沒有聯係了,怎麽會突然見麵,而且兩個人還約在十分隱蔽的地方。

孟黎沉默,遲遲沒有開口。

陸為故拿出案發現場的圖片,擺在孟黎麵前:“這是案發現場的圖片,你看一下。”

孟黎接過來。

陸為故說:“死者在被注射麻醉劑後昏迷,然後被抽幹了血。”

陸為故話一落,孟黎渾身一顫。

又是抽血,又是抽幹了血。

惡魔一樣的聲音一直在孟黎的腦海中回**。

“還有熒光劑和一束滿天星是吧。”孟黎淡淡的開口。

“是。”陸為故回應。

“嗬”,孟黎不自覺的冷笑,說道:“看來真的是朝我來的。”

從五年前孟盛軍與葉玉茹的死,再到霍夫人,到王震,這幾個人的死都是被吸幹了血液,血液上點了熒光劑,身邊放了一束滿天星。

而且每一個人都與她有關,都已經這麽明顯了,孟黎再不想承認,也沒有辦法否認了。

“孟黎,現在這個情況你不能再隱瞞了。”

沈天有些著急,他看得出孟黎的憂慮,“你爸爸與葉阿姨的案子我有參與,但當年我隻是一個小實習生,人微言輕,雖然看出有些不對勁,但也無能為力。我知道當年對你的傷害很大,以至於現在你不信任我們。”

“但你要相信,這五年來我一直沒有忘記你爸爸的案子,我也一直在找機會想要重新翻案,找出真正的凶手。但可惜,五年來都沒有遇到類似的案子,直到現在,凶手再次出現。”

“凶手再次出現作案,五年歸來,他作案的手法越來越嫻熟,作案技巧也已經升級,如果不能盡快抓住他,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受到傷害。”

“而且還都是你身邊的人。”沈天把聲音壓得很低,抬眸觀察著孟黎神色的變化。

孟黎聽到沈天說的,渾身的血液都開始倒流了,心跳不斷的加速,一張張血腥的畫麵都在眼前浮現。

好像每一個死去的人都在告訴她,“說出來吧,說出來吧,隻有你才知道凶手是誰。”

孟黎深吸一口氣,目光不自覺的看向陸為故,陸為故朝她輕輕點頭,孟黎才感覺自己有勇氣,把積壓在心口的一切說出來。

“他那天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他已經知道當年是誰殺了我爸爸還有葉阿姨,然後約我在下午四點在老地方見麵。”

“老地方是哪裏?”陸為故問。

“就是在第二中學外麵的一個小樹林裏。當年上學的時候,跟朋友逃課出來玩就是跟他在這裏會合的。”

當時顏莫沉提起老地方見,孟黎還一陣恍惚,不明白為什麽要在那麽隱蔽的地方見麵,現在她好像知道了。

陸為故神色一轉,“他還跟你說了什麽?”

孟黎搖頭:“沒什麽了,他跟我說完就掛了電話。”

“他又是怎麽知道凶手是誰的?”陸為故托著下巴,有些不解。

“這個我也不知道,但在五年前,我家出事之後,他來找過我,告訴我我爸爸跟葉阿姨的死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那時候的孟黎已經被流言蜚語,還有內心的愧疚深深地捆束,一心覺得是自己害死了他們,對於顏莫沉的話也一直沒有在意。

直到前天,顏莫沉突然打過電話來,孟黎才會想起來當年顏莫沉跟她說的話。

“還跟我說,他一定會抓住真正的凶手,不過從此之後我們就失去了聯係。”

這些年來,孟黎就連自己都顧及不過來,與外界幾乎是屏蔽的,所以這幾年來也不知道顏莫沉在做什麽。

接到他的電話,孟黎很詫異,但又很驚喜。當天下午,孟黎提前到了兩人約定的地點,但沒有見到他,打電話也不接,任何方式也聯係不上他,孟黎還自我安慰他是有什麽事情耽誤了,所以才會第二天也去約定的地點等他。

實在沒有想到,他竟然已經……而且被殺時間竟然是在來見她的前兩個小時,這不得不讓孟黎多想。

……

問完話之後,孟黎跟著陸為故去了案發現場,也許案發的場景會讓孟黎想起什麽。

第二中學旁邊的居民樓是在好幾年前修建的,裏麵各種條件設施都不好,推開小區的大門,一股灰塵的味道撲鼻而來,白色的牆壁也已經變得灰禿禿的,上麵的牆皮也不斷的往下掉落,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樓道也是潮乎乎的,一片陰暗,孟黎難以理解顏莫沉曾經的一位大少爺,竟然會住在這種地方。

這裏不僅環境差,而且治安也是非常糟糕,沒有門衛,任何人都可以隨便進出,而且也沒有監控設施。

走進顏莫沉住的屋子,裏麵的設施陳舊,牆壁因年久未修,已經出現了不少的裂痕。一間不到一百平方米的房間,僅僅擺放了一張床,和一張書桌。**的被子疊成了豆腐塊的形狀,沒有一絲的褶皺,書桌上書本也是整整齊齊的,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

“從被子的疊放來看,死者應該經受常年的軍事化管理,他當過兵或者曾經在警校呆過。”陸為故掃了一眼**說。

“不對,他沒有當過兵,大學專業也是金融那一方麵的。”孟黎覺得陸為故解釋有誤。

“你就對他這麽清楚?”陸為故臉色有些難看。

“那當然了,我們可是發小,從小一塊長大的。”

陸為故“切”了一聲,暗暗的說道:“你發小了不起呀!”

“你說什麽?”孟黎聽見陸為故嘟嘟囔囔的,沒有聽清說了什麽。

“我說他很有可能從事什麽秘密行動,做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陸為故剛說完,孟黎就反駁,“不可能!你別胡說!”

陸為故看孟黎的樣子就像是母雞護小雞一樣,讓他格外的不爽。

“你看這間房間,隻有一張床和一個書桌,就連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沒有,還有你看窗戶上的灰塵積了厚厚的一層,很明顯這間房間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而你的發小也隻是剛剛到這裏,住在這裏最多不超過一天。”

“而且你自己也說,你的發小家庭殷實,怎麽可能會住這種地方,很明顯住在這麽荒僻簡陋的地方,一定有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孟黎想要否認陸為故說的話,但也無處反駁,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顏莫沉有些奇怪。

顏莫沉整個人都神神秘秘的,見麵是在荒僻了無人煙的樹林,住的地方也是這麽隱蔽,他好像在秘密地搞些什麽,那天給她打電話的時候,聲音特別小,一直壓著嗓子,好像害怕被別人發現。

“那你怎麽知道他剛到這裏,還住了不到一天?”

“整個屋子就隻有床和書桌是幹淨的,連窗戶都沒有擦,顯然他剛剛到並且也不打算常住。”

“還有,從他當天穿的鞋子來看,鞋底上粘著大量的水跡與泥巴,這說明他剛剛從北城過來。”陸為故指了指床底的鞋子說道。

“北城?”孟黎沒有跟上陸為故的思路,有些難以理解。

陸為故有些嫌棄的看了孟黎一眼,“一遇上發小,怎麽連腦子都沒了。”

孟黎氣的真的想這麽暴打陸為故一頓,但又礙於迫切的想要知道陸為故的推理。

“快說!”孟黎神色微變。

陸為故說道:“你可以查一查附近城市的天氣狀況,也就隻有北城在前兩天下了一場大雨。”

“你怎麽知道他鞋上的水漬是從北城帶來的,而不是在什麽地方沾上的。”孟黎覺得陸為故解釋的有些牽強。

“你難道沒有看死者身上穿的衣服嗎?外麵潮濕裏麵卻是幹燥的,正常人的衣服難道不是從外麵到裏麵變幹嗎?而在他死亡的當天,北城正好下著大雨。”

陸為故對於孟黎一遇上發小的案子,腦袋就不靈光的這件事,表示強烈的不滿。

孟黎有些生氣了,“我到哪裏去看他的衣服?”

顏莫沉出事是在一天前,當天屍體就已經被運走了,她到哪裏去看穿的什麽衣服,衣服裏幹還是外幹呀。

陸為故仿佛沒有絲毫的尷尬,聳了聳肩,“奧,我忘了你並沒有第一時間來到現場。”接著又開始在屋子裏來回的轉悠。

孟黎懶得理他,“那就是說,他是在前天上午到達的這裏,下午就被殺害了。”

“那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很有可能是在出租車上,我當時好像聽見了出租車計時的聲音了。”這樣一分析,孟黎才恍然想起來。

那顏莫沉的死很有可能就是知道了誰是凶手,才會這麽急著被殺人滅口的。

孟黎整顆心都咣當了一聲,腿軟的站都站不住,神眸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