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嚴舒不是gay。
公司男同事過來找他說話,靠的太近,呼吸往他脖頸裏鑽,他會排斥,更別說有任何肢體接觸。
但是他單純對一個人特別。
這種特別仿佛與生俱來,隻是不曾發現。
在他說出“我們再吻一次試試”以後,那孩子微薄的唇角上揚,眼中浮現一抹笑,他看到了,感覺自己成了薑太公所說的魚,願者上鉤。
他上鉤了。
這次的吻沒有樓梯角落那樣激烈凶猛,而是纏綿溫柔。
逼仄的隔間,散發著潮濕的味道,夾雜著一股腥味,外麵小便池傳來水聲,有兩個男人在說笑,談著晚上下班後去哪兒玩。
嚴舒的腿腳有些發軟,他的雙手按著陸慎行的肩頭,突起的指關節微微泛白。
“呼吸。”
耳邊的聲音沙啞混濁,嚴舒本能的照做,他在短促的空隙裏汲取氧氣。
外麵的腳步聲漸漸走遠,陸慎行把手從嚴舒的衣服裏拿出來,意猶未盡的捏了一把。
他先出去,低頭整整有點淩||亂的衣服,將外套往下拉拉,擋住了高高掛起的空檔,若無其事的在水池洗手。
隔間裏的嚴舒深深的呼了幾口氣,將大衣衣擺拽了拽,出來的時候無意間掃到鏡子裏的男人,嘴唇紅||腫,眼角濕濕的,臉頰染著緋紅。
他一愣,被自己那副意||亂||情||迷||的樣子給刺激的六神無主。
走了幾步,嚴舒的脊背弓出一個弧度,他順著牆壁蹲到地上,“我想自己待會。”
陸慎行也沒胡攪蠻纏,給他時間平靜,接受。
嚴舒的心情複雜,他不是沒親過牟雲,從來沒什麽炙熱瘋狂過,舌尖被肆||虐的生疼,口腔如火掠過,身體裏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沸騰。
他不是毛頭小子,正因為什麽都清楚才覺得可怕,嚴舒需要好好理清自己的情緒。
陸慎行沒想到嚴舒就是隻縮頭烏龜,縮殼裏不出來了。
在嚴舒搬走那天,陸慎行站在窗戶那裏看他走出小區,手裏的牛奶盒子給吸的扁下去。
走的還真匆忙,連房子押金都不要了。
小白緊抓著陸慎行的褲腿往下扒蹭,陸慎行彎腰把小白抱起來放窗台,小白夾著尾巴,渾身的毛都在抖。
陸慎行嗤笑,“膽小鬼。”
也不知道是在說小狗,還是說誰。
他是個隨心所欲的人,今天喜歡這個,過幾天也許就不喜歡了,也就對那個靈魂喜歡了這麽久。
陸慎行勾勾小白的下巴,你早就是我的,能跑哪兒去?
嚴舒搬走的事其他人都相繼知道,他那個房間是唯一一間帶獨立小陽台的,雖然是北邊,沒什麽陽光,但是對那些人依然有很大的吸引力。
他們個個摩拳擦掌,去找陸慎行說想換過去。
“那間不出租。”陸慎行翹著腿翻書評。
這些人裏麵就屬張萍嘴最快,“為什麽?不是空出來了嗎?”
陸慎行將鼠標滑到底部,“我給我老婆留的。”
愕然的眾人,“……”
這個理由實在夠強,他們無話可說。
大家失望的回去,張萍還杵著,“房東,他們都走了,這裏就我們倆,你就直說吧,漲到多少了?”
隻要價格在她能接受的範圍,她都沒問題。
陸慎行懶洋洋的說,“張萍啊。”
張萍眼睛一亮,有戲,“你說。”
她知道現在房價漲的快,房東肯定是礙於大家都住這麽久了不好意思張口,不過再怎麽漲,也不至於比她現在的主臥價格還高吧。
正激動著,張萍就聽到一聲笑,“你褲子穿反了。”
低頭一看,地攤上的十塊錢兩條的打底褲縫的跟蚯蚓一樣的線全在外麵,張萍一張臉紅成猴屁||股,之前跟老公那什麽,穿的時候沒注意。
她硬是沒跑,“真不出租?”
“剛才不是說了嗎?”陸慎行摸摸小白軟呼呼的肚||皮,“那間我老婆要用。”
張萍還是不信,“她來了,你們不是住一間嗎?”
陸慎行點頭,“那間專門辦事用。”
張萍,“……”她哀怨的走人。
恢複清淨後,陸慎行扒拉了兩下頭發,嚴舒是肯定會回來的,前幾世吃慣了他的東西,這回也不例外,早晚的事。
“去,把拖鞋拿給我。”陸慎行拍拍小白。
小白竄跳到地上,叼著一隻拖鞋到床前,扭頭又去叼另一隻,完事後它踩到拖鞋上麵對陸慎行搖尾巴。
“還是你乖。”陸慎行獎勵小白一份狗糧。
他趿拉著拖鞋出去,把嚴舒那間方的門打開,在裏麵看了一圈,電腦桌上的仙人掌和文竹長勢很不錯,還有個玻璃的魚缸,烏龜在那懶懶的趴著不動。
**的被褥疊的整齊,陸慎行躺上去,睡了一覺。
第二天他就挪到嚴舒的房裏,把小陽台擺了不少不需要陽光照射的植物,又將一張藤椅放進去,隨意歸置了一下。
過了大概半個多月,某個晚上,陸慎行發現他當初一時腦熱寫的小說底下多了好多讀者,全都是每章都評論,還不是那種撒花,加油,每條都認真回複,很長。
有那麽一瞬間,陸慎行以為自己點錯,看的是別人的小說,等他挨個點開那些讀者的馬甲後……
陸慎行哭笑不得。
全是同一個人精分的。
他當天寫完更新,在文下打了一串字:我明天要去相親,停一天,抱歉。
文下一片哀嚎,一是因為陸慎行停的地方是辛涼對他告白,二是明天情人節,虐狗的日子,他們想得到撫||摸。
第二天陸慎行就給小白準備了狗糧和水,自己一個人出門,在街上溜達,他知道有人在偷看他,那人就是嚴舒。
他裝作不知道,手抄在口袋裏邊走邊看,做出找人的姿態。
“先生,要買花嗎?”
陸慎行回頭,一個小姑娘提著籃子站在他身後,他看了眼籃子裏的玫瑰花,“多少錢一支?”
小姑娘立馬就笑了,“十塊。”
陸慎行拿出十塊錢給小姑娘。
那小姑娘把錢收好,還很敬業的說,“祝先生情人節快樂。”
陸慎行勾勾唇,“謝謝。”
他在轉角的時候被一隻手從後麵拽住手腕,貼上來的溫度熟悉,不用看就知道是誰。
“那個……”嚴舒語塞。
陸慎行回頭,做出驚訝的神情,眉頭一擰,“是你。”
嚴舒吞咽唾沫,“嗯。”
沒下文了。
“鬆開。”陸慎行看他窘迫,“我還要去相親。”
竟然真的是要去相親,嚴舒不但沒鬆開,抓的更緊了。
陸慎行漫不經心,“網上認識的,是個既漂亮又懂事的女孩子,感覺非常好。”他露出認真的態度,“我不耍流氓,我是奔著結婚去的。”
這話說出來,圍繞在他們中間的氣氛就變了。
嚴舒好像聽到腦子裏有根弦繃出恐怖的力度,又啪的斷裂,震的他大腦一片空白,他在見到那支紅豔的玫瑰時驟然爆發,“我不準!”
陸慎行壓住眼底即將噴湧而出的情緒,“什麽?”
嚴舒的理智有慢慢回籠的跡象,沒剛才那麽衝動了,有點底氣不足,“你不是說要給我管嗎?”
他的聲音輕了許多,直視著陸慎行,“我不同意你去相親。”
陸慎行皮笑肉不笑,擺出譏諷的表情,“你他媽都跑了,還管個屁啊!”
嚴舒的眼簾垂了下去,“對不起。”
他的唇角抿了又抿,“我不喜歡男的……”
陸慎行聽到這個害羞的男人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我好像有點喜歡你。”
他提醒,“你在自相矛盾。”
“沒有。”嚴舒蹙眉,喃喃自語,“你最特別。”
“我以為搬出去就可以了。”嚴舒的眼睫不停顫動,挫敗的歎口氣,但是事實並沒有,他開始想東想西,全是不靠譜的。
而且他竟然把一個遊戲角色的臉畫成了這個孩子。
當時他心虛不安,唯恐被周圍的同事發現,抖著手直接把電腦關了。
從那天以後他就確定自己完了。
說起來也奇怪,他在那裏住了三年多,以前對房東沒任何別的感覺,最近突然就變了。
更可笑的是,他跑去看這孩子寫的小說,披著許多馬甲留言鼓勵,一邊希望不要被對方發現,一邊又期待對方知道。
這樣幼稚的舉動他在年輕時候都沒做過。
嚴舒心裏無味雜全,就好像被拎到鍋裏煮,倍感煎熬,他拿餘光偷偷去看被他抓著的孩子。
“我問你。”陸慎行盯著嚴舒,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細微變化,“我和牟雲的不同你清楚嗎?”
嚴舒的喉結滾動,半響他說,“清楚。”
他花了這些天弄清楚,牟雲是他的曾經,好與不好都成了過去,他的現在和將來想給這個孩子,無比確定。
見麵前的男人活脫脫一副等待受罰的樣子,陸慎行的目光一沉,他看到旁邊就有一家賓館,“走,我們去開房。”
嚴舒瞪大眼睛,沒反應過來,“你什麽意思?”
陸慎行挑唇,“字麵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