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教師失蹤案11

當晚,市局便將林家人送到秘案局進行審問。

審訊室內,郝立國看向林娜的父親,冷鮮肉廠的老板林廣。林廣四十多歲,滿臉溝壑縱橫,皮膚有些黝黑,濃眉深眼。

講話的時候有股鄉下口音,看起來似乎蠻老實的一個人。

“十月三十號晚上你在哪?”

“先是在廠子忙活收豬的事,後來回家休息。”

“你們平時不回家嗎?”

“平時不常回家,家有些遠,孩子有人照看。”

“不回家的時候你們住在哪?”郝立國一邊審問,同時也在心裏嘀咕,麵前的人如此憨厚樸實,怎麽看也不像殺人犯啊。

“住廠子,廠子有休息的地方。”

“廠子裏就那麽忙嗎?”

“我們總半夜來豬,附近幾個地方走貨也是淩晨,要是回家還得來回折騰,怕影響孩子。”

“廠子裏的效益怎麽樣?”

“去年不行,前兩年豬肉價太低,今天開春以後好了挺多。”

“平時是不都挺忙的?”郝立國說著,點燃一支煙,遞向林廣。

林廣搖了搖手說道,“戒了,孩子小時候得肺炎的時候就戒了。”

“能把煙戒掉挺不容易。”

“孩子重要嘛。”

“平時那麽忙,有時間管孩子嗎?”

“沒有,俺們也沒什麽文化,自己教不了孩子。就花錢雇的老師。”

郝立國將煙熄滅,看向林廣,隻見他漲紅著臉咳了幾聲。

“你們對雇的這幾位老師滿意嗎?”

“我也不清楚,就看娜娜愛不愛聽。”

“據我們所知,林娜雇了老師以後,上課更不聽講了,成績不但沒有上升,反而下降。這方麵的情況你了解嗎?”

“學不學是孩子的事,咱自己的責任盡到了就行唄。”

郝立國舔了舔嘴唇,停頓了一會,問道,“你對林娜和林萱這兩個孩子了解嗎?”

“兩個都是乖孩子。”

“你確定?”

聽完郝立國這句話,林廣的臉上頓時紅了起來,蹙著眉問道:“你說這話什麽意思?我自己的娃娃我怎麽會不清楚,不確定?”

“但是林娜在學校老師和同學們的評價中可是……”

還沒等郝立國說完,林廣頓時大聲說道:“學校老師說那話,還不是看不上俺家是村裏來的,去年分班的時候,我們不懂,沒給校長送東西。結果分的這個班老師賊不負責任,還勢利眼。

每次家長會都沒給我們好臉色過,我看她那樣就憋氣。聽小劉說得給老師送禮,就和孩子媽去找過她,結果人家根本就不理俺們。林娜也回家說過,同學家裏都比我們有錢,老師和同學都瞧不起她。”

郝立國看向氣急敗壞的林廣,納悶地問道:“你們的家庭條件也不錯啊,怎麽可能會被老師和同學瞧不起呢?”

“娜娜說同學家都是做大生意的,就我們家是小生意。”

郝立國聽到後,不禁想起金怡和橋金源都曾說過,林娜這孩子很喜歡搬弄是非,看來憨厚的林父也被她蒙蔽了。

另一間審訊室裏,橋金源看向一直在哭泣的林娜母親。

“焦女士,現在還沒發生什麽呢,別怕,我也就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你們?”

“我……我們……”說著,又開始抽泣,橋金源怕她哭抽過去,隻能等她緩解一會,問幾個問題,還要時不時安撫她的情緒。

林娜的母親什麽也不說,就一直哭,沒見過這種情形的橋金源,頓時有些迷茫。

這時他想起了鄭南,連忙出去找她。

“南姐,你可算回來了,這女的一直哭,什麽也不說,愁死我了。”

“我去看看,小金呢?”

“她在保姆那屋了。”

說著,二人進了審訊室,鄭南拿起紙抽走到焦女士的麵前,隻見她滿臉通紅,眼淚汩汩流下。

“如果你們沒做什麽,被冤枉了,遲早都會出去,你現在是不是哭早了。如果你們沒被冤枉,那你就算哭死也逃脫不了法律的製裁,你說是不是呢?”

聽鄭南這麽說著,焦女士抽噎了一陣,依舊不開口說話。

“配合我們問話,要是沒事的話,還能早點回去。畢竟,孩子們上學盡量不要耽誤,你說是不是呢?”聽鄭南提到孩子,焦女士似乎短暫地愣了一愣。

“你們問吧。”

“十月三十號那天晚上你在哪?”

“回家了。”

“看到給林娜補課的江老師了嗎?”

說到這,焦女士又哭了起來。鄭南眉眼嚴厲地看向她,輕聲喝道:“你有什麽好哭的呢?你是見到江老師發生什麽了嗎?”

焦女士連忙搖頭。

“沒見到你哭什麽?你和這個老師有什麽過節嗎?”

“沒有……沒有……”焦女士一邊哭泣,一邊否認。

“那您繼續說,當晚江老師是幾點離開的?”

“九點……”

“當時是你看著江老師離開的?”

“沒有。”

“那當時你在做什麽呢?”

“我在臥室收拾東西。”

鄭南用指尖點了點桌麵,金怡和橋金源之前說過,林萱說他們當時正在一樓吵架,這麽說來,是有人說謊,或者是他們根本就將時間弄混了。

“你家林萱說你們當時正在吵架?”鄭南看向焦女士,聽到這句話時,她停頓了一會兒,僅那麽一小會,好似在思考什麽,甚至都忘記了她的拿手武器,哭。

“我們之前吵了一會。”

“因為什麽事還記得嗎?”

“因為廠子出貨的事,還有家長會誰去的問題。”

“兩個孩子,家長會你們不都得參加嗎?”橋金源看向停止哭泣的焦女士。

一看到橋金源問話,焦女士又想要哭泣。

“別哭了!有完沒完,告訴你,我不吃你那套!”鄭南厲聲嗬斥焦女士,隨後便見她麵有不爽地停止哭泣。

“我們都不想去林娜的班,林萱還好一些,林娜每次去了都要被她們的班主任訓。”

“班主任因為什麽事說你們呢?”橋金源見她愛哭,就不再問話,一直由鄭南審問。

“她們當老師的,勢利眼,亂找茬唄!”焦女士說著,眼睛翻了一翻,很憎恨的樣子。

“亂找茬?她怎麽找你家林娜的茬了?”

“她說娜娜上課不認真,在學校行為有問題,和別的孩子相處不好。”

“那你是怎麽看待這些事的呢?”

“什麽怎麽看?我當然相信娜娜,老師那種人說的話還有個信?”

“你沒問問別的家長嗎?別家孩子也被這樣說過嗎?”

“我問什麽?有個同學家長硬賴我家娜娜嚇到她家孩子,班裏其他家長跟著起哄,我怎麽問。他們都是一夥的,都欺負我們鄉下來的。”

“你家的經濟條件很不錯,怎麽會有人欺負你們呢?”

“覺得我們沒文化唄。”

“這件事回家你和林娜溝通過嗎?關於在學校受老師和同學指責的事?”

“我憑什麽說林娜,我家娜娜是無辜的。”

鄭南看了眼焦女士,現在的她理直氣壯,完全沒有剛進來時哭的那種恐懼感,看來剛開始,她就是在治橋金源。

“江老師失蹤以後多久你們知道的呢?”鄭南忽然再次提到失蹤的老師。

“我記不得了,平時也不在家。”

“輔導學校沒和你聯係過嗎?畢竟一個人失蹤不是小事。”

“沒聯係過,我不知道,要是聯係也是小劉接電話吧,她平時在家。”

“你沒給輔導學校留自己的手機號碼?”

“啊呀,他們有事沒事,這課那課廣告電話多的煩,我懶得理,就讓小劉管了。”

“你知道林娜喜歡虐待小動物的事嗎?”

“虐待小動物?你是說殺耗子的事嗎?”

“那是一種小寵物。”

“那還不是耗子嗎?誰弄死個耗子還算事啊,大驚小怪。”

“林娜可是虐殺,很細致地虐殺您知道嗎?”橋金源忍不住插話。

“怎麽殺不都是殺,耗子還能有安樂死啊?”焦女士挑著眉頭,眼裏滿是挑釁。

“您不覺得她這種行為有些殘忍嗎?”橋金源繼續問道。

“什麽殘忍不殘忍,小孩子懂個屁嘛。”

“那她傷害其他人呢?”

“她那麽小,能怎麽傷害,受點傷去醫院不就好了嘛。有必要抓著一件事反反複複沒完嗎?”

“看樣你知道她把小夥伴手插壞的事啊。”鄭南盯著焦女士,此時的她摳著桌角,有點不屑。

“還不是花點錢的事,根本就沒事,那家嬌氣,大驚小怪。”

“林娜經常發生傷人的事嗎?”

“你說這話什麽意思?”

鄭南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繼續問道:“半個月前你家冷庫裏的那袋肉,怎麽回事你還記得嗎?”

“給狗糧廠的碎骨肉。”焦女士在這個問題上倒是回的幹淨利落。

“什麽的碎骨肉?”

“什麽什麽?”

“你說呢?”鄭南看向焦女士,這時隻見她的臉迅速變紅,過了一陣,又漸漸變白。

審訊室內一陣沉默之後,焦女士的臉變得慘白,鄭南和橋金源對視一眼。

“哦……哦……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了,你是說豬肉還是別的肉啊,是豬骨雞骨和鴨骨混的。”

“你家主要不是豬肉嗎?哪來的其他骨肉。”

“我弟弟孵化場裏的。他那,他那有禽類。”

“他廠子裏的肉為什麽在你家?”

“偶爾送到我家。”

“是嗎?”

“是。”

“麻煩你將你弟弟的聯係方式給我們,有事我們需要和他核實下。”鄭南說著,把筆紙擺在了焦女士的麵前。

她在紙上寫下了弟弟的聯係電話,寫過之後,鄭南便和橋金源走了出去。

橋金源在走廊裏撥通了那個號碼。

這時金怡出來,拿過那張紙,隻見紙上的筆跡很深,有幾筆還戳出了洞。她見到此,不禁撇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