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冥界
太陽還沒有落山,山上就已經降溫了。由於秋天的原因,大部分的樹木都光禿禿的,就像是一副骨架站在那裏,擺出各種張牙舞爪的姿勢,顯得詭異。大概最近解決的事情,都沒有太多的恐怖因素,導致寧緋一時無法接受這種荒蕪的氛圍,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警惕地看著周圍。
沿著小路往山穀走下去的時候,寧緋明顯感覺到一股寒意襲來。她觀察了葉子柯他們的表情,發現他們神色如常,並未顯現出什麽。小路上枯萎的草,小小的碎石子,以及不知道哪裏的枯樹枝。不時被踩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在空曠的山穀,特別的刺耳。
空氣裏的熱度一點點降下來,寧緋抬起頭看著天。才走了半個小時而已,為什麽天空卻不似之前的明媚,徒添了不少的陰霾。語茜蹦蹦跳跳的背影,在她眼前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驀地她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自己的身體。。好像是不受控製地走動著,不快也不慢,默默地跟在他們的身後。
準確而言,是她的背後有一隻手在推她。那股涼意的來源,應該就是身後的這隻手。她試圖站定下來,然而腳步依然沒有停止。這令她莫名處於惶恐當中,到底是誰一直牽引著她,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
“語茜!”她喊住那個一直蹦跳的背影,語茜轉過頭,跑到她的身邊:“怎麽了?不舒服嗎?”寧緋的喉嚨哽住了一般,結結巴巴地問:“在我的背後有什麽嗎?”
聽聞她的這番話,本來走在前方的紫羽和葉子柯停下腳步,他們回望著問:“出什麽事情了嗎?”語茜拍了一下寧緋的後背:“沒什麽啊!”“呀!呀!”山上的一株枯樹上,一隻烏鴉展翅飛了起來。它並未朝著天空,而是朝著下穀的方向襲來。寧緋眼前出現著這一隻黑色的烏鴉,一雙晶亮的眼睛看著她。它就站立在地上,仰起頭看著寧緋。
死亡的氣息越來越清晰,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加快步伐趕到了紫羽的前麵:“快走吧!”葉子柯直接拽住寧緋的胳膊:“你有什麽事情,在瞞著我們嗎?”寧緋動了動眼球:“沒什麽可以瞞得住的事情。”
答非所問的話語,令葉子柯鬆開了她的胳膊。寧緋獨自走在前麵,更加堅信了一點:去了那個地方的話,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找到要找的人。不能死得那麽不明不白。
紫羽拉著語茜走到葉子柯的麵前說:“貌似她抽到了不好的簽吧。”“不好的簽?難不成是?”葉子柯的問話,立馬被紫羽截斷:“那倒不至於吧!因為。。”說到因為這裏,紫羽開始打馬虎眼了:“她的運氣不至於那麽差的!哈哈哈.”
說完他追隨著寧緋的背影:“等等我唄!”寧緋一心一意想著自己的事情,所以她完全忽略了紫羽臉上嚴肅的表情,紫羽的眼神很冷,冷得要把人冰凍起來一般,而此刻他正在用這種眼神看著寧緋,卻用搞笑的語調跟她講著話。
隨著離山穀越來越近,青色的煙霧濃重起來。各種鬼魅的聲響來自四麵八方,耳朵很受罪。穿越過重重的濃霧,紫羽突然說:“你知道是非山莊是離死亡最近的地方嗎?”
“我知道啊!幾年前我就知道。”寧緋隨口接話,紫羽點頭:“嗯。”意味不明的回答,寧緋無暇去想。當離開迷霧區,眼前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夜市街。吆五喝六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絲毫感覺不出這裏其實就是亡人的天下。
“那麽我先去找自己的線索了,回見。”紫羽大步流星地消失了,連帶著語茜。寧緋退後了一步,對著一旁的葉子柯說:“死亡其實也並不可怕吧?這裏好像也挺好的。”
葉子柯皺了皺眉,敲打著她的腦袋:“你在說什麽傻話,未亡人就不要說些話。我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寧緋又忍不住地捏了捏口袋裏的紙條:“現在是分開行動時間吧?!”
“分開行動?你在開玩笑嗎?”葉子柯的一句問話,無端端地挑起了寧緋的怒火:“為什麽不可以?每個人的事情是不一樣的吧!”“難怪娜古雲兒要我看緊你了,你這個狀態一看就是有事。”葉子柯歎了一口氣,拖著她走進了冥界的街市。
“我對這裏不熟悉,所以你不要亂跑。”葉子柯把她拉到一處不算熱鬧的地方說。他拿著一張地圖,開始研究著這裏的地形,不禁有點頭大:“紫羽未免太心急了,就這麽把我們扔下了。”
寧緋沒有聽他嘮叨,自己四處打量著周圍的情況。這裏跟人生活的地方區別不大,甚至更為熱鬧些。她不知道為什麽這條街這麽擁擠,來來往往的令人目不暇接。
“哎。。哎。。”一隻手在不遠處的地方朝著她招呼,距離她不遠的地方,是一個類似賣涼茶的地方。在一株很大的榕樹下,一個戴著草帽的中年女人,招呼著她,要她過去。
寧緋躊躇了一下,心想這地方與葉子柯離得也不遠,況且他正潛心研究著地圖,暫時也無法分心。既然決定了要找的人,寧緋打算問問賣涼茶的。
在她走近才發現,那女人的臉大部分都藏匿於帽子下麵,隻看得到她的嘴巴一張一合:“要不要喝一碗涼茶?”寧緋定了定神問:“請問您知不知道寧崎?”對方搖了搖頭,端起一碗涼茶遞給寧緋:“喝了我的涼茶,我興許能夠告訴你。我不可能無緣無故告訴你的。”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這個人?”寧緋有點著急地重複自己的問題,中年女子端著涼茶的手又往前了點:“我知道。前提是你先喝下這碗涼茶。”
涼茶擺在她的眼前,黑的看不到碗底。寧緋接了過來:“希望你言而有信。”說罷她端起碗喝起來,她喝得很慢,這涼茶比較苦,卻不至於苦得那麽惡心。甚至有那麽點熟悉的味道,等到她把碗遞給中年女子的時候,那女人笑了笑:“你倒是很有膽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