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雲栗的獨白
雲朵兒僥幸地盯著嚴律師:“你還有膽子下手嗎?”“任何事情都有真相,但並不是都能清者自清的。”葉子柯說完這句話,靜默地看著嚴律師和雲朵兒。嚴律師漸漸地鬆開了寧緋,他喃喃自語:“清者自清?多麽可笑,我們都是有罪的!”葉子柯把寧緋拉到身邊來,環顧了周圍說:“一直呆在這裏起內訌不是辦法,我們還是得出去。”“信號已經被屏蔽了,這裏的信號原本就很微弱。除了在這裏,下去就是等死。”雲朵兒出言打翻了葉子柯的言論。
“繼續呆在這裏難道不會死嗎?不走出那一步,就真的死了。”葉子柯轉過頭問寧緋:“我要下去,你是呆在這裏還是跟我一起?”寧緋反手握住他的手:“走吧!”“你去了才真的是死定了!”嚴律師冷冷地拋過來一句話,寧緋沒有說話。他們一言不發地下去了,留下的雲朵兒和嚴律師陷入到冰點的氣氛,誰都不搭理誰。
兩個人走到四樓通向三樓的樓道口裏,葉子柯不停地擺弄著鎖著的大鎖,卻怎麽都打不開。寧緋幫他看著周圍的情況說:“這種時候尤蓮在就好了,她什麽鎖都能開。”“尤蓮?”葉子柯繼續擺弄著鎖:“沒想到她還有這種本事?!”
“我本事多著呢!”葉子柯的話音剛落,一門之隔的尤蓮笑意滿滿地看著他:“需要我幫忙嗎?”“需要!”他非常直接地答,尤蓮卻無絲毫動作:“雖然很想幫忙,可這件事情我答應了不再出手。”寧緋幾步跑到門前說:“那你是來做什麽?”“旁觀。”尤蓮輕描淡寫地回答這句話,寧緋都覺得自己要被氣炸了。一旁的葉子柯則不急不躁地解著鎖:“既然旁觀的話,就請你說話小點聲。”
尤蓮蹙了蹙眉頭:“你這小子真不可愛!好歹也該大驚失色地喊幾句啊!這麽冷靜做什麽?”“沒這嗜好。”他扯住鎖,依舊毫無起色。“能救你們的人,已經在裏麵了。”尤蓮伸手進來,拽住裏麵的鎖:“所以不要在這裏白費力氣,不如去找能夠救你們的人。”
葉子柯依言放下了鎖,拉著寧緋就要往樓上走。尤蓮喊住他:“你就這麽相信我?”“你太狡猾,不管我怎麽做掙紮,你還是有辦法把我們玩弄於股掌中。我何必白費力氣跟你鬥智鬥勇,聽從你的建議就好了。”“有意思!”尤蓮也不離開,就這麽靠著門那裏,一雙眼睛一直盯著他們。寧緋再次感受到了尤蓮那種噬人心魂的眼睛,立馬不再看了。她的眼睛太奇怪了,奇怪到讓你看到地獄的錯覺.
“尤蓮的眼睛,她的眼睛。。”寧緋的話沒說完,葉子柯已經拉著她停了下來:“尤蓮說的人,難道是你?”他看著撥弄著窗戶上防護欄的雲栗問,雲栗比之前看起來更加虛弱了,臉色也更慘白了些。她不真切地站在陰冷的走道裏,緩緩地看向他們:“是我。你不相信嗎?哥哥,你能感覺到不是嗎?”
“我能感受到什麽?這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樣子。”葉子柯將寧緋拉到身前,繼而低聲在她耳邊說:“我們慢慢向前走。”寧緋的餘光瞥過葉子柯的身後,雲栗的父親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葉子柯的身後,距離僅五步之遙。她踏出一步,隻覺得相當的沉重,葉子柯把她的頭掰正說:“不要看,我們往前走。”
雲栗唇角抿出淺淺的微笑,看著他們一步一步,僵硬地走動著。雲栗的父親也邁動著步子,一步一步地跟隨著。“不要企圖跑哦!姐姐,他手上有刀,隨時都能快速地砍死哥哥。”雲栗開始蹲下身,坐在地上撐著下巴,饒有興趣地觀賞這場啞劇。
葉子柯瞪了雲栗一眼,而寧緋的額頭已經冒冷汗了:“雲栗。。拜托.幫幫我們。”雲栗眨了眨眼睛,那種幸災樂禍的臉叫寧緋心寒。“她現在生病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沒辦法幫我們。”葉子柯低聲解釋著,兩個人的腳步繼續一前一後的走著,雲栗卻開口了:“我是病了。可我是瘋子並不是傻子。”
她側過臉對著自己的父親:“爸爸,停下來吧!夠了!”雲栗的父親果然站定不動了,葉子柯和寧緋加快走了好幾步,保持著安全的距離,觀察著雲栗的父親。“他。。很懦弱。。”雲栗指著自己的父親說:“爸爸,是嗎?”那人沒有說話,安靜地站在那裏,所有的表情全部藏匿在防毒麵罩裏,隻看到黑漆漆的鏡麵。“那時候無能的爸爸,想替媽媽報仇。一開始是真的報仇而已,不知怎麽就變成了漫無目的的殺人。這裏是爸爸買下的,這裏的病人都是被拋棄的。他們是生是死也沒有人會管,就像我媽媽死的時候一樣,沒有人理會。”
“尤蓮是我的心理醫生,我爸爸懷疑我有輕微的心理病,特意為我找來的。事實上有病的是爸爸,不是我。而尤蓮。。”說到這裏雲栗笑得更加詭異:“她的目的並非是單純的,她身兼多職,她還是一名作家,能把故事寫到驚悚至極,亦或者直戳人心窩子的作家。而她筆下的內容,全部是親身實踐而來。一年前她來到我身邊,一邊治療著我,一邊收集著她要的素材。”
雲栗拿過父親手裏的刀具,扔在了地上。泛著光的地板上,躺著一把冰冷的刀具,像一輪冷月落入了塵土,帶著極重的戾氣和墮落氣息。“那時候我很困惑,我問尤蓮,人生來都是帶著目的的嗎?就沒有單純的感情嗎?尤蓮告訴我,人就是一種目的,活著是目的,渴了要喝水是目的,餓了要吃飯是目的。目的有大有小,我們的人生就是一個個目的堆積而成,又因為死而瓦解掉。我很崇拜尤蓮,可我也非常的恨她。”
“一年前這裏來了一個姐姐,她不開心,卻總是逗我開心。然後在一個雨夜,我半夜驚醒過來,我想去找姐姐,我到處都找不到她。不知不覺中,我就走上了這裏的天台。姐姐倒在一堆廢棄的鋼管上,已經沒了意識。尤蓮就蹲在那裏,非常冷漠地觀察著姐姐,那是一雙貪婪的眼睛。我想起她的目的,又看了一眼死相淒慘的姐姐。天亮之後誰都不會追責,病人默默地死去,再也不會有人記得了。”雲栗轉頭看了一眼寧緋:“你們果然長得有幾分相似呢!”
“我痛恨著尤蓮那隻有欲望的雙眼,我要毀了她的眼睛。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有這麽強烈的一個目的。我的父親已經默默地殺人了,我找到了尤蓮,告訴她有最完美的收集素材的機會。我將殺人的方法告訴我的父親,我的父親欣然接受了。你們所看到的幹屍,他們怎樣死去都是我設計好的,我的父親是個執行者。”
“尤蓮親眼目睹了那樣的殺人手法,她有點精神崩潰了,更好笑得是她能看到死去的病人,他們本身就有精神疾病,連死了都不知道去哪裏。他們的絕望像一張網,整晚整晚影響著療養院,讓活著的病人們以及我和尤蓮,都無法再黑夜裏入眠。尤蓮從那時候吸食著大麻,她的眼睛也變了,即使再怎麽貪婪,再也無法顯示出來了。她看過最真實的地獄,我創造了一雙地獄般的雙眼。”
“後來尤蓮決定離開了,我深知她會回來的。她太貪婪,她想要的太多了,她想挖掘更多的秘密,即使她的精神狀態無力再承擔,她也要回來。如你們所見,她回來了。她不停地暗示著寧緋姐姐,這裏古怪的一切。她也明白哥哥是蓮一樣的人,會吸引無助的魂魄前來。甚至鋌而走險地讓寧緋姐姐來到了這個殺人現場,玩了一場真實的死亡遊戲。她始終不敢親口說明這一切,要問為什麽的話,因為她也是罪人之一,我們都是戴罪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