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所謂是非
當我和紫羽進入李珊雨房間的時候，她相當平靜地看著我說：“寧緋，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隻是因為太愛自己，但是這一切我從未後悔過，在我看來，我隻要快樂過就行了。”王婆婆斜睨了李珊雨一眼，點燃了一盞燈，詭異地閃爍在我們眼前。袁諾一和葉子柯推門而入，李珊雨看著他們笑了一下，轉而看向王婆婆說：“您能告訴我，這個世界上什麽是，什麽是非嗎？”王婆婆眼皮也沒有抬：“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是非觀，我所說的，隻是我的見解，你確定想聽嗎？”
“我想聽！”我脫口而出，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我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看到李珊雨的很期待得到答案，我還是想替她完成這個心願。王婆婆招呼我們圍著燈坐下，她喝口茶看著我的眼睛問道：“寧緋，你在山莊外是什麽感覺？”
想到噩夢連連的晚上，想到那些可怕的事情，我打了個哆嗦說：“很可怕。”“那山莊內部呢？”王婆婆繼續問道，“很安寧，覺得很安全。”李珊雨對我的回答表示讚同，不停地點頭。“珊雨呢？你現在執念還那麽深嗎？還是覺得自己沒錯嗎？還是沒有後悔過嗎？”李珊雨握緊拳頭點點頭：“師傅說過，我是死心眼。敢做的事情就不會後悔，就算錯了也不會承認。即使我為此付出了代價，可是我真的沒後悔過。”李珊雨的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似在砸在人的心間，讓我也忍不住傷感起來。
“紫羽呢？你怎麽看？”王婆婆的眼光有掃向紫羽，“我？我覺得師傅說什麽就是什麽，反正我這條命都是你救回來的。”紫羽有些感激地看著王婆婆，王婆婆笑笑說：“盲從的孩子。那麽葉子柯你呢？你的是非觀是什麽？”葉子柯低著頭想了良久說：“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袁諾一自顧自地說：“我的是非觀每時每刻都在改變，，沒有明確的定位。”
王婆婆挑了挑燈芯說：“你們看著這盞燈，不同人的會有不同的感覺。我的是非山莊，外麵是惡，裏麵卻是善。在你們眼中，站在你們立場的是對的，站在你們的敵對麵就是非。就像我說的，這本沒有什麽明確的定位，你們的人生是你們自己在走，即使被人左右，也不會偏離自己的軌道。比如李珊雨，就算娜古雲兒警告過她，不可以亂用法術，她還是用了。還有葉子柯，明明早該離去，還遲遲留戀塵世，可能會重複李珊雨的路。”葉子柯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紫羽則一臉玩味地看著我們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知怎麽回事，外麵的天空漸漸地暗了下來，而那盞燈卻越來越亮，照亮了整個房間。燈光照映在我們的臉上，我感到很不安，李珊雨倒是笑出了聲：“王婆婆，我有句話想問您，您覺得我真的做錯了？我真的有錯嗎？”王婆婆站起身，走到李珊雨的身邊說：“怎麽會，你一直是我最看好的孩子。”李珊雨拿出身上的鈴鐺，放在桌子上說：“這是您送給我的，現在我馬上就要離開了，一切都物歸原主吧！”
葉子柯緊緊握著拳頭站起身，似乎鼓起了很足的勇氣說：“王婆婆，我是不是也該離開了，如果是的話，這盞燈熄滅的時候，我也會消失的吧！”我欲站起身，被袁諾一按住，他表情嚴肅地說：“小緋，每個人有他該走的路，你不要插足。”紫羽笑笑，妖媚地看著袁諾一：“哦，是嗎？可是我看某人好像是醋壇子打翻了？！”
王婆婆盯著那盞燈說：“離開的人終會離開，能留下的人終會重逢。所謂的每個人道路，並不是自己一個人走完的，往往他身邊有一群人陪他瘋過，鬧過，笑過，哭過。我不會說什麽是真正的對錯，你們都有眼睛，都有心，就算暫時被蒙蔽，也終會有一天明白。這就是我的是非山莊，這就是我的是非觀。”我仰起頭，看著王婆婆臉上淡然的神情，靜靜地低下了頭。她說的很對，很多事情在情理之中，但並非在自己控製的範圍之內。所以我們真的不用想太多，事情總會沿著該走的軌道發展。
眼前出現淡淡的綠色小光點，我慌張地站起身，看著李珊雨的身體慢慢趨向於透明。第一次看到她臉上釋然的笑容：“很開心，我終於解脫了。如果說我之前所做的所說的都是謊言的話，那麽隻有一件事是真的。”李珊雨的眼睛看向了葉子柯，我們都循著她的眼神望去，葉子柯有些呆呆地站在原地，什麽也沒有說。
李珊雨笑著快速抱住葉子柯，不知道在他耳邊說了什麽，我們就看到葉子柯更加呆若木雞的表情，而後，李珊雨放開葉子柯，又抱住袁諾一說：“小子！以後不能欺負你了，我會很孤獨的！”袁諾一拍拍她的頭發說：“珊雨，我會記得你這個朋友。”李珊雨輕輕地鬆開袁諾一：“諾一啊！你是個好弟弟，可是我不是個好姐姐。”李珊雨轉而抱住我說：“寧緋，很羨慕你。原諒我對你所做的一切吧！我雖說過我不後悔，但倘若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我的眼淚突如其來掉下來，我對她實在恨不起來，她活得很真，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想做什麽就做，不受任何束縛，我何嚐又不是嫉妒著她的呢？！
“嗞”的一聲，燈滅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我閉上眼睛，心裏默默地喊道：“珊雨，你是個很好的朋友。”再張開眼，窗外的光亮漸漸明亮起來，李珊雨消失了，王婆婆和葉子柯卻不知所蹤，我，紫羽，袁諾一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急急看著桌上的燈，燈也不翼而飛。
怎麽會這樣？難道葉子柯也消失了，我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一直陪伴在我身邊，最好的朋友。我打開門大喊：“葉子柯！葉子柯！。。”紫羽拉住我說：“喂！別喊了，如果連師父也不見了，證明葉子柯沒事的。”袁諾一什麽也沒說地走出來，在走廊裏站了一會兒說：“寧緋，我們下山吧！”“怎麽可以，葉子柯，還有小綠都沒有找到。”我失魂落魄地看著袁諾一說，袁諾一苦笑一聲：“小姨說過的吧，不是所有人來了，就會是所有人一起再回去的。”紫羽淡淡地掃了我們一眼：“走吧！我送你們下山！”
下山的路居然不到兩個小時就下來了，站在山下的我，還是盯著山莊的方向，不肯離去。紫羽靠著樹說：“快走吧！”袁諾一拉拉我：“小緋，走了！”跟著袁諾一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諾一啊，我們這樣很過分吧！”袁諾一有些不解地反問：“你說什麽？”我蹲在地上抽泣起來：“知道嗎？我們一起上山的時候，經曆了很多事，那個時候我就算害怕，也不會擔心。因為他們都在我身邊，我一點兒也不孤獨。”
袁諾一歎口氣蹲在我身邊：“小緋，那你到底想怎麽樣？你能改變什麽嗎？”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很想哭，在鬼婚的時候，恨過他們，懷疑過他們，當離別真正來臨，你才會發現，愛超過了那些負麵的情緒。紫羽走到我的身邊，帶著戲謔地口氣說：“娜古雲兒的新徒弟這麽愛哭鼻子的嗎？”袁諾一將我拉起來，有些生氣地吼道：“紫羽，別說了。我這就帶寧緋走。”我淚眼朦朧地看著紫羽說：“謝謝你啊，紫羽，我和袁諾一先走了。”我和袁諾一默默地轉身離去，我沒有再回頭，我死死地盯著前方的路，大踏步地走著，失落的心情卻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