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興奮地以為我能夠留守在崖頂之上,等所有人進入墓中之後,我就能夠趁機逃脫的時候,麻衣老頭一揮手,果斷地說道:“走,都進去,同甘共苦,一個不留!”

這老頭倒也是誰都不信任,我就罷了,因為他本來就已經察覺了我心中的想法,至於楊小懶,估計也是被他吩咐著緊盯著我,所以才會如此。

地包天雖然有些詫異,不過此行,畢竟還是以麻衣老頭為主,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從腰間抽出一捆麻繩,在附近一棵結實的杉樹上係好,然後開始往下放,接著整個人縱身下去,沒一會兒,下麵傳來了聲音,說好了,下來吧。

這話兒十分低沉,突然間我們身後的林子有一隻夜梟飛出,不知道是烏鴉還是貓頭鷹,撲騰的翅膀發出一股“呼啦啦”的風聲,麻衣老頭的眼睛瞬間變得十分的銳利,往後仔細地瞧了過去,良久不語。

氣氛頓時變得十分緊張,楊小懶有些害怕了,拉著她爹的衣袖問道:“爹,你咋了?”

麻衣老頭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那隻飛鳥遁入夜空,這才回過神來,舔了舔嘴唇,搖頭說沒事,這時下麵的地包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扯了扯繩索,再次催促,然後麻衣老頭便沒有再理會,而是讓我先下去。我不敢違抗,拉著這麻繩開始往下滑。這段距離很長,若說以前,我或許會心驚膽戰,然而此刻卻無比順利,沒一會兒就到了一處橫在半中間的敞口處停下,瞧見地包天在那兒拽著繩索,手中還舉著一盞銅燈,散發著朦朦朧朧的燈光。

就是這燈光,指引著我下來的路,我有些好奇,問地包天:“王叔,這東西叫做什麽,看著好有意思啊?”

一路上,地包天都沒有怎麽跟我交流,聽到我這般問起,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是不太明白我和麻衣老頭的關係,不過他也不好怠慢,而是仔細地給我解釋道:“這燈呢,是我們行當裏麵的老物件了,叫做陰陽燈,燈油是用產子母牛的子宮熬製,設計也巧,能夠感受不認識的髒東西,一旦有,這燈火便閃爍不休,以作提示……”

說完,他將那盞銅燈往前一拋,這東西竟然沒有掉下去,而是悠悠地現飄浮起來,照亮了偌大的平台敞口。

瞧見他這一手,我估摸著剛才楊小懶所說的地包天養鬼,倒也不是虛言,心中敬畏,沒有再問。地包天瞧見我麵露驚訝,估摸著我也就是一個剛

收不久的弟子,沒有什麽本事,於是就不再理我,而是開始接應著楊小懶下來。

沒人理我,我樂得清閑,借著這幽幽燈光,打量裏麵,瞧見這兒外麵就是一個風化的豁口,旁邊還有一些灌木叢和野樹遮擋,然而往裏麵走一點,便能夠看到一個土洞子,很小,但是足以容納一人爬入,而這崖間並不算高,往下十幾米,便是幾個小水潭,都不大,夜裏麵往下瞅,有光亮晃**。我打量著,沒一會兒楊小懶下來了,接著是麻衣老頭帶著大個兒一起下來,地包天將那麻繩晃**一下,然後掩藏在了藤蔓中,跟麻衣老頭解釋道:“往上是一條路,而如果不行,從這兒跳到那邊,順著斜坡下山穀,也是可以的。”

麻衣老頭點頭,然後問道:“明白了,你看過你父親的筆記,應該知道如何進入吧?”

地包天一下子就激動起來,臉色突然變得有些紅,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爹被這南明墓害慘了,我從懂事起,都在旁敲側擊,就是要揭開這座古墓神秘的麵紗,讓我爹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古墓危險,在進去之前,我先跟大家講一下這裏的情況——這墓是南明白蓮教楚南分舵的舵主修建的,根據流傳下來的秘錄,總共分為三層,當年我爹他們進入了第二層,然後就折轉了,而真正的秘密,在第三層,隻有進入那裏,所有的謎團才能夠揭開^”

我心想原來這人他爹就是個挖人家墳地的,難怪會受那罪,不過想一想,其實他還是蠻有孝心的,要不然這兒如此危險,連他爹都一直阻攔,但是他卻義無反顧地來了,倒還真的是一條漢子,跟我二蛋哥一樣。

地包天拿了一根樹枝,在地上開始給我們畫起了裏間的地形圖來,我努力地看著,琢磨著倘若要有什麽不對勁,我鐵定原路折轉回來,然後趕緊溜號。

講解完了這些之後,地包天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各位,清楚了沒有?”

我們都點頭,然後摩拳擦掌,地包天又交代了一些進入裏間的注意事項,然後一拍手,大聲喊道:“開山了,動土了,祖師爺保佑,各路土地神仙,咱也是沒活路了,給口飯吃呢。”他這般自我安慰地說完,旁邊的那盞銅燈便悠悠地朝著旁邊的土洞子裏飄去,麻衣老頭回頭瞅了我一眼,口中念了一句咒訣,大個兒便動了,補在了第二個位置,接著他跟上了前去。我沒動,結果楊小懶踢了我屁股一腳,喊道

:“走啊,待在這裏幹嘛呢?等死呢?”

楊小懶說得凶悍,我便知道自己的位置在第四個,而她的責任,就是監視著我。

我沒有說話了,跟在麻衣老頭的身後,往那小洞子裏麵鑽。那是一個人工挖出來的土洞子,足夠大個兒那般的壯漢進出,兩邊的泥土都比較幹燥,顯然是有些時間了,我埋著頭爬,足足爬了幾十米,都沒有到盡頭,心中不由得感慨,這洞子是地包天他老爹挖的麽?這得耗費多少的工程量啊,田家壩那次修水壩,要是能夠請他們來,就不用那麽費勁兒了。

思緒就這麽飄忽著,我們已經到了土洞的盡頭,前麵突然出現了停頓,因為隔著三人,所以我也沒有瞧見,大概又等了幾分鍾,又開始動了,於是我繼續匍匐前進,前麵突然一空,便瞧見我們鑽到了一個還算是寬敞的空間裏來。

我來得晚,前麵地包天已經在此處點燃了四根蠟燭,分別放置在東南西北四個角處。

這蠟燭放得很有講究,並不是房間的四角,而是用一個羅盤仔細計算,放在了正東、正西、正南、正北的四個方向,一絲偏移都沒有,而我也瞧見了旁邊有一堆的屍骨,看頭顱就有四個,不過骨頭似乎更多,這才明白剛才為什麽會被堵住。這東西看著怪嚇人的,要擱以前,我得要叫出聲來,然而給麻衣老頭的一堆僵屍刷了小半年的人油,我倒也能夠免疫了。

我們所在的這個房間裏啥東西都沒有,就是個土房間,有些零碎,估計也被前任給弄走了,旁邊有個豁口,是條地道,地包天朝著裏麵走,一邊走,一邊說道:“這地道很危險,處處陷阱,當年我爹他們填了四條人命,才到達的第二層,這麽多年過去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變故或者遺漏,大家小心一點。”

沒有人應聲,這個狹長的甬道口,最前麵是那盞陰陽燈,一晃一晃,而我們則在後麵小心地走著,走了一會兒,又來到一個空間,這兒比外麵的大一倍有餘,出現了好多零碎的玩意,桌椅床榻,都是漆器,豔紅的顏色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黯淡。

正中間,有一樽棺柩,厚重的黑曜石材質,從地上直接長出來的,足有兩米多高。

除此之外,再無通道。

麻衣老頭皺著眉頭,問第三層在哪兒?地包天一邊深呼吸,一邊指著那黑曜石棺柩說道:“如果記錄中的沒錯,應該在這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