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氣勢洶洶,一招鬼魄齊出,便將我給陷入了萬劫不複之絕境,這樣的態度著實讓我有些怒火中燒,這般不明不白的下狠手,就算你是那傳說中的邪靈右使,老子也咬著牙,跟你交一回手。
如此決定,我當即一個箭步踏出,手中的飲血寒光劍衝天而起,一劍便將那鬥笠給從中斬破,接著在落地的一瞬間,我將手中長劍掄起了十幾個大旋風,不停地飛旋,將著周圍洶湧而上的凶惡鬼靈給全數避開了去。敵人凶,我這手段倒也一般狠厲,倘若不是這些鬼靈頗為機敏,匆忙逃開,說不定那煉製許久的鬼靈便已然被我這長劍給直接泯滅了去。
因為那長劍之上,卻是已經被我灌足了滿滿的雷意——雷乃九天之上,至陽至剛之物,鬼魄這般的陰靈之體,但凡沾染上一點,就像是那火花掉進了汽油桶,可沒有什麽留守的痕跡。
我這手段一出來,朝著我下手的那人卻是“咦”了一聲,緊接著快步走到我的跟前來,朝著舉劍向他劈去的我大聲喊道:“陳誌程?”
這聲音頗為熟悉,我的劍在半空中陡然一滯,而我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麵容來,驚聲喊道:“梅師叔?”
這兩方一照麵,沒想到竟然都是熟人,原來這個穿著蓑衣、戴著鬥笠的神秘人,卻是徐淡定的師父,也就是我茅山十大長老之中的梅浪梅長老。
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當即我也是將劍給收了起來,肅然作禮道:“梅師叔,剛才沒想到居然是你,出手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梅長老也頗為驚訝:“我剛才還在想到底是誰在後麵一直跟著我呢,本以為是仇家,下手難免重了點,沒想到竟然是你——好小子,多年未見,你的身手竟然這般厲害的,再過兩年,師叔都隻能給你墊腳了呢。”
他說著話,雙手一抓,重重鬼影以及諸般泥手皆消散一空,風輕雲淡,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笑容滿滿,然而我卻不曉得這裏麵到底蘊含著幾層意思,隻是嘿嘿笑了兩聲,謙虛地說道:“梅師叔您過謙了,誌程終究不過是晚輩,哪裏能夠跟您相提並論?不應該,真不應該……”
梅長老瞧見我一副謙遜模樣,拍了拍我的肩膀,搖頭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你不必惶恐。好了,我這當師叔的也不逗你,你講講吧,剛才為什麽一路尾隨我而來,弄得我怪緊張的?”
我低頭看了一下坑坑窪窪的地麵,不動聲色地瞥了一下嘴——我這師叔剛才的反應倒不是緊張,實在是有些過激了,也就是我,倘若是別人,來不及防備,說不定當時就給那手段給弄死了。身為茅山長老,在山外麵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茅山的形象,出手如此這般的不顧後果,著實是有些不妥當。
不過這話兒我也就腹誹而已,可不敢當著梅長老的麵說,隻是將先前的猜測講出來,說懷疑這武侯祠之中有那邪靈教右使的蹤跡,於是就在此蹲守了一下,卻沒想到誤會了自家人。
聽到我的話語,梅長老臉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不動聲色地問我道:“哦,誌程,你這是在執行宗教局的任務麽?”
我搖頭苦笑道:“哪兒呢,我現在已經卸任了,平頭百姓一個……”
梅長老這幾年在外麵遊曆,停留在茅山宗的時間並不多,所以很多事情並不是很清楚,我當下也是將最近的許多變故都講給他聽,當得知張大明白離奇失蹤之後,他不由得搖頭長歎道:“大明白這孩子,又聰明又好玩兒,可是老茅的心頭肉,現如今不明不白地沒了,那老東西不知道得有多難過呢……”
這話兒說得我一陣難過,不過他的語氣陡轉,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其實這也不一定是壞事,長年久居朝中,容易耽擱修行,既然脫離了,那天下之大,倒也可以任意行走——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感覺他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當下也是將自己準備遊曆天下的打算給他提及,梅長老頗為遺憾地說道:“本來可以與你相伴一程的,不過前幾日你師父傳信給我,讓我返回宗門之中,所以倒也不能如願,不過你若是有什麽書信或者東西需要帶回山去的,可以讓我代為轉交。”
我說這自然是好,不過我在武侯祠那邊還有一個朋友,能不能告訴我一個地址,我找到她過後,再過來叨擾。
梅長老說這自然沒有問題,當下也是將自己在南陽暫住的地址給我留下,然後與我告別。
我看著梅長老這地址,是南陽市內一處檔次頗高的酒店,心中不由得一愣,我本以為梅長老這些年來遊曆天下,自然是與我一般,在山林鄉野之中風餐露宿,修行意誌,卻不料衣食住行的標準這般的高,也不知道他這錢是怎麽掙來的。
不過這也不過是一念而過而已,一來我無權幹預門中長老的權力,二來各人有各人修行的法子,條條大路通羅馬,未必要每個人都如同苦行僧一般,當下也是不做計較,與梅長老辭別之後,我轉頭往回走,又重新回到了武侯祠,來到了西門方向,然而這兒並沒有瞧見小白狐兒的身影,我圍著這偌大的建築轉了兩圈,卻依舊沒有瞧見她的蹤跡,心中不由得擔心起來。
此刻的小白狐兒不見,有好幾種可能,一是見不到我,找我去了,另外一種就是發現了可疑的人,便一路跟了上去,再有最後一種,那就是她已然被……
難道她下午瞧見的那人並非是我梅浪師叔,而真的就是邪靈教的右使?
所謂“關心則亂”,我難免有些心慌,不過見慣了這麽多的風浪,此刻的我心性較
之於以前,多少也更加堅毅了一些,當下也是定下心神來,重新回到西門,然後沿路搜尋,終於在一處塌落的磚牆便發現了幾滴血跡,我用力聞了聞,有小白狐兒那種明媚陽光的氣息,當下也是循著蹤跡,一路朝著左側找了過去。
我找了一段路,來到了一處林子裏,瞧見這兒曾經發生過一場打鬥,淩亂的現場裏,那碗大的鬆木給一腳踢斷,顯然這是一場高手之間的較量。
這場麵越是激烈,我心中的擔憂越是沉重,當下也是麵沉如水,繼續追蹤,深入林中半裏多地,我驟然停下了腳步來,側耳傾聽,右邊的方向似乎傳來了打鬥和喧鬧的聲音,我皺起了眉頭來,在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嬌喝之後,當下也是不再猶豫,一個箭步飛走,朝著那個方向衝了過去。
我腳步飛快,很快就達到了那場中,但見小白狐兒在與一個穿著貂絨袍子的女子正在激烈地打鬥著。那女子年紀約莫雙十年華,青春正盛,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是一品美色,不過臉色卻頗為冰冷,讓人覺得有些疏離。她與小白狐兒兩人你來我往,鬥得十分激烈,但是我仔細一觀察,卻能夠瞧得出來,那貂絨女子的手段,可比小白狐兒高出不止一線。
事實上,場麵上貂絨女子明顯要比小白狐兒要高明出許多。
這情況讓我驚訝,要曉得小白狐兒這可是洪荒異種,自有頓悟的一套修行手段,此時已然修煉出了四尾之力,瞬間的爆發性恐怖無比,連我都有些難以招架,很難想象她為何能夠弄得小白狐兒這般窘迫。
前有那位能從天下高手眼皮子底下盜劍逃離的黑衣少女洛飛雨,後有這將小白狐兒給壓製得死死的貂絨女子,天下間隱藏著的高手何其多也,當真是讓人不敢小視,我瞧見小白狐兒手握著銀簫,不斷抵擋,卻是有些吃不消那女子一雙素手進攻,當下也是一躍而出,攔在了兩人中間,大聲喊道:“有話好好說,不要再打了!”
那貂絨女子頗為凶悍,見我插入場中,當即朝著我一套攻勢碾來,我空手接下,感覺宛如千鈞之力,陡然壓下,不過我有深淵三法,臨仙遣策,倒也不懼這個,三兩下便將她給逼了回去,瞧見她終於停住了手,當下也是頗有些怨氣地說道:“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麽?”
那女子指著小白狐兒手中的銀簫,氣勢洶洶地說道:“那是我娘的東西,我找她要回來,她不給——既然不給,那我就自己拿回來咯……”
她話兒還沒有說完,小白狐兒便氣呼呼地對我說道:“哥哥,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野姑娘,上來就要拿你送給我的銀簫,我當然不肯給,還想跟她好好說話呢,結果她就仗著自己有些手段,直接動起了手來——你這個臭女人,你說是你娘的,它就是你娘的咯,有什麽證據,你叫它一聲,它會聽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