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血族詛咒,床頭有字

????出於時間上的考慮,我沒有再用金蠶蠱,對這兩個家夥進行逼供。

修行者或者吸血鬼的體質,自然不是普通人所能夠比擬的,所以肥蟲子所造成的疼痛到底能不能夠撬開他們的嘴巴,這是一個難以估計的問題,倘若是在平時,我自然是願意試上一試的,知道結果;可是此刻情況緊急,既然這裏有邪靈教的其他人員在巡視,那麽也許會引來更多的高手,隻怕我們稍微拖延一些時間,到時候想跑,都來不及了。

很多事情,不是不能做,隻是沒有時間做。

然而當我將這個叫做艾瑞克的家夥給一釘捅死的時候,突然從他血紅色的瞳孔裏,冒出了一大篷刺眼的光亮,我下意識地閉上眼睛,然而卻感覺到心髒驟然一緊,好像被什麽東西給緊緊攥住,然後有一種粘糊糊的氣息覆蓋在我的身上,有呼吸不過來的錯覺。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我。

我楞神,抓著旁邊的秦振,問怎麽了?

剛剛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的秦振臉色蒼白,拉著我來到溪邊,讓我自己看。我借著月光,往緩緩流動的水麵瞧去,模糊間,隻見我的眉心處被印上了一個蝙蝠狀的黑紅色印子,小拇指的指甲蓋一般大,上麵蘊含著粘稠不化的凶戾之氣。

我用手沾了些溪水,使勁兒塗,卻發現這東西根本就弄不掉,就跟胎印一樣。

我看向了威爾,他聳了聳肩膀,很無奈地說這是“血族詛咒”,是隻有憤恨到臨界值,心中冤屈難以釋懷,才會出現的詛咒術。中了這種詛咒,就會散發出一種隻有吸血鬼才能夠聞到的味道,不管是密黨、魔黨還是中立氏族,都會與你為敵,將你送入地獄的——因為,你曾讓一個身份高貴的血族在臨死之前如此憤怒,不管是何原因,都是不可容忍的。這一條,是沒有寫在法典上麵的第七戒律……不過他不會,畢竟是朋友。

我臉色陰沉,看向了老趙,他殺的是那個話不多的亨利,並沒有遭受任何傷害。

我從這個吸血鬼的詛咒,聯想到了我的惡魔巫手,想來都是差不多的手段,心裏麵雖然不暢快,但是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整日憂心忡忡算個鳥?於是招呼大家將這三個黑袍人的屍體,給找地方掩藏起來,不再理會。經過一番搜刮,這三個黑袍人身上除了帶著一些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和地圖外,也就那三把堅韌鋒銳的刺劍最有價值,至於補給,幾大袋子血,倒是便宜了威爾崗格羅這小子。

我望著正在剝同類身上那厚重而寬大的修道士黑袍的威爾,問他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我以為他會繼續去找那杳無音訊的肉靈芝,然而他卻沒有,而是說要跟我們一起走,按照他的話說,我們救了他一命,現在有危險了,他自然不能夠坐視不管。他上次的時候做了一次膽小鬼,但是這一次,絕不,不然他身上流淌著崗格羅氏族的血液,也會因為這件事情蒙羞的。

聽到他這慷慨激昂的話語,我感覺站在自己麵前的,似乎不是吸血鬼,而是一名堅貞不屈的中世紀騎士大人。

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說得更難聽一點,就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又不是剛剛出來混的毛頭小夥子,哪裏不能夠明白威爾的小心思,隻是現在時間緊迫,我也來不及跟他繞彎子,讓他不要說得這麽冠冕堂皇,直接說出來真實目的來。

威爾依然是最初遇到他時的那一番嬉皮笑臉,說陸,你這個小狐狸,實在是太精明了。好吧,明人不說暗話,我跟著你有三個原因,第一是這個叢林實在太危險了,我雖然是獨行俠,但是那也要在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第二是我感覺跟著你,我又可能還會遇到那粘菌複合體;第三,我真的想要幫助你,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不是?我現在比以前,更加厲害了,你剛才也看到了……

我沉默了一下,回頭看向了我們隊裏的所有成員。

威爾作為一個高敏捷的吸血鬼,自然是一份強悍的戰力,在這危險的叢林中,也是大家所需要的,唯一讓人擔憂的是他的可靠問題,不過大家看他跟我很熟,顧慮便有些打消。最後,除了老趙和白露潭麵露凝重之色外,大部分人都默默地點了頭。

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肯定,我回過頭來,看著威爾,說好吧,不過你必須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威爾有些緊張,生怕我提出什麽不合理的要求,問是什麽?我說你這個老外,能不能夠叫我練習口語?這個無厘頭的問題讓他一愣,下意識地問為什麽?我咬牙切齒地說靠,跟你們在一起,我他媽的就跟一個文盲,碰到老外就發愁,這一點必須要學習,以便和國際接軌。

大家聽到我的吐嘈,皆哈哈大笑,威爾緊緊抱著我的肩膀,說陸,你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你會成功的,而我們都會安全的。

三個吸血鬼的屍體在確定死亡之後,被我們給塞進了一個中空的大樹裏麵,而他們的修道士長袍則被我們給剝了下來。威爾一件,我一件,白露潭一件,至於那三把刺劍,則被滕曉、秦振和王小加各自持著。我摸了摸穿在身上的這件長袍,發現居然是用水獺皮做成的,外罩金屬絲線交織的黑布,內有乾坤,隔著幾層,以保證吸血鬼能夠在陽光之下,自由行走。

威爾見天色已然開始漸漸地明亮起來,問我們是不是行走了一夜,累不累?

我們一行人高強度行路、生死拚命,足足有近二十個鍾頭,又不是鐵人,自然困倦欲死,連番點頭,威爾說他在這附近有個安身的地方,是一個地穴,十分隱秘,看我們這狀況,個個都搖搖欲墜,還不如先去他那裏歇息,等到晚上再行動不遲。我點頭同意了,然後在威爾的來領下,沿著小溪,向東行了七八裏地,不留痕跡,然後摸過厚厚的草甸子,來到一個被茂密荊棘林所遮蓋的去處。

這是差不多朝陽已經快要升起,於天邊一片蒙蒙亮地映襯下,我們站在幾顆大樹掩映的山穀一側。我們穿過荊棘,看到了那個開口,僅僅能勉強容納一個人艱難爬進爬出,倘若不說是一個地穴,隻怕說是蟒蛇洞,也會有人相信的。

盡管威爾表現出莫大的熱情和友善,我還是讓小妖朵朵先行進去查探一番虛實。

在得到了小妖的肯定之後,我們陸續艱難地往裏麵爬去,洞口兩側皆是泛著土腥味的泥土,道路曲折,不過倒是越走越寬,開始還要艱難爬行,而後便可以佝僂著身子往前慢走,越過泥洞,便是石頭,足足前行了十幾米,終於來到了一個寬闊的地下空間裏來。

這空間足足有近百來個平方,不像是地穴,反倒如同神仙洞府一般,依托地勢築造,石桌石椅、雕欄石榻、鼎爐丹房一應俱全。在地穴的四個角落裏,各點一盞幽幽發亮的小油燈,安靜得如同夢幻一般。

威爾要在外麵做隱秘布置,最後才下來,見我們發愣,問怎麽了?

我說這個地方是你弄得?

他聳聳肩膀,說他自己哪裏有這份閑心啊,他是誤打誤撞,才來到的這裏,感覺還不錯,於是就鳩占鵲巢了。這個地方,想來是你們中國古代甚麽避世的方士,所建造的洞府,他來的時候,在石榻上麵還留得有一副白骨骷髏,後來他嫌礙事,就給扔了。

看到這傳說中的洞天福地,我興奮得渾身毛孔張開,心想著難道我也要有那武俠小說裏男主角的命運,在哪裏能夠找到一本什麽秘籍或者一兩瓶仙丹之類的?

結果一番找尋下來,才發現房間裏空****的,老鼠進來都要流下一包眼淚水。

一問威爾,除了那骷髏外,什麽也沒有——骷髏呢?

威爾告訴我們,這個地穴後麵還有一個出口,三十幾米,通向另一邊山穀絕壁的懸崖間,他剛剛已經說了,嫌著礙事,直接往穀底裏扔下去了。

這家夥大大咧咧的態度,真的讓人無語。想來這裏果真是一個避世的方士所居之所,即使什麽秘籍好處也沒有,有個落腳的地方,也是前世修來的福緣,這個家夥不但不感激,不幫人家好生安葬,反而給人家丟入了百丈深淵,確實是可惡。

不過忙碌了這麽久的我們並不再想說什麽,各自確認安全之後,將毛毯拿出來,女士睡石榻,男士則隨便找了一塊幹燥的地方,緊挨著睡去。

我並沒有睡,而是和威爾坐在洞口處守著,然後談起我額頭處這該死的詛咒印記。

此時此刻,我並不是很懼怕什麽吸血鬼的報複,隻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將大夥兒給連累了。威爾告訴我,他曾經對這個做了研究,如果能夠找到火蜥蜴血液、狼人內毛以及一些其它材料,其實是可以將這東西給驅除的,至於我的擔憂,他也有法子給我暫時隱藏起來,毋須擔憂。

我正想問他具體的事宜,躺在石榻上麵的白露潭突然一聲尖叫,說這裏有字,我們皆驚訝地走過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