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滾著輪椅往前走,突然聽到後麵傳來一聲嬌喝。
“不要跑!”
我回過頭去,隻見將小妖朵朵纏住的那個短發少女,正在轉身開溜,而小妖則惱怒地叫喊起來。
那短發少女也是個厲害之人,一見自己的任務完成,自己定然敵不過麵前這凶猛的小蘿莉,頓時扭身便逃。可恨這城中村的小巷之中,垃圾遍地,但是那花草樹木,卻缺乏得很,小妖朵朵雖空有那青木乙罡的纏人妙法,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留她不得。
不過那短發少女剛走沒兩步,一個浮空小女娃娃便出現在她麵前,一揮手,一道冰藍出現。
這冰藍,蘊含著極為寒冷的癸水之力,倘若打中這少女,必然是妥妥的冰雕人兒,晶瑩剔透,然而一道森森白色的骷髏頭,從這少女的胸口冒出來。那骷髏頭的嘴巴一張,冰藍立刻入了那黑黢黢的口中,消失無蹤。那短發少女用一種很古怪的姿勢,倒提銀刀,搶前兩步,刷,一刀朝著朵朵劈去。
那銀刀的刀麵上有許多蚯蚓一般的符文,大匠製作,朵朵第一時間便感到了危險,抽身往後飄散,躲開了這凶戾一刀。
小妖朵朵見著女人欺負自家妹妹,早已按捺不住,提著小拳頭就衝了上去。
短發少女似乎早已預料到身後有人銜尾追擊,手腕一抖,頓時一大蓬絢爛的銀光,就從她的手中綻放開來,朝著後麵的小妖籠罩而去。小妖渾然不懼,素手前伸,徑直插入這刀光之中,想要將持刀的那手給打折了。那一隻白森森的骷髏頭剛剛吞噬完朵朵的冰藍癸水,現在又朝著小妖的手上咬去。
我還待仔細瞧一瞧,隻見那短發少女趁著那骷髏頭啃咬小妖的空檔兒,從懷裏掏出一張黑漆漆的奇怪符紙,指間一搓,立刻有一道刺眼而陰森的光芒抖現,我知道厲害,早已經閉上了眼睛,當睜開時,那個短發少女也幾經再無蹤影。
小妖惱恨地揮了揮手,想要去捉纏住她的骷髏頭,可惜那玩意滑如遊魚,抓了幾次都堪堪溜開。
後麵的朵朵衝上了前來,雙手結印,口中嬌喝一聲:“封!”
她的手中立刻出現一股巨大的力量,將那白色骷髏頭給吸附在白嫩嫩的手掌之上,須臾之間,那猙獰的骷髏頭便已然消蝕大半,化作散沙。小妖往前衝了幾步,趴在短發少女消失的地上摸了一下,一運勁兒,便將一大塊輕薄的水泥板子,給推了開來。
她心中雖忿恨,但仍舊意外地叫道:“五行遁術?”
望著這黑黝黝的地下通道,這小妮子想也未想,便要縱身跳下去追,我卻嚇了一跳,大喊小妖,窮寇莫追,別進去,免得遭人算計了!
聽我說得嚴肅,小妖便沒有再追,那坑道裏汙穢橫流,她天**潔,也不想進去滾上一滾。
然而她剛剛被那短發少女糾纏那麽久,臨到頭還讓那女子給跑了,好勝的小妖臉麵上掛不住,雙手一掐,竟然有一股荒涼而恐怖的氣息陡然冒出來。這是麒麟胎身所蘊含的遠古麒麟之威,最精華的那一部分,被她積聚而出,朝著坑道裏麵拍去,頓時從裏麵傳來巨大的回震聲響,嗡嗡嗡,不斷回**,搞得裏麵似乎要塌下來了一般。
人若在其中,耳膜定然要被震出鮮血來,難受不已。
這下小妖滿意了,拍拍手,說那隻小老鼠,震你個半死,留個紀念,也不枉跟小娘交手半天。
不過強行催動那股陌生的力量,剛剛寄身麒麟胎身不過半年的小妖也並不好受,瑩白如玉的臉上,有著一抹古怪的紅色,似乎也鼓**到了心脈。她四月間的時候,被那傳奇男爵愛德華臨死的血液奪舍,雖然依靠強大的意誌,勉強壓製,但是也不得不停歇了一兩個月,運勁消磨,不得貿然運氣,而後雖然一直相安無事,然而那東西卻已然轉化為了隱疾,小強一般,每到她脫力的時候,便化作心魔,前來奪取。
不過她終究是出了一口惡氣,此刻便即是難受,她也依舊開心不已。
這小狐媚子,便是如此好強。
小妖這邊的打鬥稍歇,當我回過頭,朝著雜毛小道那邊看去,戰鬥卻是漸入佳境。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冒出了好幾個身穿便衣的男人,他們應該是宗教局的弟兄,趙中華叫過來的馬仔,麵熟,但若叫名字,卻一個也說不上來,都是屬於醬油、龍套的角色——他們圍上了那個絡腮胡子,一陣狂毆。
隻可惜這狂毆的對象,反而是這幾個可憐的便衣。
那個絡腮胡子光著膀子,胸背之上三頭六臂的惡鬼神像發出了青色光芒,使得他也莫名高大了幾分,身體陡然又長了幾寸,如同北歐巨人,身高手長,力量剛猛,仿佛身上附著了很恐怖的惡靈,找一破綻,一揮手,有一個上班族打扮的龍套應聲而飛,重重地砸在了出租樓前的台階上,落地便是一大口鮮血噴出。
這家夥此刻表現出來的實力,比那魔化了的青虛還咬剛猛幾分,便是雜毛小道也不敢硬碰硬地頂上,隻是在外圍牽製,不讓其突圍而走;而雪瑞則在更外圍遊走,那隻青蟲惑已然在空中搖晃。它倒不是很畏懼那絡腮胡子發出的青光,隻可惜此刻的絡腮胡神靈加身,青蟲惑根本就對他下不了手,施展不得手段來。
不過那家夥雖然凶戾,雜毛小道卻也不是善與之輩,此子腳踏北鬥罡步,圍繞牽扯,不時刺出雷聲淩厲之劍,化解危難,使得絡腮胡雖然有如天神返世,卻也逞不了太多的凶威。
以柔化剛,以多欺少,雜毛小道深諳此道。
場麵一時僵持,誰也奈何不了誰。
我不由得有些熱血沸騰,心中模擬著倘若我還有集訓營之前的實力,此刻果斷衝上前去,能不能夠與那漢子鬥上幾個回合,或者用肥蟲子給他咬上一口,即使他再威勢凶猛,但是身體總還是凡胎肉身,說不得還是會毒發身亡的……
隻可惜,此刻的我僅僅能做一個旁觀者,遠遠遙望。
該死的肥蟲子,你他娘的睡夠了沒有?
見那邊打得熱鬧,小妖吩咐朵朵護住我,掠身飛了過去。
我看到這小狐媚子像一隻海燕,輕盈地衝了過去,接過了一個剛剛被甩飛的便衣,攥緊拳頭,朝著絡腮胡子下盤攻去。那家夥眼如銅鈴,放目一瞪,立刻有一道青光照到小妖身上,這青光陰冷中又帶著數分灼熱,小妖頓時失聲痛叫了一聲,抬頭一看,嚇了一跳:“波諾,你這個多手怪,竟然是你……”
絡腮胡麵色凝重,見來人愈多,再僵持下去,隻會越來越不利,於是雙手結印,準備逃遁。
雪瑞在旁邊看得真切,她前衝兩步,高聲提醒道:“我站的這位置下麵,有一個通道,大家注意,不可讓他再逃了!”
那絡腮胡見自己的退路被識破,惱羞成怒,吼一聲,鬼神一般,朝著雪瑞衝來。
見此情形,一直凝而不發的雜毛小道終於將罡步法陣踏完,他將雷罰往身後一插,左手掐出一個標準的劍訣,右手從懷裏摸出了祭煉已久的血虎紅翡,口中念念有辭,往前一遞,那勁力一催,“吼”的一聲,一頭身型如蠻牛的劍齒猛虎,從那小小的玉刀之中狂湧出來,奔騰著朝絡腮胡子衝去。
就在那血虎即將抵達絡腮胡前方,虎爪就要拍到他的臉上時,那個家夥突然往後疾退數步,身子一震,一個青麵獠牙、三頭六臂的惡漢從他背上的紋身中剝離出來,朝著那血虎撲去。
那血虎為魄,惡漢為紋,皆是靈體,又是一方大拿,翻騰鬥將起來,好一派風雲突變的景色。
龍蟠虎踞,凶煞莫名。
兩者相鬥,而絡腮胡卻陷入了最虛弱的狀態,雜毛小道正待拔劍前突,一直靜候機會的青蟲惑頓時張牙舞爪,那絡腮胡子眼皮一翻,雙目之中,白的多過於黑的,沒有焦距,變得沒有神采。這是青蟲惑控製了絡腮胡子,那透體而出的人形怪物回頭一看,頓時大怒,慌張返回,被血虎瞅準機會,大嘴一張,竟然就它的頭顱給一口咬了下來。
頭顱被噬,那三頭六臂的家夥又不是神話傳說中以乳為眼、以肚為口的刑天,頓時一陣恍惚。
雜毛小道前踏罡步,雷罰帶著風雷之聲,刷的一聲,將這家夥的身體給斬破。
劍光透過靈體,空空****,無數青光就此湮滅融散,消失不見。
砰——
推金山倒玉柱,絡腮胡子轟然倒地,腦袋跟地上那水泥板子磕出了一大灘血來。
失去了“神靈”附體,他也不過是一個傻大個兒。
塵埃落定,我讓朵朵推我上前,湊到前麵去瞧。還未走近,西邊的街道那兒人影憧憧,趙中華和曹彥君聯袂而至,帶著人從黑暗中走出來。
當看到麵前的這一切,趙中華皺著眉頭,走上前來,將地上那個絡腮胡子一把翻過來,瞧見這臉,不由得暗吸了一口冷氣:“我艸,大猛子,閔魔的大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