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真實的事情,從頭到尾環環相扣,如果是謊話根本不可能編得這麽均稱。

吳凱這才相信了,連忙上前把秦昭和盧大石的綁繩解開,連連賠禮道:“對不住對不住!剛剛在下沒聽清楚就是冒然行事,險些傷了二位,真是罪該萬死!”

秦昭說道:“無妨,說起來我們還要謝吳將軍,如果不是你這對皇上忠心耿耿之人發現,而是被與俞威一樣心懷不軌的人知道,那我們才是真正危險了。”

吳凱又讓外麵的人把靖王府的兩位侍衛放開,請到屋內讓四人落坐,再次說道:“這誤會鬧得,唉,都怪我這粗人,遇事不過腦子。”

盧大石也低頭道:“要說沒腦子,我比你還沒腦子呢,當初怎麽就信了俞威的話,跟著他們作這種十惡不赦的事,幸虧皇上答應給我一個機會,不然一大家子人都要受我連累了!”

吳凱想起剛剛秦昭說的話也忍不住笑,道:“要說盧大哥這腦子還真是差點,竟然要強娶人家秦公子的未婚妻,嗬嗬嗬嗬……結果竟然還被人家給灌醉逃走了,連令牌都被偷,我估計這也是天意,老天爺也不想讓俞家人得逞!”

說到這些盧大石的臉更紅起來,其實他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展紅菱是秦昭的未婚妻的,甚至他一直到被抓之後都糊塗著,怎麽俞宏造反,最先被發現的反而是自己的,沒想到卻是這麽回事,看來真是酒色誤人。

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他隻好尷尬地說道:“唉,要說起來,秦公子那位未婚妻還真是厲害,那棋術……我真是服了!我那天醉倒後腦子裏轉的還都是棋子呢,,一直到她逃走好幾天我還在琢磨,一個女子,棋術怎麽能那麽高呢!”

秦昭忍不住心裏得意,自己的女人被誇,自己也有麵子,毫不掩飾對展紅菱的欣賞,道:“她不隻棋下得好,糕也做得極好吃,在京城開的珍饈坊極為有名,待以後有機會我請你們吃個夠。”

幾人哈哈大笑起來,嘲笑秦昭現在就這樣愛重展紅菱,將來肯定懼內,秦昭卻也不在乎,驚險之後想起有個女人在等自己,心裏無比溫暖。

說了幾句輕鬆的話題之後秦昭又問道:“吳將軍這是確定了會幫我們,不會與俞家人為伍了吧?”

吳凱說道:“那當然,我們這些當兵的雖然沒腦子,可也不致於傻到那樣,無論俞家人給我們發過多少銀子,可我們還是晟國的子民,怎麽可能和他們一起造自己國家的反,何況這又是掉腦袋、誅九族的大罪!”

秦昭點頭說道:“那就好,那我們就可以安心地把這裏的人馬放心地交給吳將軍了,不然我們還在發愁,萬一這些人沒了主將軍亂起來怎麽收拾。”

吳凱說道:“沒事,這裏放心交給我,其實這裏的兄弟也大多數都和我一個想法,不願意在這深山裏死守下去,這麽與世隔絕的,都不如去廟裏作和尚!”

“嗯,如此就好,不如我們先去俞威的房裏搜一搜,看有沒有什麽他與俞宏往來的證據。”

“好。”吳凱當先起身,道:“請跟我來。”

俞威既醉酒又中了蒙汗藥,完全不擔心他有能力搞鬼,交由靖王府的兩個侍衛和吳凱的心腹手下看著,秦昭和盧大石、吳凱三人來到俞威的房間。

三人翻箱倒櫃的一通狂翻,終於從俞威的一個箱子底上翻出一隻盒子,盒子裏不隻有俞宏私製的兵符和三營、四營所屬的令牌,還有兩封俞宏寫給俞威的秘信,一封是讓他離開一營過來組建三營的,另外一封更早之前的,兩封信中都有提到與寧國串通之事,這本來是極為隱秘的東西,按說用過之後就應該毀掉,可是俞威不知道出於什麽考慮,竟然把它留下了。

拿到這些東西之後秦昭和盧大石更加高興,這已經更加明確地證明,俞宏確實是在謀反。

三人從俞威的房中出來回到中軍帳中,秦昭說道:“吳將軍,我們要趁著深夜帶俞威出營,回京去向皇上複命,這便告辭了。”

吳凱也道:“嗯,夜裏出去也好,不然白天人多眼雜,我也不好向兵士們交待,隻是……二位回去之後可要向皇上說明,我等全都無意叛反,都是被俞宏、俞威蒙蔽的!”

秦昭說道:“放心吧,我不隻會對皇上說明,還會告訴皇上吳將軍要殺賊自首的一片忠心。”

吳凱這才放心,帶著手下人把秦昭五人一路送出四營之外,看著秦昭眾人的馬匹走進黑暗的山林中後才回返軍營。

不說他怎麽安撫軍心,穩定住這一萬多人馬,再說秦昭和盧大石,以後靖王府的兩個侍衛帶著俞威出山。一直走到第二天晚上,大醉的俞威才從醉酒和蒙汗藥中清醒過來,待到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早已經被綁上多時了。

他趴在馬背上混身酸痛卻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迷迷糊糊地叫道:“水,來人,給我倒點水!”

騎在馬上押著他的靖王府抬腳就踢了他一下,叫道:“來人個屁!也不看看你現在在哪!”

俞威這才覺察到不對,想要起身看看卻完全不能動作,他趴在馬背上努力抬頭,看倒秦昭四人都端坐在馬背上,隻有自己像條死狗一樣被搭著,他這才尋思過味兒來,啞著嗓叫道:“你們、你們究竟什麽人?為什麽要綁著我?!”

秦昭冷笑道:“我們是什麽人?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你、你不是寧國來使?!”

“怎麽你覺得很像麽?那我演得還真是不錯!”

俞威估計自己多半是被出賣了,氣得在馬背上咬牙,轉頭又朝盧大石怒吼道:“盧大石,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虧我當初提拔你!讓你當秘二營的統領,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盧大石被他罵得惱火,也叫道:“屁個提拔,你特娘的就是在坑老子!要不是你花言巧語,老子哪敢跟你們做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也特麽就不用提心吊膽了!到現在老子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項上人頭呢,你特娘的還敢說對我有恩!”

秦昭見山裏空曠,兩人對罵的似乎傳得很遠,連忙說道:“好了盧兄,別再罵了,趕緊把他的嘴堵上,別想軍隊裏有人發現不對勁出來尋他。”

押著俞威的那個侍衛連忙把俞威的襟扯下一塊塞進他嘴裏,四人押著他繼續前行。

出山之後找到事先準備的車輛,把俞威塞進裏麵,押著他直奔京城。

三百多裏的路程,兩天便趕到了,進城時城門外也有靖王府的人接應,四人又一路順利地回到靖王府。

直到進入靖王府的大門,秦昭的心才算落了底。

駱鳳澤接到稟報到後院來看,審問了俞威幾句,俞威這家夥心知必死,竟然硬氣起來,任憑駱鳳澤怎麽問就是不出聲。

秦昭把從他房裏搜出的兵符、書信等證物拿給駱鳳澤,駱鳳澤看了之後對他連連稱讚,叫人把俞威妥善看押起來,再一次帶著秦昭進皇宮見駕。

駱寰初這一次見到了確鑿的證據再次龍顏震怒,對秦昭說道:“你做得好,這次不隻控製住那兩營人馬,還帶回了這樣重要的證據,讓那老賊更加無從狡辯!朕必會重重賞你!”

秦昭說道:“臣不求皇上賞賜,但求皇上不要降罪那些無辜軍兵,這些人完全是被俞家人蒙騙才會成為判軍,他們之中還是有很多人忠心耿耿的,我們此次前去遇到的吳凱吳將軍就是這樣,以為是我們是寧國之人,寧可背叛俞威和俞宏也要效忠於聖上,這樣的人若是受到牽連實在太冤枉了。”

駱寰初說道:“放心好了,朕不是賞罰不明的昏君,隻要確定那些人不知情,朕便不會降罪,以後會妥善安置。”

秦昭連忙謝恩道:“臣替那些被困深山的軍將們謝聖上的賢明。”

“唔。”駱寰初點了點頭說道:“這兩營人馬安定,朕便可以向俞宏動手了,隻是秘一營和秘五營的人馬也不能聽之任之,不如秦愛卿便再走一趟吧,和盧大石一起把這兩營人馬也收了,以防他們擾亂邊境。”

秦昭點頭領命,道:“是,臣領旨,臣一定會把這兩營人馬也處理好,隻是為了穩妥起見,臣想偽造一份俞宏的手書,不知皇上能否把俞宏的書信給臣一封。”

這兩封書信不隻是俞宏親筆,而且還有他的私印,如果能偽造出來,那成功的機率肯定又要大大提高。

駱寰初說道:“唔,好,那你便拿去一封,用過之後交給靖王便可,他會交還給朕。”

“謝皇上……”

直到再從皇宮出來,秦昭才算有了自己的時間,和駱鳳澤分開之後徑直來到通博棋苑。

他出城時不敢讓展紅菱送,回城時也是秘密回來,展紅菱完全不知道,還在棋苑裏為他擔驚受怕,每日裏坐臥不安。

當秦昭風塵仆仆地出現在她眼前時,展紅菱怔了一下後猛地便撲上去,把他緊緊抱在懷裏,輕聲說道:“你回來了,你真給平安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秦昭也緊緊擁著她,說道:“我說過我會好好回來的,答應過你的事就一定要辦到。”

展紅菱摟著他再次激動出淚花,說道:“能見到你平安真是太好了,以後就可以安心了。”

秦昭實在不忍心再次打擊她,可是卻又不能不說,吞吐著說道:“紅菱,其實、其實我很快又要出發,這次……走得更遠!”

展紅菱從他懷裏驚訝地抬說,道:“什麽,又要走!又要去哪裏?不是已經沒什麽事了嗎?”

秦昭不敢看她的眼睛,說道:“秘三營和秘四營是解決了,可是還有秘一營和秘五營,而且盧大石那營也要回去作些交待,所以……皇上又派我去了!”

展紅菱氣得快吐血,可是知道皇上要繼續收服秘營肯定是用秦昭最合適,而且秦昭又是無法推脫的,在他懷裏沉默了半天後幽幽地說道:“好,那你就去吧,隻是也要像這次一樣,平安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