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曼芯左思右想也沒什麽辦法,隻好把雲珠叫來說道:“雲珠,我打算讓你先回國公府裏去。”
雲珠毫不知情,緊張地問道:“皇後娘娘,可是奴婢侍候得不盡心,惹娘娘生氣了?”
陳曼芯道:“那倒沒有,隻是皇上懷疑太子身份的事,可能會查到你的頭上,所以我覺得你還是先回國公府去避一陣子的好,皇上畢竟要給父親麵子,再怎麽也不會到國公府裏的抓人。”
雲珠這才知道是怎麽回事,心中暗暗高興,實際上之前發生的一列事也把她嚇壞了,包括張淑婉的死,她都覺得與自己有關,現在每次路過寧華宮那裏都覺得毛骨悚然,感覺屈死的張淑婉好像就在飄在寧華宮的半空看著自己似的,所以巴不得能離開皇宮,於是說道:“如此奴婢遵命就是,隻果以什麽借口回去呢,就這樣不聲不響的回去,皇上豈不也要起疑心。”
陳曼芯道:“這個我來想辦法,你隻要知道,回府之後不要輕易外出就好,等以後皇上把這些件事情淡忘了,我再叫你回來。”
第二天晚上,駱鳳澤來到陳曼芯宮中休息,一進門卻見她坐在那裏掉眼淚。
駱鳳澤有些發愁,後宮這些女人們,就沒有一個好好過日子的,一個個動不動就眼淚汪汪,好像活不下去似的。
對於別人他可以假裝沒看見,可卻不能這樣對陳曼芯,無奈隻好問道:“皇後這又是怎麽了,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悄悄落淚。”
陳曼芯抽泣著說道:“臣妾剛剛聽說,母親下台階時踏失了足,把腰給閃到了,現在一動不能動在**躺著,可是臣妾身在宮中,又不能回去看望,隻能一個人在這裏傷心。”
駱鳳澤聽了還好受一點,原來不是又因為什麽亂七八糟的事煩自己,於是說道:“既然皇後如些擔心,朕便準你歸寧親前去探望。”
陳曼芯稍微好了一些,擦了擦眼淚說道:“臣妾也想回去,可是現在身份不同了,臣妾若是回去更要驚動父母,母親不隻養不成病,更要因我而受累,為了父母少些麻煩,所以臣妾還是不回去了。”
“唔,那朕便派禦醫去為夫人醫治,讓她盡快好起來。”
陳曼芯道:“謝皇上操心,禦醫臣妾也派過了,說母親傷到了骨頭,隻能靜養著。”
駱鳳澤挑了挑眉,道:“朕說什麽皇後都說不行,那究竟是想讓朕作什麽呢?”
陳曼芯看了看他的表情,說道:“臣妾最想像其他作女兒的一樣能親自守在母親身邊侍候,煎湯端藥的盡孝心,可是卻又不能,所以臣妾想讓雲珠替臣妾去侍奉母親,雲珠從小和臣妾一起在母親身邊長大,和半個女兒差不多,對於母親的習慣也相當清楚,隻有讓她去臣妾才能放心些。”
說到雲珠駱鳳澤皺了皺眉,暗想自己昨天剛和秦昭說過雲珠的事,怎麽今天皇後就要派她回國公府,這也太巧了。
可是想了想自己和秦昭說的事皇後根本不可能知道,或許這真的隻是一個巧合吧。雲珠回去不過是侍候一陣子,總還是要回來的。想著說道:“唔,那就讓雲珠回去吧,這樣的事皇後自己就能作主,沒必要和朕說。”
陳曼芯故作溫婉地笑了一下,道:“臣妾這不是傷心麽,想和皇上說說話……”
秦昭和駱鳳澤談完的那天晚上,回到府裏已經是深夜,展紅菱帶三個孩子太過勞累,早就睡著了,他便沒和她手,第二天一早起來上朝,兩人還是沒說幾句話。
秦昭走了之後翠蘿朝展紅菱說道:“夫人,我昨天回家,栓子說夫人讓查的事基本查清了,可是夫人指定的那些孩子都和侯府扯不上關係,他問夫人還要不要重查一遍。”
栓子現在不是府裏的人,能幫自己查這麽久已經很不容易了,展紅菱哪那讓他再去重查,說道:“不用了,沒關係就不要再查了,我自己再想想辦法。”
翠蘿應了一聲帶著孩子們出去了,展紅菱獨自坐在房裏,把翠蘿從栓子那裏又拿回來的孩子名冊打開看,看來看去看到最後一頁,她的心突地跳了一下。
栓子無論怎麽查也是不可能查到太子那裏去的,而張淑婉又懷疑太子不是皇後親生的……
想到這裏她都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這實在是不可能的事,就算陳曼芯的孩子不是親生的,可是總也不能與自己的孩子有關,自己的孩子是被婆婆抱走的,她有可能把自己的孫子送給陳曼芯麽……
想以這裏她又不確定了,梁氏說起話來頭頭是道的,可是骨子裏膽小怕事,隻是和自己有本事,如果換了權勢比秦家大的,她很有可能會屈服。
越是這麽想她越是鬧心,她實在不想往太子那裏懷疑,可是又忍不住不懷疑,她努力逼著自己不能這樣想,她擔心越想越有可能,到最後會變得無法抑製。
為此她足足鬧心了一整天,無論做什麽心裏都亂成一團,想著等過午秦昭回來聊天天就好了,可是偏偏今天秦昭回來得又晚,直到晚飯前才到家。
晚飯時梁氏又嘮叨起她不生男孩的事,展紅菱忍不住嗆了她幾句,結果又搞得一家人不歡而散。
回到房裏之後秦昭也悶悶不樂,展紅菱心煩懶得去哄他,一頭倒在床|上想著自己的心事。
秦昭看出她情緒不對,消了消火氣問道:“你怎麽了,今天很不對勁兒的樣子。”
展紅菱也不是存心想和他生氣,又從**坐起身來說道:“沒什麽,隻是心煩。”
秦昭說道:“是在府裏悶得久了吧,要不明天去棋苑走走,或者去程府看看外公和舅舅。”
展紅菱知道自己不是因為這個,說道:“算了,還是不出去了,帶著三個孩子不方便,或許過了今天就好了。”
說到孩子,秦昭問道:“你是不是因為平安的事擔心,後悔留他在府了?”
展紅菱心道自己擔心的事要比平安還還重要,可是要怎麽說呢,從來沒和秦昭說過兩人有個兒子,現在突然說,他能接受嗎?
她正想著,秦昭卻說道:“對了,昨天沒來得及跟你說,你猜昨天晚上皇上把我留下,跟我說什麽了?”
展紅菱心不在焉道:“說什麽了?”
“皇上跟我說淑妃的死因了,還說他自己都懷疑太子是假的!”
展紅菱這下立刻來了興趣,說道:“哦,皇上都是怎麽說的?”
秦昭心裏暗笑,心道就知道說這些你會繃不住的,於是就把昨天晚上駱鳳澤對他說的話對展紅菱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如果黨淑妃說的一切屬實的話,那麽太子的身份確實很可疑,而且還有那小被子,我看了怎麽覺得眼熟似的,好像在哪裏見過……”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展紅菱已經徹底呆了,張淑婉說的“太子出生後的兩天”正是自己生產的日子,而夜裏的時候也剛好是自己生完孩子之後,陳夫人挎著食盒出入,那時候的嬰兒豈不正能放在食盒裏!
她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秦昭說那小被子眼熟,她突然從床|上下來,來到櫃子邊像著了魔似的翻起來,把壓在上層的衣物一股腦地扔出,從箱底掏出厚厚的一遝小被子來。
這些被子都無憂和長樂小時候用的,因為被子太小,到周歲左右就用不上了,所以展紅菱便把它們保存起來,給以後的孩子留個念想。
由於秦昭在孩子出生後的一年都在邊疆,所以沒怎麽見過這些東西,隻是偶爾她翻箱子的時候秦昭能看到一兩眼。
展紅菱把那一摞被子抱到床|上,一條條抖開擺在秦昭眼前,問道:“快看看,有沒有和咱家被子一樣的?”
秦昭哭笑不得,暗想夫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事了,竟然關心想那被子的模樣,想著低頭向那十幾條小被子上看去。
沒想到看來看去,竟然還真看到一條和駱鳳澤拿出來的被子一樣的。他微微一愣,指著那條說道:“誒,好像就是這條的花紋,看剩餘的大小,似乎也和這個一樣大!”
聽到他的話,展紅菱的腦袋裏像炸開了一個驚雷,瞬間白茫茫一片!
秦昭所指的那條被子正是自己生孩子當晚丟失的、也就是隨著孩子被抱走的那條。
“竟然是、竟然真是!!!太子就是……自己的兒子!”
秦昭說完之後沒聽到她的回音,抬眼看去,見她石化了一般,問道:“紅菱,你怎麽了?我在和你說話。”
展紅菱仍是一動不動。
秦昭再次奇怪地問道:“紅菱,你到底怎麽了,我在和你說話,你想什麽呢?”
一邊說著他一邊用手在展紅菱眼睛晃。
展紅菱的眼睛終於慢慢地動了,轉眼看向那條小被子,看了一會兒之後忽然抓起,轉身向外便跑。
秦昭徹底傻在屋裏,好了今天怎麽像著了魔一樣,瘋瘋癲癲淨做些摸不著頭腦之事。
想著他也追出屋去,生怕展紅菱踏失到撞到。
可是他出來的時候展紅菱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便各處走著找,見到有下人經過便問一問。
再說展紅菱,她抱著那個小被子一路跑到梁氏的房間,甚至連門都敲,一頭便撞到屋裏來。
她衝進來的時候梁氏正在月容的服侍下脫衣就寢,衣服脫到一半,門卻突然被撞開了,兩人都嚇了一跳。
等到看清是展紅菱的時候,梁氏憤怒地訓斥道:“紅菱,你瘋了麽,怎麽突然闖進來,難道連通報一聲都不能麽!”
可是展紅菱卻根本不理她的話,眼睛血紅著朝月容叫道:“出去!”
月容也被嚇到了愣眉愣眼看著梁氏。
梁氏更怒,叫道:“你說什麽,憑什麽對我的人大呼小叫的!”
她本以為喝斥完了展紅菱會收斂一點,可是沒想到展紅菱卻比她還大聲,叫道:“出去,我讓她出去!我有話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