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雨說道:“夫人客氣了,有事隻管說便是,出家人也不是沒有朋友,隻要我能做到的都會盡力幫助夫人。”

展紅菱說道:“那我就直說了,我想請青雨到我府裏去一趟,為一個人診診脈,我覺得此人很古怪!”

“何人?”

“就是秦昭地個所謂的小妾,在我和秦昭認為,她隻是客居在府裏,可是她竟然說懷了秦昭的孩子,你說古怪不古怪?”

莫青雨沉吟了一下說道:“去倒是可以,隻是……這樣好麽,據貧僧所知,似乎、似乎夫人與我來往被人頗多閑話。”

展紅菱微笑道:“清者自清,我倒是不在乎的,隻是不知道青雨是否介意世俗人的眼光?”

莫青雨也淡笑道:“夫人身在世俗都不在意,我這紅塵之外的人又有什麽介懷的。”

“那就好,不知青雨什麽時候有時間?”

莫青雨說道:“這個我要找個合理的借口,畢竟我是從不出診的。”

展紅菱說道:“那好吧,我今天帶了兩輛車來,便留在瑞安寺一輛,青雨什麽時候有時間什麽時候去。”

兩人說好之展紅菱先獨自回了侯府,沒作任何聲張。

三天之後,莫青雨坐著展紅菱留下的馬車來了,為了不至於太過張揚,他特意穿了一個俗家人的連帽風氅,在車夫的帶領下從側門進到府內。

展紅菱見到他後讓他稍事休憩,然後便帶他來到梁氏處。

見莫青雨突然出現,梁氏也是愣,雖然外麵有關於展紅菱和莫青雨不好的傳言,可是莫青雨畢竟在秦沛的死因上幫過忙,梁氏隻能熱情招待。

問到莫青雨來的原因,展紅菱說道:“是我請青雨大師來的,陳小姐的已經懷孕這麽久了,也不知是男是女,別的大夫我都信不過,所以特意請青雨大師來幫她看看,如果是男孩兒的話,婆母也好提前高興一下。”

梁氏知道她仍是信不過陳曼婷,不過倒也不介意讓莫青雨看一看,畢竟莫青雨的醫術她清楚,就算展紅菱的懷疑多餘,總還能看看孩子的性別,這可是她最關心的事。

於是便打發李媽把陳曼婷叫了過來。

陳曼婷知道回府之後肯定又要被諸多試探,所以在回來前兩天已經又把陳曼芯給的那種改變脈象的藥吃上,以為一般的大夫肯定能被糊弄過去。可是萬萬也沒想到,展紅菱竟然把向來不離瑞安寺的莫青雨找來了,她進門之後看到莫青雨心裏便開始打鼓,擔心真被看穿了該怎麽辦,所以遲遲不願走過來。

梁氏見狀說道:“李媽,扶姨娘過來坐。”

站在陳曼婷身邊的李媽輕輕托起她的手肘。

陳曼婷沒辦法,隻好裝模作樣,挪著小步子走過去,坐在椅子上。

展紅菱看著她的模樣暗暗冷笑,心道讓你裝,我看你一會兒還裝不裝得下去!

想著說道:“陳小姐,看你懷孕怎麽如此辛苦,當初我懷兩個在這個月份的時候也沒這麽吃力,估計是陳小姐身子弱,禁不得懷孕的折騰,所以我特意請青雨大師來為妹妹診診脈、調理一下身體。”

陳曼婷恨得直咬牙,硬擠出笑容說道:“多謝夫人關懷,其實我還好,在國公府裏母親和嫡母請過好幾個大夫了,各種補藥的吃著,什麽事也沒有,夫人看著累,或許是因為我太嬌氣了。”

展紅菱說道:“喲,我聽青雨大師說進補也要視身體情況補才行,亂補要補出毛病的,那些個庸醫真是愁人,快點,還是讓青雨大師給你看看吧。”

說著向莫青雨示意。

莫青雨起身走了過去,打了個揖首,說道:“阿彌陀佛,請女施主把手伸過來。”

陳曼婷不能再躲,隻好把手伸到他麵前。

莫青雨把手指輕輕搭在她腕上認真摸著,可是摸來摸去眉頭卻皺了起來。

展紅菱在旁邊緊張地問道:“青雨,怎麽樣?可有什麽問題?”

陳曼婷也被嚇得心砰砰直跳,生怕莫青雨張口就說自己懷孕是假的。

莫青雨思忖了一下說道:“果然是懷孕的脈象,隻是男女不能確定,哦唔……至於身體,還是很好的,不需要調理什麽。”

展紅菱一臉啞然。

陳曼婷卻是從內往外的驚喜,原來皇後給自己的藥竟然這麽神,連莫青雨都看不出來。

梁氏聽了長出一口氣,隨後向展紅菱投去冷厲的目光,道:“紅菱,滿意了沒有?有事沒事的折騰青雨大師來,是不是隻為了聽這麽一句話?”

展紅菱被她問得無話,再次看向莫青雨,雖然莫青雨已經那樣說了,可她還是懷疑,陳曼婷都已經四個多月的身孕了,以莫青雨的醫術,怎麽會診不出來是男是女呢?

陳曼婷已經得意到不能再得意,站起身來,更加做作地腆著肚子,說道:“既然表雨大師說我沒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在這裏坐久了肚子裏堵得慌!”

說完用眼角斜了展紅菱一下,然後讓秀珠扶著出廳去了。

她走之後展紅菱忍不住再次問道:“青雨,你確定沒斷錯吧?如果真懷孕的話,你怎麽會斷不出來是男是女?”

梁氏冷冷地瞪她,道:“哼,你就不行人家也懷龍鳳胎麽,如果是龍鳳胎的話,又怎麽斷是男是女。”

展紅菱仍舊狐疑,難道龍鳳胎莫青雨就診不出來?可是自己時候才懷上莫青雨就已經說了。

想著她再次向莫青雨看去,卻見莫青雨坐在那裏,入定一樣微垂著頭,對自己和梁氏的話像沒聽見一樣。

沒辦法她隻好站起身來對梁氏說道:“既然這樣,那兒媳便送青雨大師回去了,婆母歇息吧。”

梁氏“唔”了一聲,對莫青雨說道:“麻煩大師了,改日老身一定在寺裏親自拜謝,多捐香油錢。”

莫青雨起身說道:“秦老夫人客氣了。”

說完和展紅菱一起向外走去,隻是出來之後展紅菱沒有直接送他離開,而是把他帶到自己的院中。

兩人坐在葡萄架下的桌子旁,展紅菱問道:“青雨,你確定陳曼婷是真的懷孕了?”

莫青雨微微搖著頭,說道:“我的話你們似乎沒聽懂,我也不好當麵揭穿,她的脈象是喜脈的現象,但是卻不是真正有喜,而是用藥物強行調控所致。”

展紅菱一陣錯愕,遺憾地說道:“果然是這樣,可是你剛剛為什麽不說出來呢,那樣的話我和婆母真接揭穿她就完事了!”

莫青雨沉吟了一下說道:“剛剛說出來固然是可以揭穿她,隻是夫人有沒有想過,別人都認為她懷孕了,可是她回到秦府之後孩子卻突然沒了,你們說她是假懷孕,那麽別人又是否相信?”

展紅菱再次發愣,是啊,自己隻覺得這是自己和陳曼婷、梁氏、秦昭這幾個人的家事,可是卻忘了考慮其他人,如果陳曼婷反咬一口的話,秦家向陳家、向皇後怎麽交待?

想著她點頭說道:“沒想到青雨這麽細心,多放謝青雨了。”

莫青雨微微垂首,道:“我的細心還是向夫人學來的,想必夫人隻是當局者迷了,不然肯定能想到這些。”

展紅菱看著他微笑,莫青雨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像個得道高僧,可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卻沒多大變化。

送走莫青雨之後,展紅菱再次來到梁氏的房間,把丫鬟們都打發出去,問道:“婆母,對於陳小姐,您有什麽看法?”

梁氏見到她仍然有些生氣,說道:“我有什麽看法?我的看法是就求你放過她,讓她安心養胎!”

展紅菱道:“可是她根本不需要養什麽胎,因為她根本沒懷孕。”

梁氏更加惱火,道:“你怎麽還這樣說,剛剛菲青雨不是都已經證實了,曼婷確是懷了孩子!”

展紅菱道:“他隻是擔心當麵揭穿後我們無法收場,所以沒直接說出來。”

梁氏怎麽會輕易相信,陰冷地把臉轉向一邊,說道:“如果你來還是想向我說這些,那你可以出去了,我不會因為你的話冤枉曼婷的。”

展紅菱道:“婆母,我知道你一直對我不滿,想找人替換掉我的位置,可是您應該知道,在我與陳曼婷之間,哪個才是真正為秦昭、為秦家著想,我的話你可以不相信,但您也沒道理完全相信陳曼婷的,我建議您試一試,不用別的,悄悄摸一下她的肚子,衣服裏麵是光滑的皮肉還是棉絮您應該能摸得出來,確認了之後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不然您知道,僅僅她的懷孕,就可能給我們帶來極大的危險。”

說完之後她轉身就走,她相信梁氏就是再信任陳曼婷,僅僅去摸一摸確認一下還是會做的。

她走了之後梁氏果然坐在那裏思忖起來,展紅菱說得不錯,就算自己再看不展紅菱,可她畢竟已經給秦昭生了孩子,死心踏地的在和秦昭過日子,可是陳曼婷卻是被硬塞進侯府的,自己也是被迫不得不接受她,在這兩個人之間選擇,自己還是應該相信展紅菱多一點吧。

想著她慢慢起身帶上月容假裝悠閑地來到陳曼婷處,說道:“曼婷啊,婆母看你來了,剛剛紅菱讓你受委屈,婆母心裏很過意不去呢。”

陳曼婷心情正好,得意地說道:“沒事的婆母,隻要能讓您和夫人都安心,曼婷被摸摸脈又算什麽,而且青雨大師年紀雖輕卻德高望重,有他一句話,以後曼婷再也不怕別人說什麽了。”

梁氏說道:“難得曼婷如此豁達,婆母也就放心了,走,別總在屋裏憋著了,陪婆母到花園裏走走,聽說雙身子的人經常走動一下對孩子好。”

陳曼婷欣然應允,過來扶著梁氏的胳膊說道:“那就走吧,我一個人呆著正好悶呢。”

一老一少兩人漫步走向花園,梁氏眼角餘光不時偷看向陳曼婷的肚子,感覺和當初展紅菱的肚子是不太一樣。

她的兩手平端地腹前,右手借著左後衣袖的遮擋慢慢地、一點點地向陳曼芯的肚子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