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平安回到安王府,等得心急的展陌問道:“平安,皇上召你去做什麽了?”

秦平安如實說道:“要我的血,似乎是又想驗我是不是皇子,真是無聊。”

展陌兩眼發直,上次駱止軒沒驗出來秦平安的真假,估計這一次不會了,如果他沒有確定的方法,他不會再叫秦平安去的。

他急得在屋中走來走去,問道:“那你進宮見到你父親了嗎?”

秦平安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皇上隻取了我的血,和我說了幾句話,然後就讓我出宮了。”

展陌問道:“他都和你說了什麽麽?”

秦平安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幾年,把他也當半個父親一樣,對他十分信任,就把他和駱止軒的對話內容說了。

展陌越聽越覺得駱止軒這次是真要確定了,可是他確定了之後會怎麽處置秦家呢?姐夫又會如何應對呢?

他越想越擔心,覺得自己再也不能這樣了,要想辦法改變這種被動局麵才行。

可是現在自己不作官了,沒有力理直接去改變什麽,惟一能作的就是找人想辦法。

能找的幾個人,姐夫在宮中見不到、舅舅在西晟代管封地之事、隻有姐姐能容易找些,可也離開京城。

但是現在最應該找的還是姐姐,畢竟姐姐與皇上關係相當好,如果她回來,或許能改變皇上的某些決定。

想著他對秦平安說道:“既然這樣,你就在王府裏等結果吧,我出城去辦點事。”

秦平安說道:“不行的舅舅,皇上不讓我們出城。”

展陌對他無語了,說道:“皇上是皇上,我們是我們,如果皇上不讓我們做的事我們就不做,難道真要等死麽!”

秦平安有些發愣,道:“怎麽會,不過是一場誤會,過去就好了。”

展陌無奈地搖頭,道:“多少人是被誤會死的,你難道不知道?”心中卻補上後半句:何況這根本不是誤會。

秦平安說道:“可是萬一被皇上發現了怎麽辦?”

展陌冷硬道:“如果皇上發現你就頂著,哭死哭活,撒潑打滾,怎麽都行。”

秦平安又是發愣,心道那不和潑婦一樣?自己怎麽會……

展陌出京前先悄悄打聽了一下,知道展紅菱已經去往東海邊,便喬裝悄悄混出去城去,飛馬向東邊趕。

再說陳曼芯,上次設計江俁淳和秦昭不成,過後把麗瑩好一通審問,麗瑩又被一通毒打,幸虧她咬準了,一直說自己買藥時被騙,買到假藥才會不好使,陳曼芯冷凝,讓她蒙混過去。

那事之後,陳曼芯本想再安靜些日子,好好想想以後要怎麽做,可是卻發現兒媳江雲燕看她的眼神有很大變化,雖然表麵上依然恭敬,可是眼底深處卻隱藏著冷意,好像對自己極為不屑又憎恨一樣,估計一定是江俁淳把事實真相告訴她了。

再看觀察駱止軒,也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什麽,覺得駱止軒對自己也不像從前那樣恭敬了。

而之所以會這樣,歸根結底她又覺得都怪秦昭,如果不是秦昭的強勢崛起怎麽會把自己逼成這樣、如果不是他死命要揭穿自己,江雲燕和駱止軒又怎麽會這樣對自己。

她越想越恨秦昭,越覺覺得除掉秦昭是當務之急。想著上次暗算不行,這次幹脆明著來好了。

於是她再次把田忠叫來,把屋中所有人都打發出去,包括麗瑩在內。

確定沒有人偷聽之後,她問田忠,道:“最近在皇上那裏打聽到了什麽?”

田忠重回駱止軒身邊,也算很被信任,但卻要分和誰比,比別人都強,可是卻比不得安平,所以有關莫青雨在宮中和駱止軒出宮皇陵的事隻有安平知道,他卻不得而知。

聽陳曼芯問,他隻好說道:“皇上那裏也沒什麽,就是每天理理朝政,之前出宮幾天,說是出去巡視了,這些太後都知道。”

陳曼芯十分不滿道:“你這奴才是不是不為我辦事了,就拿這些來搪塞我,你覺得他離宮會真的去巡視麽,肯定是做我們不知道的事去了。”

田忠苦著臉說道:“這個……奴才倒也這麽想,可是……奴才也不知道皇上到底做什麽去了,向安總管打聽他敢不告訴我,奴才自然也就沒辦告訴太後娘娘!”

陳曼芯問不出來什麽,隻能惱火地說道:“就知道你是個廢物,做不了什麽事!罷了,以後用心一點,把本宮吩咐的話放在心上……唔,眼下就有件事要你去做!”

田忠一聽讓他做事就害怕,他知道太後讓他做的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結巴道:“太後讓、讓奴才做什麽?”

陳曼芯從袖掏出一個小小的盒子,從裏麵拿出一粒藥丸,說道:“不是什麽難事,你找個時機,用皇上有的名義騙秦昭把這東西吃下去就可以。”

田忠一臉苦相,說道:“這、這怎麽可能?這個、偷偷摸摸放在他飲食裏還行,奴才去假傳聖旨賜藥,沒準他更會起疑心。”

陳曼芯道:“放在飲食裏隻能放一盤,你知道會吃?他們父女倆共同用餐,萬一秦昭沒吃卻讓秦無憂吃了,那豈不是要麻煩更大了!”

田忠苦惱地撓頭,道:“這個……也實在太難了……”說著看到陳曼芯冷厲的臉色,畏怯地改口說道:“好……吧,奴才會去的,太後放心就是。”

陳曼芯這才滿意,說道:“嗯,去吧,記住,做得嚴密點,動手之前不要被作何人看出來。”

“是。”田忠愁眉苦臉出去了。

回到駱止軒處,駱止軒已經等他多時,見他進門問道:“怎麽了,太後叫你去又交待了什麽?”

田忠暗暗叫慘,心想這兩頭的奸細真不好當,簡直像豬八戒照鏡子似的,裏外不是人。

不過最近越來看出,跟著駱止軒還是比較正確的,這小皇上睿智沉穩,早晚有一天會擺脫太後的控製,是個能和久倚靠的好主子,於是沒有隱瞞,把陳曼芯給的藥丸拿出,說道:“皇上,這次太後可下狠手了,她讓奴才把這藥丸給秦昭服下,要用……皇上的名義!奴才估計……這藥是毒藥!”

駱止軒微顯驚愕,心道母親竟然這麽迫不及待要殺秦昭,上次設計不成,這次直接讓秦昭服毒,隻是卻要讓田忠用自己的名義,這樣名不正、言不順殺死大臣,讓自己怎麽向其他人交待?這樣的話以還敢有人給自己效力了麽,母親這是故意的還是沒想到這麽多?

田忠見他不說話,拿著那藥丸仍舊一副要哭的模樣,問道:“皇上,您說小人該怎麽做呀?這藥究竟給不給秦昭吃?”

駱止軒斜了他兩眼,道:“吃了藥死秦昭,讓朕背罵名麽?”

田忠苦著臉幹笑了兩下,說道:“那奴才就把這藥扔了,告訴太後奴才把藥拿丟了。”

駱止軒說道:“那若是她再拿出粒藥丸,再讓你給秦昭吃,你怎麽辦,還弄‘丟’?”

田忠左右為難,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奴才又不能不再回太後身邊去給皇上打探消息,可為難死奴才了!”

駱止軒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朕就幫你一把,讓你完成這個任務。”

田忠驚訝道:“難道、難道皇上真的要賜秦昭吃這顆藥丸?!”

駱止軒胸有成竹道:“這樣吧,朕剛秦昭一杯酒,讓你端著去,你把這藥丸化在酒中,這不就行了!”

田忠說道:“可那樣秦昭喝下去不就死了?皇上不是照樣還得背罵名?”

駱止軒道:“你放心,他喝不下的……”

第二天下午,田忠帶著一個太監,兩人一個端著一杯倒好的酒、一個拿著盛酒的酒壺,一起來到寧華宮中。

寧華宮裏,秦昭正在教秦無憂練劍,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秦無憂突然對覺得武產生了興趣,覺得即便是女兒家,也應該有能力保護自己,於是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隨著父親在寧華宮裏用功。

田忠走進來,沒說正事先讚道:“喲,無憂郡主這可真是英姿颯爽,越來越有巾幗須眉的風範了!”

無憂經常在駱止軒那裏見到他,對他很熟悉,說道:“田忠,你怎麽來了,你端的是什麽?”

田忠心虛地往手裏的酒杯上掃了一眼,說道:“這是皇上賞給安王的酒,昨日背疆進貢了一壇用雪蓮和千年老參泡的酒,說是能驅寒袪疾,延年益壽,皇上嚐了說不錯,想著安王多年征戰,想必身體落下不少傷病,所以讓奴才給安王送來些嚐嚐……”

說著走近秦昭,說道:“安王請飲吧。”

他說得天衣無縫,無憂完全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還認為駱止軒對父親好,很是開心。

要雖秦昭卻不然,雖然明知道駱止軒是自己的兒子,可是總感覺這小子現在對自己戒心十足,不像是能親密到沒事送點酒來給自己嚐嚐地步。

他站在田忠對麵,看托盤上的那杯酒微微皺眉,因為那酒異常混濁,就算是泡了人參和雪蓮,酒質不那麽清澈,卻也不至於混到這樣啊?

他在這裏猶豫,田忠卻等不及了,說道:“安王,你倒是快喝啊,奴才還回去向皇上複命呢!”

見他催父親,無憂不滿意了,說道:“你催什麽催,父親在外麵曬了大半天,怎麽能想喝酒,你若等不及就把酒放下吧,過會父親想喝就喝了。”

田忠可不敢等,不親眼看著哪放心,隻好站在那裏耐著性子等著。

秦昭看著麵前的酒猶豫了再猶豫,自己這兒子在搞什麽名堂?他真會對自己起殺心?可是就算想殺自己,難道真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殺了?還是打算等自己死後再給自己扣罪名?

可是酒已經端到麵前了,自己能不喝嗎?不喝就是抗旨不遵、不給皇上麵子,可是喝……又是什麽後果?

想來想去,他還是把手慢慢伸向酒懷,想著死就死,死也是死在自己兒子手裏,就當他給自己送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