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寧和聽了吳凱的決定有點意外,站在城下問道:“你們確定要交換的是程彥,而不是別人?”

吳凱說:“我確定,一個換一個,我們隻要換回程大人!”

這時展紅菱從後麵走來,說道:“不行,要換隻能換兩位將軍的家人,他們都是無辜的,不應該被牽扯進來。”

吳凱側頭不敢看自己的妻子和兒子,說道:“王妃,我們的家人太多,沒辦法換,倒不如換回程大人,他和許雲暮有仇,他是最危險的一個!”

想到舅舅有可能的處境,展紅菱心痛如絞,可還是堅持道:“不行,無論如何都不能這樣,相信如果舅舅知道,他也會是這種決定的,這樣吧,如果兩位無法決定究竟把誰換回來,那麽我們就選兩位家人中最小的一個換,換小孩子回來,相信誰都不會有意見的!”

吳凱和肖平川兩人隻能答應,吳凱向城下說道:“孫寧和,我們答應換我們的家人,你把我們家人中最小的一個帶出來,準備與我們交換!”

孫寧和向城上喊道:“吳凱,你可要想好了,最小的一個並不是你的兒子,而是肖平川的小女兒,你確定要換她回去?!”

吳凱冷笑道:“孫寧和,你少使這種離間計,我們不會上當的!我們就換肖將軍的女兒!”

肖平川聽到忍痛攔道:“不,侯爺,不要換我家那丫頭了,我已經有好幾個女兒,不差這一個,你的兒子是獨生子,還是換他回來吧!”

吳凱大罵道:“屁話,無論多少個、是男是女,孩子就是孩子,都是一條性命,既然我們這麽選了,那就這麽換!”

說完叫楊誌帶徐剛出去,到城下去交換人質。

孫寧和還算留了點人心,沒有小孩子身上動什麽手腳,讓楊誌平安把肖平川的小女兒帶回到城中。

孩子是被從母親懷中強行搶出的,換過來後一直啼口不己。上到城後展紅菱把她抱在懷裏小心地安慰。

正在吳凱和肖平思忖著要怎樣才能把人質全部救出之時,城下的孫寧和又叫道:“吳凱、肖平川,我知道現在這衛城是你們兩個作主,我們命令你們,立刻開城投聯降,不然我每隔一個時辰主殺一個人質,包括程彥在內,直到殺完為止!”

吳凱和肖平川的腦袋又是一陣發暈,暗想真的來了,他真的這麽做了!

展紅菱抱著肖平川的女兒站在城頭,向下怒斥道:“孫寧和,你這無恥的叛徒!從前背叛寧國降晟國,現在有人反對晟國了,你又棄了晟國投反軍,你覺得你這樣兩麵三刀的人會有好報麽?!”

孫寧和完全不在乎,站在城下說道:“安王妃此言差矣,難道你覺得你自己是好人麽?你們夫妻假借跟先帝關係好,想辦法偷走了先帝的兩個孩子,硬把自己的孩子塞到皇位上,自己做起沒名份的太上皇!比起無恥,我肯定是比不過你們的!”

展紅菱恨道:“你胡說!你根本就是胡言亂語,混淆視聽!”

孫寧和發怒道:“你管我是不是胡言亂語,我現在就要你們開城投降,不開城的話我就殺人!別廢話,立刻給我答複!”

到了此時,吳凱和肖平川都無法作主了,把目光投向展紅菱。

展紅菱懷裏抱著女孩兒,仰頭閉了閉眼,心想大概這一切都是命,既然是命,那也就隻能看老天爺怎麽定了。

想著她向城下說:“好吧,你要衛城,給你就是,但是你還是要用人質來換,不要多,再給我們一個人質!”

“王妃不可!衛城是通往東晟京城的要道,如果此城失守,那麽就等於通往東晟的大門被打開,他們就可以**了!”

吳凱和肖平川兩人急道。

展紅菱說道:“可是就算不換又能怎麽樣?我們不可能看著城下的人質被害不管,所以既然有這個機會,倒不出多換出一個來!”

“可是王爺還在城中,難道我們就這樣投降了不成?”

展紅菱說道:“你們錯了,他要的隻是這座城投降,而不是我們所有人都投降,所以此事還是比較劃算的!至於王爺……隻好讓他受點勞頓,向下一個城池趕吧!”

吳凱和肖平川不再說話。

他們爭執的時候,孫寧也正在思忖著,一個人質換下一座城,這實在是太值了,於是點頭答應,道:“好,除了程彥,吳家和肖家人的隨便點一個!”

這次沒等吳凱說話,肖平川已經向城下說道:“這次們要回吳將軍的兒子!隻要你把他放回來,我們就退離衛城!”

孫寧和基本達到目的,說道:“那好,我就放了吳凱的兒子,你們立刻退兵!若是敢騙我的話,那麽我就把剩下這些人剁成肉醬!”

他說到做到,幹脆直接把吳凱的兒子放開,讓他自己到城門處去。

吳凱看到兒子出來,連忙下城牆,出城門去接。

接到孩子之後,展紅菱說道:“快走吧,我們馬上去收拾行裝,盡快離開這裏,不然被他們追到就糟了!”

三人回到衛州衙門裏第一件事就是準備好馬車,在莫青雨的指點之下,小心翼翼地把秦昭抬到車裏。

秦昭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虛弱地問道:“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要帶我走?”

展紅菱不敢告訴他真相,說道:“哦,皇上知道你受傷了,擔心在這邊有戰事,所以特命我們帶你回京去休養。”

秦昭雖然心裏覺得完全沒必要,可是他的身體已經弱成這個樣子,連反對的力氣都沒有了。

展紅菱和莫青雨帶著秦昭,在肖平川的保護下乘著馬車從東城門出去,留下衛州城的刺史主接投降事宜,吳凱帶兵在後麵斷後。

眾人又趕往下一個比較大的城池近津城。

津城距離衛城的比較遠,當天不可能趕到,逃亡比不得平常趕路,沒辦法算計行程,當天夜裏便在野外露宿。

展紅菱這行人也有近千人,大多數都保護秦昭的兵士。晚間宿營的時候這些人把秦昭和展紅菱等人圍在中間守護。他們在外麵搭起一個又一個營帳。

秦昭行動不便,無論趕路還是夜間休息,都在他的馬車之中,展紅菱也就在馬車裏陪著。

夜裏他們剛剛入睡不久,就聽外麵傳來喧嘩聲。

秦昭白天睡得多了,晚上睡不著,躺在展紅菱身邊輕聲道:“紅菱,外麵好像出事了,你去看看,不要是隊伍被偷襲了吧!”

展紅菱嚇得激靈一下坐起,連忙穿上外衣爬出車外。

她出來的時候**已經變得越來越小,肖平川和幾個士兵押著一個人走過來,悄聲說道:“王妃,我們抓到一個疑似奸細的人,此人一定要見王爺和王妃,說有要事稟報!”

展紅菱奇怪道:“奸細?想見我們?在哪裏?”

肖平川向後麵的人擺手,道:“把人押過來!”

後麵的士兵把一個瘦弱的人影推推搡搡地押了過來。

展紅菱借著火把光亮向些人看去,第一眼看是一個身材瘦小的少年,一身灰土,好像趕路趕了很久一樣。

可是也正是這眼,就讓她覺得這人眼熟,非常的眼睛熟。

看一會兒之後她驚訝道:“無憂!怎麽是你?!”

這個小少年果然無憂假扮的。

之前展紅菱回去找莫青雨救秦昭,她本來沒時間向京城裏稟報,可是莫青雨卻細了心,走前讓僧人去向駱止軒稟報西晟的情況。

剛好駱止軒得到消息的時候無憂就在他身邊,聽說父親和長樂雙雙出事受傷,無憂再也呆不下去了,於是背著駱止軒悄悄離開京城,女扮男裝向西晟趕。

她雖然心急,可是馬術不精,道路又不熟,所以被展紅菱和莫青雨甩下好幾天的路程,直到今日才趕到這裏。

剛剛她想趕夜路向前進,可是卻見路邊大片兵營,細心留意之下,竟然聽說父母就在營裏,她擔心這些人不相信自己的身份,便想自己摸進營來見父母,可是卻被肖平川當奸細給抓了。

現在終於見到母親,她哇地一下哭出來,還被綁著就說道:“娘,我終於找到你了!爹呢,他怎麽樣?無憂都快擔心死了!”

聽到女兒張口就問秦昭,展紅菱忽然覺得女兒長大了,眼水掛在眼眶說道:“沒事的無憂,你爹沒事了,他就在車裏,你怎麽會來這兒的?還弄成這個樣子,一個姑娘家的隻身趕路該有多危險!”

她一邊說著一邊給無憂解繩索。

肖平川發現抓錯了人,也連忙過來一起跟她把繩索解開,並且連連向無憂道嫌。

無憂沒有心思怪他,和展紅菱說道:“爹都那個樣子了,女兒還想什麽危險不危險,你不知道,無憂都怕死了,生怕晚去一點見不到爹了!”

展紅菱把她抱進懷裏,道:“你這孩子胡說什麽,你爹他吉人自有天相,娘還請了青雨方丈來,他肯定就沒事了。”

無憂抹著眼淚道:“嗯,女兒知道,爹肯定沒事的,女兒就是想你們,擔心你們……娘,爹在哪兒,你帶我去見他!”

展紅菱帶著無憂來到秦昭車內。

看到從前威武的父親傷成這樣,無憂忍不住又是一陣痛哭,哭夠了抬頭問道:“娘,聽說爹受傷是為了救長樂,那長樂她現在怎麽樣了?”

展紅菱微微低頭,這些日子淨擔心秦昭了,沒打聽長樂的情況,她也不知道長樂到底怎麽樣了。

不過想著長樂應該沒事,不然駱馥軒那邊肯定會有消息傳過來。

於是說道:“她應該沒事,你不用擔心,明天娘會讓人去打聽的,隻是兩方現在交兵,消息實在不容易過來,你不必太著急。”

無憂聽到長樂大概沒事也就放下心來,恨恨地說道:“真沒想到,秦平安竟然是這樣的白眼狼,不隻偷了皇帝哥哥的玉璽,還自己稱帝了,真不要臉,虧得爹娘當年救他,他竟一點良心都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