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商隊(上)
鷹魔飛到樹梢上，稍稍停頓後又落下來。他笑道：“是馬隊，好像是商人馬隊，有不少護衛，騎的是普通馬匹，不是符馬，對我們應該沒有威脅，剛好可以和他們交流一下，問問此地的情況。”
大約有百十匹馬，隊伍中間還夾雜著一種駝獸，那是專門馴化了馱載貨物的符獸，外形有點像大象，但是沒有大象的長鼻子和象牙，身軀龐大，四肢粗壯，身上架著木製的托架，上麵堆滿了貨物。
駝獸脖子上掛著一串鈴鐺，走動時會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響。
郭十二他們站在道路當中，好奇地看著這支馬隊。三人都沒有真正落在地麵上，而是懸停在距離地麵一米的地方。
馬隊轉過一片樹林，立即發現郭十二等人，頓時一陣大亂。很快就有三個騎手驅馬飛奔過來，那是三個護衛打扮的大漢。距離郭十二等人還有百米時，三人就開始勒馬放慢速度。開玩笑，這三人居然是懸空停在路麵上，一看就知道是厲害的人物。
郭十二笑道：“鷹魔大叔，我們這樣子，會不會讓人誤會……是強盜？”
鷹魔搖頭道：“強盜？強盜根本就不會讓他們發現，等到了麵前……他們就完蛋了，才不會大大方方地站在他們麵前，哼哼，想當年……”
羅戰笑道：“老鷹，知道你是草原大盜，搶了一輩子的人。”
鷹魔笑罵道：“他奶奶的，老羅，別亂說好不好，那是半輩子！自從跟了十二，我就從來沒有再幹過，怎麽，這次想要試試？”
三個大漢驚疑不定地靠了過來。以他們的見識，還從來沒有見過人懸停在空中，而且這三人衣飾華麗，氣度非凡，他們的穿著完全不是本地風格，不論衣料樣式，都是極其古怪，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三人坐在馬匹上，心裏有些忐忑不安。為首的大漢，提著馬韁驅馬上前幾步，說道：“請問三位……朋友，有什麽指教……”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這三個家夥給人的壓力太大了。
鷹魔上前道：“不用緊張，我們沒有惡意，隻是這裏太陌生，想要打聽一些情況，你們的主事人是誰？讓他過來見我們。”
以三人的實力，在任何大陸上，幾乎都可以橫著走，隻要不遇到擁有祭壇的高手，就沒有任何危險，所以鷹魔的話還算是客氣。
為首的漢子額頭上已經冒出汗珠，鷹魔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他幾乎要坐不穩馬鞍，下意識道：“是……大人。”他撥轉馬頭，說道：“我們回去報告！”
片刻後，這支商隊就停了下來，七八匹馬飛奔而來，一個中年漢子上前道：“大人，有什麽吩咐？我是商隊的隊長……陳餘閑。”他翻身下馬，很是恭敬地說道。
郭十二落到地上，鷹魔向前飛到陳餘閑麵前落下，嚇得陳餘閑向後退了幾步。他行商幾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厲害的人，竟然可以離地飛行。他心裏明白，這大概就是高級職業者。他的隊伍中也有職業者，但都是低級職業者，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會飛的職業者。
鷹魔說道：“不用緊張，我們若是有惡意，根本不必如此麻煩。”言下之意，若是有惡意，直接動手就可以了，根本不用叫過來說話。
陳餘閑走南闖北，當然明白鷹魔說的意思，額頭上不由得冒出幾滴冷汗，恭敬地說道：“是，請三位大人過來坐。”
幾個商隊夥計在地上鋪上厚實的獸皮，請郭十二他們坐下。
郭十二也不推辭，雖然坐在大路上顯得很怪異，但是他也不在乎。這裏的路，也許幾十天都沒有人來往，坐在大路上，也不會有堵塞交通的事情。
陳餘閑陪著坐下，說道：“大人，有什麽問題盡管問，隻要我知道的……絕不隱瞞。”在外行走，講究眼力，以他的眼力，這三人絕對不能得罪。
鷹魔問道：“這是哪裏？”
郭十二補充道：“這是什麽大陸？”
陳餘閑有點不知所措，他哪裏知道這是什麽大陸，他隻是一個商人，不是一個職業者，即使是一個低級職業者，也不會知道這是什麽大陸，因為他們根本不會走出這個大陸。他苦笑道：“什麽大陸……我不知道，這裏是杏槐大森林，我們是從大烏城來。”
鷹魔點頭道：“你們這是去哪裏？”
陳餘閑道：“我們去侗城，順路收購一些毛皮山貨，販賣一點日用雜品。”
羅戰問道：“這一帶……有厲害的變異符獸嗎？”
陳餘閑嚇了一跳，連連搖頭道：“沒有，這裏沒有變異符獸！不然我們也不敢走這條路了……”他猶豫了一下，說道：“雖然沒有變異符獸，但是這裏的一些野獸和符獸也很厲害，如果運氣不好，有可能會遇到強盜土匪。”
郭十二問道：“我們對這裏的道路不熟悉，到侗城需要多久？”
陳餘閑說道：“從這裏到侗城需要四十來天，如果快馬過去，隻要二十天左右，我們商隊走得慢。”
郭十二問道：“嗯，我們加入你們的商隊……行不行？”
陳餘閑一呆，他哪敢拒絕，商人都比較圓滑，他笑道：“求之不得。”扭頭道：“小二子！二子！過來……牽三匹好馬來。”
郭十二點點頭，對陳餘閑的態度很滿意，抬手扔給他一個小布袋，這可不是藏符袋，隻是一個普通的綢布袋，裏麵放著一百個金符錢，說道：“給你，算是我們三人的夥食費。”
陳餘閑打開綢布袋，拿出一枚金符錢，不由得吃了一驚，他的聲音都變了，說道：“金符錢！”
郭十二問道：“不能用嗎？”
陳餘閑連聲道：“能……能用！”他的聲音在顫抖。他知道金符錢是外來的符錢，但是在本地是硬通貨，比本地的符錢更加值錢。他以前也見過金符錢，和這個樣式有點不同，不過金符錢就是金符錢，本身的價值就很高。
數了一下，一共有一百枚金符錢。這次他運送的貨物，全部加起來，也不可能換取一百枚金符錢。陳餘閑手心冒汗，心髒狂跳，他不是沒有見過金符錢，可是眼前這三人出手太過豪闊，讓他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陳餘閑咬牙道：“大人，太多了……”
鷹魔很隨意地說道：“多了就收好，就算是賞你的。”
陳餘閑鬆了一口氣，說道：“那就謝了。”他起身叫道：“小二子，快點啊！把馬匹牽過來，對了，我那匹馬也給大人！”
三人順利地加入馬隊。
在陳餘閑的指揮下，商隊重新出發。
郭十二騎的這匹馬是陳餘閑的，一匹黑色大馬，據說這馬有符馬的血統，性子暴躁得很，可是讓陳餘閑稱奇的是，郭十二隻是拍拍馬頭，這匹暴躁的大馬就乖得像孫子一樣，還討好地用大腦袋蹭蹭郭十二。
商隊行進的速度很快，駝獸盡管背負了那麽多東西，奔跑起來也不次於馬匹，一路走來，叮叮當當的鈴聲響個不停。
郭十二好奇道：“陳餘閑，你們這裏商隊很多嗎？”
陳餘閑恭敬地說道：“很多，我們這支商隊算是中等的，還有一些大型的商隊，一次出來就有上千人馬，他們可以雇傭那些很厲害的職業者，走危險的道路，去遙遠的城市，收益比我們大得多。”
鷹魔問道：“你們這裏的職業者多嗎？”
陳餘閑搖頭道：“職業者不多。”
鷹魔奇道：“這裏的城市是由職業者家族控製的嗎？”
陳餘閑說道：“我們這裏沒有什麽家族，職業者都是城市的職業軍人，所有職業者都是由城市軍隊培養的，我們這裏叫作城衛軍，從軍隊下來的人，才會接受商隊雇傭，或者被富人雇傭。”
郭十二問道：“職業者在你們這裏地位高不高？”
陳餘閑說道：“職業者的地位很高，但是低級職業者的地位一般，和我們商人差不多。”
郭十二已經很久沒有注意這些事情，對於他們而言，實力達到高級大聖師，也就到了職業的頂峰。至於那些架構了祭壇的職業者，則是另外一個體係，屬於超級職業者，這種人不論是在家族還是在宗門，都屬於超越門派家族的存在。
鷹魔搖頭道：“這裏竟然沒有職業者家族，那麽職業者宗門宗派有沒有？”
陳餘閑說道：“沒有，嗯，也不能說沒有，隻是我去過的城市……沒有。”他畢竟不如職業者那麽見多識廣，因為他的活動範圍太小。
郭十二知道也問不出什麽來，說道：“前麵不遠有一處村莊。”
陳餘閑驚訝道：“是啊，是小牧村，那是一個獵人村莊，我們商隊會去收購一些皮毛山貨，因此要在小牧村停留一天，順便休息一下。”
郭十二點點頭，和商隊一起行走，他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因為這樣的節奏很慢。他長出了一口氣，眼神也變得清明起來。鷹魔一直關注著他，問道：“十二，你怎麽了？”
郭十二說道：“我們一路奔行，太急躁了，嗬嗬，也許是我們脫離人群太久，一直在秘境中冒險，心態有點不對了，即使急著回家，也不應該這樣，鷹魔大叔，謝謝你，我打算停留一段時間，讓自己徹底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