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5.不瘋魔不成活

我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在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因此，在這個世界上，誰不是孤身一人？

——題記

沙耶的眸底倒映出陶妖無法置信的神情，她卻隻是輕笑了一聲，淡定地仿佛置身事外，毫無幹係。

“你為什麽要害死小橘？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

小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條鮮活的人命在對方的眼裏卻是那般雲淡風輕，不值一提，就像隨手拍死一隻螞蟻那樣……

她不禁發現，其實自己根本看不透麵前這個不滿14歲的孩子。

安倍沙耶看著陶妖，目光裏染上一絲嘲諷的意味。

為什麽？到了現在她還不知道麽！

陶妖突然想起了什麽，嘴唇不住顫抖著：“難不成…是小橘無意中撞破了你的齷齪心思，所以你才殺她滅口？！”

“你憑什麽說我齷齪！”沙耶大聲打斷，眸光更添幾分陰鬱與怨恨，“我深愛的人恰好是我的父親，這有錯嗎！我愛他，他也愛我，這有錯嗎？！我的身上流著父親大人的血，沒有誰比我更了解他！你口口聲聲說在乎我的父親，可捫心自問你能為他做到多少？你敢為他殺人麽？敢為他背叛全世界麽？……你做不到，但是我可以。”

話音剛落，小妖抬手扇了沙耶一巴掌。

那一耳光雖然沒用全力，卻結結實實帶著力道，瞬間讓弱不禁風的女孩癱倒在地。

“這一巴掌，是替枉死的小橘！如果光榮知道真相，他絕不會放過你。”

擦去唇角的血跡，右側臉依舊火辣辣的，很疼。

然而沙耶笑了，盡管牽動著麵部肌肉會更痛。

父親大人，我的心很疼，你感覺到了嗎？

“知道麽？小橘臨死前的眼神和你現在一模一樣，她落水的時候一點掙紮都沒有，看著真是可憐……”提及小橘的死，沙耶像在講述一個平淡的故事那樣。

“你這個瘋子！”陶妖往後退了一步，一字一句地說道。

瘋子？或許是吧，這樣無望而熾熱的愛早已將我逼得幾近瘋狂。

偌大的平安京恰如一個巨大的牢籠，你我置身於這個牢籠的邊緣，冷眼看著裏麵的人飲酒賦詩，彈琴高歌，親吻歡愉，大笑哭泣，有人下跪有人行禮，有人重逢有人逝去……

黑夜中，那些怨毒的詛咒，那些悲切的低泣，父親，你聽見了嗎？

那些漫天飛舞的櫻花伴著腐化的屍體，那些夜空下徘徊、無處不在的怨靈，你看見了嗎？

我的父親，你用骨血賦予我生命，我們的血液相融，靈魂相通。你看得見聽得到，我又何嚐不是？

你竭盡全力守護著的世間，以一己之軀抗衡著黑暗力量的入侵，然而不知何時，我，你最親愛的女兒已卷入漩渦，變成黑暗的傀儡。

你的結界能抵禦妖魔的襲擊，卻阻止不了它們滲入我的思想染黑我的靈魂進入我的內心。

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純白的心一點點變質，散發出腐爛的氣息，看著雙手染上斑斑血汙，無法洗淨……

可我無怨無悔，不瘋魔不成活，愛上你的那一刻起，我便注定了毀滅。

親愛的父親，我的愛人，你會恨我嗎？你會不會一輩子都不肯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