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少年篇（2）

晴明平複了一下心跳，抬眼隻見對麵的賀茂忠行已開始打鼾，臉頰微紅，睡得正熟。

唉，師父又喝多了……

晴明微微歎息，伸出手將賀茂忠行肩膀上掉落的禦寒披風重新披好。

今天恰逢唐國使節到訪，宮中大擺筵席。

賀茂忠行雖說隻是個陰陽寮的頭頭，官階並不高，但作為一名陰陽師，他的地位可謂是德高望重，因此也在邀請之列。

說起晴明師父的名氣，在京都乃至全國，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俗話說“金無足赤，人無完人”，這位大陰陽師也不例外。

此人人品正直，行事穩重，卻有一點不好——就是貪杯。

隻要去赴宴，一定會喝酒，隻要喝了酒，一定會喝高。

比如這一次，明顯是不醉不歸的節奏。

好在，不一會兒就回府了……

晴明至今還清清楚楚地記得，自己在最恐懼絕望的時候，是師父及時出現，才挽救了他一條小命。

那是他第一次親眼目睹陰陽師降妖伏魔的情景，幾張符咒，須臾間，鬼魅灰飛煙滅。

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晴明如此渴望著成為一名陰陽師，擁有強大的力量，保護所有像自己一樣弱小的，需要保護的人。

然而事與願違，盡管他非常努力，卻沒有成為陰陽師的條件。

原因很簡單，他沒有通靈能力，而這種能力是一名陰陽師最起碼需要具備的。

沒有靈識，也就意味著根本看不見那些妖怪靈魅，又何談降妖伏魔？

想到這裏，晴明的心情變得低落。

師父對他是沒話說的，可自己難道注定隻能在師父身邊，做一個百無一用的弟子嗎？

牛車不急不慢地在官道上行進，車軲轆滾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夜幕中清晰可聞……

今夜，似乎特別的靜，也特別的黑。

夜空漆黑如墨，連往常的星光和月光也看不到，隨從們隻好跟在車駕周圍，每人手執一根火把開路。

也不知走了多久，晴明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

著涼了麽……

攏緊衣衫的領口，晴明仍覺得寒冷難耐，又擔心師父酒後酣睡受風寒，於是掀起車門上的簾布，輕聲說道：“停車。快把師父的外套多拿幾件過來，今夜太冷了。”

“那裏冷了！”離牛車最近的一個隨從沒好氣道。

不會啊，如果突然降溫，外麵隻會比車子裏麵冷。

可是其他人都好好的，隻有他一個人感到冷，真是太奇怪了！

“說笑吧！初秋的天哪有這麽冷……”

“就是，我們都走了一身汗了！”

“誰讓你待在車裏不動！小子，下來走走路就不冷啦！”

隨從們壓根就不把一個孩子的話當回事兒，依然說說笑笑。

晴明更加困惑……難不成真的是他的錯覺，還是說，自己生病了？

摸了一下前額，溫度明明很正常嘛！

晴明越想越不對勁，為什麽偏偏隻有他感覺到了冷？

如此徹骨的寒意就像…就像他當初在林子裏被鬼魅糾纏，險些喪命的時候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