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救贖(2)
因為看不見,所以茫然無措.
他隻能憑著聽見與感知一點點摸索,膽戰心驚的摸索,仿佛每前進一步,都是與死神擦肩而過.
前方出現了朦朦朧朧的亮光,雖然微弱,但就是那一點點的光讓人感到了希望,仿佛在暗無天日的遠行中疲憊不堪的路人,不經意間看到了燈火那樣興奮.
他開始奮力朝前邁步.而這時,頭頂上方響起了說話聲,確切地說,是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的對話.
——";我叫賀茂保憲,可以冒昧地問一下小姐的名字嗎?";
——";木梨.";
——";我答應你,木梨小姐.希望你也能遵守承諾.";
——";君子之約,勿失勿忘.";……
——";大人！保憲大人,快逃！";
——";我對不起你,保憲大人！";
對話的最後變成了女子的獨白,還有隱隱的哭泣……
不知為什麽,聽到那啜泣的聲音,他的心亦開始疼痛.保憲,木梨……原本渾渾噩噩的腦海逐漸清晰,就像陽光撥開層層疊疊的陰霾.
想起來了……原來,";保憲";是我自己.
刹那間,嚴嚴實實籠罩於麵前的黑暗四分五裂,化作不計其數的碎片四散而去,耀眼的光芒瞬間撒遍全身.
不是溫暖的觸感,反倒是灼熱,每一寸皮膚都燙得厲害,身體也不像剛才那樣輕盈……
瞬息的變化令他口幹舌燥,虛弱不堪,猶如在沙漠中忍著饑渴步行了好幾天,清澈的水無疑成了此時最需要最寶貴的東西.
水,給我水……
無力地跪倒在地,任憑自己仰臥於被炙烤得熱乎乎的砂礫上麵,他閉上雙眼,感覺自己即將脫水而死.
驀地,一小股清涼的甘泉從唇縫緩緩流進口腔裏,冰冰涼涼,帶著甘甜.
他用舌尖舔了舔下唇,意猶未盡.
";保憲,保憲……?";齊子內親王拿著湯匙,又舀了一點水順著賀茂保憲的唇慢慢渡進去.
聽到對方的喉嚨裏傳出細碎的囈語,她情不自禁湊上前.
";木……";淺淺的單音節,幾乎微不可聞.
感謝神明,感謝天照大禦神的眷顧！
齊子欣喜不已,以至於雙手合十,默默向出雲國諸神作著虔誠的祈禱.
";我渴,水……";這一次保憲說得很清楚,齊子連忙拿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匙水放在他的唇邊.
保憲並沒有張開嘴巴喝水,他的眼皮動了動,短暫的停頓之後,終於像一個嬰兒一樣緩緩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