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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成一家

佛跳牆好了姚海棠還得給取個名兒,因為佛這個定義在東朝沒有,趁著大廚分湯的時候,姚海棠就在那兒費心思,最後決定就叫香滿堂吧。這名字雖然俗可是實在,香氣飄滿堂,不叫香滿堂都浪費了這好香氣兒。

香滿堂的味道和正宗的佛跳牆還是有些區別,酒畢竟不一樣,壇子也不一樣。香滿堂的湯就像是蘋果醋似一樣,淺淺的金黃色,用素白瓷盞盛好了會呈一圈兒金邊,倒有點兒像紅茶茶湯的意思。

這時各地的掌櫃們也到樓上就坐了,大廚就讓小二把湯端出去,然後大廚還沒忘跟姚海棠討論:“東家,今天這香滿堂,甘芳有餘而鮮爽略遜,下回坐可以加些山菌和河鮮海鮮。”

大廚說到正題兒上了,確實是少了海鮮,姚海棠點頭道:“是啊,咱們天然居一般不做海鮮,今天這湯裏沒擱什麽幹貨,幹貨是香滿堂必不可必的,回頭讓他們多進一些,要挑上好的進。”

和大廚商量完了怎麽用幹貨,還添什麽,再商議好火候一類姚海棠才從廚房出來。一進廳堂裏就見大家夥兒都拿小勺在那兒喝得歡快,一時間滿堂的香氣彌漫開來,帶著一股子溫暖的味道,加上陽光從外邊投照進來,整個場麵居然讓人覺得很熱鬧,很富有秋天的意味。

看著這場麵姚海棠一琢磨,對周掌櫃說:“要不咱弄個主題吧”

“主題?主題什麽?”周掌櫃總是聽不懂姚海棠的話,當然這不能怪他。

“秋意愈發深了,這一段兒咱們天然居的主題就叫‘金秋’,你看今天的湯就是淺淺的金黃色,這時候金瓜、玉粟子、毛栗子和金雀果、桔都是上市的時候,不都是金燦燦的色兒。這時候不叫金秋叫什麽,按著這想法兒辦,以後每個季隔一段兒都弄個主題出來。”姚海棠一說起吃總是手舞足蹈,尤其是剛才她數的都是自己最愛吃的東西。

周掌櫃一聽,想想也覺得不錯:“也是,那回頭小的和廚房裏商議商議看看怎麽個章程。”

一說起主題,再加上主題是“金秋”,姚海棠就起起鎏金碗盤來了,她對金燦燦的東西壓根沒有一點抵抗力,金銀器皿一直是她的死穴:“嗯,按這規格回頭第一頓得請皇上來吃。”

周掌櫃徹底說不出話來了,雖然誰都知道皇帝偶來天然居用飯,但姚海棠這麽一說還是讓人頗覺撼然。

進了雅間,掌櫃們都還沒動筷子,雖然一個個也盯著湯老看,但怎麽著姚海棠是東家,她沒來掌櫃們也不好先吃。姚海棠見狀,趕緊來開席:“諸位掌櫃,這些年勞煩大家,我敬大家一杯。”

掌櫃們紛紛站起來,讓東家敬他們酒,他們倒沒什麽壓力,關鍵他們這東家不還有一身份嘛,那身份就讓人覺得有壓力了。

眾人頗覺尷尬地飲了酒,這才開始用湯吃菜,那碗湯雖然稍稍有些涼了,但味道還在,隻不過湯裏什麽也沒有,不免就有掌櫃小聲說:“這怎麽就一碗淨湯?”

“今天就淨喝湯,下回大家夥兒來吃就有湯有料了。”姚海棠心說今天這麽多人分,就這小盞再加片菜葉子都嫌多

“湯的香氣很濃厚,滋味甘且清,倒是正適合這時候喝。東家,這菜譜回頭可記得捎一份給我們呐”不愧是一群生意精,這時候都沒忘了給自己爭取點兒東西。

邊吃邊說,姚海棠自來在飯桌上就不講究什麽食不言,大家夥兒倒是越來越放開了拘束,跟她說話也隨便起來。不多會兒就說到了五糧液,有個掌櫃就說了個笑話:“那還是五糧液剛到青洲的時候,青洲近邊,關外的人也不時來用飯菜。那日裏天好,幾個西夷人進了鋪子裏,一進門就叫好酒好菜上齊來,小二就給上了五糧液,那幾個西夷人喝得痛快了,連連叫了好幾壇。小二說這個勁兒大他們還不信,非催著小二上酒,小二沒辦法就給上唄。結果沒喝完二壇呐,那倆就醉了,後來才知道那喝得道都走不動的,居然就是西夷號稱酒壇子王的卓哈圖。”

“這還不算完,喝醉了就喝醉了唄,不來鬧誰知道你是西夷的酒壇子王啊可是卓哈圖灑醒了愣不信,說咱們東朝的酒怎麽可能放倒他,非說我們賣的是他們草原上的酒,怎麽說他都不信。後來我給他想個招,讓他們的人看著他喝酒,就喝我們的五糧液,喝醉了就得承認咱們的酒好。結果可不是醉了麽,這倒好,那卓哈圖還不肯走了,買了個院子住天然居附近,天天就指著喝五糧液了”青洲的掌櫃說完了,大家夥兒就跟著一塊兒笑,這個說一點兒那個說一點,盡是些關於茶啊酒啊營生上的趣事兒。

末了有個掌櫃說了一句話讓大家夥兒又開始看著姚海棠:“西夷和北邊的行銷代銷又交給誰去做,那邊咱們的行商跑商過去了也得吃虧,不管南齊還是北李都少去那邊謀生意。”

眾掌櫃一瞧姚海棠,姚海棠就攤手說:“像西夷就交給那位酒壇子王爺好了,我看他準得感興趣,那樣他就不用常駐青洲,還省得西夷老催他回去。一來喝了酒,二來周全得差事,三來還能掙著錢,這樣的美事兒那位酒壇子王爺不能不答應吧至於北邊兒,我不熟,還得靠掌櫃們多思量了。”

掌櫃們一聽,琢磨著這個也可行,隻需好好商議著:“成,那回頭我就去跟卓哈圖商量這事兒,別的我不敢保證,隻要是沾上酒這位肯定得樂意”

“對了,瓷器外銷一定得管製住,朝廷早就發過話,瓷器如果外銷得簽官文。畢竟外銷瓷往年都從司珍坊出,咱們不能跟朝廷搶生意,那錢掙了可是得掉腦袋的。”南山窯的瓷器比司珍坊的更細致精巧,南山窯一旦外銷,那肯定要讓司珍坊受損,姚海棠再怎麽著也不至於跟皇帝搶錢,她又沒發瘋。

“不過北邊的人正在跟咱們打仗,暫時也沒工夫去說這些,先把西邊的那撥人整平實了再說。”

吃罷了飯,掌櫃們自然各自有事兒,姚海棠這時當然不再留著。不過安豐和青苗卻是一左一右地坐定了沒走,姚海棠看著他們倆說:“你們倆還有什麽事要說的嗎?”

隻見青苗瞪了她一眼:“有,喜事兒”

一時間姚海棠沒聽明白,以為說的是她和杜敬璋的婚事,於是連連擺手說:“我和杜敬璋的事兒有宗親和禮部辦,我且不用伸手,你們也不用擔心。”

這時安豐忽然笑了,說道:“跟姑娘說就該說明白點兒,要不然姑娘想不到對點兒。”

“到底什麽事兒啊”姚海棠確實沒搞清楚現在是什麽個狀況。

她話音一落下,就有隻手伸到她麵前來了:“姑娘,我得跟您要嫁妝了。”

看著那隻攤開的手,姚海棠這才反應過來:“你們倆也總算是把這事兒提出來了,我還在想要不要給你們倆操辦呢。得得得,不就是嫁妝,你們看啊這天然居說是我的,但卻是你們倆一手操辦起來的,我一直就沒怎麽操過心。既然你們倆要成婚了,我就把天然居送給你們倆吧,也算謝你們這些年的操勞。”

“姑娘,這可不行,您得知道天然居是份多大的家業。且不說大小,現在這天然居也不是誰都能扛得下的擔子,若沒有姑娘的身份頂著,天然居不能順順當當地經營成現在這般光景。我知道姑娘想著,天然居官麵兒上的事少一些,但到底了,天然居還是靠了姑娘和四公子,如果沒了姑娘和公子,天然居不能有今天。”安豐積年下來多和官府打交道,關關節節上比姚海棠要清楚得多,所以姚海棠要給他也不能收。

至於青苗,青苗一瞥眼說:“姑娘,別想著撒手躲懶去,這營生是你的營生,這些個掌櫃、小二、跑堂的、下廚的都是您的人,您扔下他們自個兒快活去,我和安豐能答應,他們也不能答應。”

這麽一說姚海棠還真是覺得自己想得太淺了一些,思來想去,姚海棠說:“那你們這樣說我也隻好打消這主意,不說杜敬璋那邊預備下的嫁妝,我隻說我這裏的,我這人俗不可耐,覺得還是金子最可靠。金磚金條什麽的沒意思,我給你們倆弄個金鑲玉的大屏風,其他的就讓管家準備,我也實在不知道該準備些什麽才好。”

這些年兩人也沒少掙錢,房啊屋啊都有,田地也不少,她對跟著自己的人向來親厚,這些年從來沒少給銀錢。這倆也算什麽都不缺的,她又不知道成親有些什麽講究,隻好拜托萬能的和園大管家了

“有姑娘的心意就足夠了,這些年姑娘待我們不薄,衣豐食足裏外無憂,也全是托姑娘的福我和安豐才能一路走來彼此扶持。不過我若成婚了,姑娘就得再找個二掌櫃,我成婚了就不好再管裏裏外外的事……”

這話讓姚海棠想不住地揉臉揉到軟成麵兒才好,找人可比找事難得多,又不是找普通的掌櫃,是找個裏裏外外能當家的二掌櫃啊

“別呀青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