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4. 當年舊識

趙錦文搖了搖頭:“這是我跟他的私人關係,局座並不知悉此事,我們是在北伐時認識的,他當時是**獨立團的一個連長,而我是剛調入他連裏的通訊班新兵,他比我年長六歲,對人既嚴厲又和藹,你要是犯了錯,他可凶著呢,不過平時卻能和大家夥稱兄道弟,沒什麽官架子,獨立團被譽為鐵軍,團裏有許多作戰勇猛的**人,林秋實就是其中之一,我記得他當時名叫林正平,是獨立團裏的一員猛將,而且愛兵如子,在一次戰鬥中,他替我擋了一顆子彈,自己的胸口卻中了一槍,多虧搶救及時,才幸免於難。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最敬重的人之一,我一直將他視為我最可信賴的兄長,但後來國共分裂,他也不見了蹤影,我還未調來上海站之前就聽說他曾經在上海擔任過**地下黨組織的負責人,但後來組織遭到重創之後,他又離開了上海,這些年我很想跟他見上一麵,但始終未能如願,直至去年,我從廣州站的袁站長那兒才得知他現在是**東江縱隊的一名領導人,而這張照片則是當年北伐時他贈送給我的照片。不過十多年過去了,我猜他現在的樣貌肯定會有很大的變化。”

趙錦文在淩雲鵬麵前並不諱言他曾經與**之間還有一段如此不為人所知的經曆,看來趙錦文真的是把淩雲鵬視為自己最可信賴的人,所以才會毫不忌諱地將這一秘密告知淩雲鵬。

淩雲鵬聽趙錦文這麽一說,對照著這張照片,記憶之門忽然被打開了,他想起來了,這位名叫林秋實的東江縱隊的領導人應該就是采韻書場的老板譚鴻銘,曾經是上海地下黨組織的負責人,是他的父親彭若飛,他的養父康鈞儒的上級,他的父親犧牲之後,康爸接替了他父親的工作,負責上海地下黨組織的具體事務,而譚鴻銘則負責上海地下黨組織與中央的聯絡,以及交通站的工作。

而譚鴻銘是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的,在淩雲鵬的印象中,他與譚鴻銘有過一麵之緣,那是在他中學畢業之時,與康鈞儒一起前往雲霧山,拜祭父母,並在父母的墓前告慰爹娘他已經中學畢業了,即將報考軍校,同時他向康鈞儒提出自己要繼承父母的遺誌,加入我黨地下組織,康鈞儒後來把淩雲鵬的這一誌願向譚鴻銘匯報了,鑒於淩雲鵬情況的特殊性,譚鴻銘將這一情況上報了中央,中央很快就給了譚鴻銘回複,同意吸收淩雲鵬為地下黨組織成員,青鸞同誌還親自給他起了信鴿這一代號,而淩雲鵬作為一枚暗棋,長期蟄伏在敵人中間的這一機密隻有譚鴻銘,康鈞儒和中央有關領導才知曉。

那次康鈞儒帶淩雲鵬去了采韻書場,就在譚鴻銘的辦公室裏,譚鴻銘和康鈞儒作為他的入黨介紹人,批準他秘密加入黨組織,當淩雲鵬麵對著黨旗,莊嚴宣誓時,他的眼前仿佛出現了父母那殷切的目光,耳畔又響起他們的諄諄教誨。

那一次便是淩雲鵬與譚鴻銘唯一的一次見麵,此後七八年間,他再也沒見過譚鴻銘,三年多前上海地下黨組織遭到重創,康爸失蹤了,而譚鴻銘也杳無音訊,他自己與地下黨組織也徹底斷了聯係,直至前幾個月才通過死信箱重新接上了頭。

沒想到今天竟然在趙錦文這兒再次見到了譚鴻銘的照片,並且得知了趙錦文與譚鴻銘年輕時曾在北伐戰爭中所結下的深厚情誼。如今望著這張譚鴻銘的照片,那段崢嶸歲月中所經曆的酸甜苦辣又曆曆在目了,如果這次去香港的話,正好與譚鴻銘聯係上,當年康爸突然失蹤的真相也許就能水落石出了。

“雲鵬,你在想什麽呢?”趙錦文見淩雲鵬望著照片,有點發愣,便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淩雲鵬從回憶中清醒過來:“哦,老師,你剛才說我們如果遇到困難,可以去找這人,可我們上哪兒去找這個林秋實呢?”

趙錦文笑了笑:“我隻能給你提供一個求助的方向,至於如何才能找到這個林秋實的行蹤,隻能靠你們自己了。我聽說這個東江縱隊很厲害,已經陸陸續續將一些文化界知名人士,愛國民主人士和國際友人營救出來,逃離了香港,順利返回大陸,其中就有廖夫人何香凝,報界才子鄒韜奮,著名作家茅盾等好幾百人,能將這些名人如此大規模地轉移出香港,我猜想他們肯定有一條秘密渠道,所以我覺得你可以找他幫忙。屆時你把這張照片交給他,報上我的名字,我想他應該還記得我。”

“好的,老師,我記住了。”淩雲鵬將這張照片揣在懷裏:“老師,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今晚,我接到局座的電話之後,就派人給你們幾個買了火車票,這兒是四張去往武漢的火車票,你們在武漢下車之後,再轉乘去往廣州的火車,隨後前往寶安,你們幾個可以扮作漁民,從水路潛入香港。雲鵬,帶上密碼本,你進入香港後,可用李明陽的電台隨時跟我取得聯係。“趙錦文特地囑咐了一句,將四張火車票交給淩雲鵬。

”明白。“淩雲鵬接過火車票,看了看,便放進褲兜裏。

”這兒是一千英鎊,作為你們的活動經費。”趙●31小說app下載地址●錦文將桌上的一疊英鎊遞給了淩雲鵬。

“這次局座還真慷慨。”淩雲鵬笑著接過錢,甩了甩,塞進西服內袋,隨後他抬手看了看那塊勞力士手表,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便趕緊起身:“老師,時間不早了,我要先去準備一下,那我先走了。”

“好,祝你們馬到成功!”趙錦文跟淩雲鵬擁抱了一下,依依不舍地拍了拍淩雲鵬的手:“雲鵬,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喝慶功酒。”

“嗯。”望著趙錦文情真意切的目光,淩雲鵬有些語塞,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離開福開森路之後,淩雲鵬駕車先去了一趟銀行,把部分英鎊兌換成日元,美元和小額英鎊,然後回到了博仁診所,一進門,便將另三位召集到了1號病房。

“老大,把我們召集起來,是不是又有任務了?”秦守義見淩雲鵬這架勢,就知道老大肯定是接到新的任務了。

淩雲鵬點點頭:“嗯,這次是局座親自點名讓我們去完成這項任務的。”

一聽是局座欽點,阿輝也為之精神一振,而傅星瀚一聽則有些憂心忡忡的模樣。

“什麽任務,讓局座欽點我們妙影別動隊來完成,看來我們這支別動隊在局座心目中分量還是挺重的。”阿輝有些喜不自禁。

“局座欽點,這能有什麽好事嗎?高興個什麽呀,這任務肯定又是高難度的,否則怎麽會落到我們頭上?”傅星瀚給阿輝潑冷水:“你們想想,從查找藏寶圖開始,到去雲霧山護送那個鼠疫專家回滬,再到鼴鼠行動,哪一樁,哪一件是一個能輕而易舉完成的任務?都是讓我們絞盡腦汁,九死一生的大項目。”

“這才體現出我們妙影別動隊的價值嘛,我們要麽不出手,要出手肯定是專啃硬骨頭的。”阿輝倒是頗有滿足感,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