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繭他為什麽要殺亂蹄,一個寺廟的祭祀?”想了一遍毫無頭緒的搖頭,“既然對方沒有害我們的意思,我們也無權幹涉他做什麽。橋還有幾天才通行,我們小心一些就好了。藍伽這幾天不要出去闖禍。”不滿的撅嘴藍伽抱怨:“什麽呀,就說我。明明我這幾天都很老實的。”

亂蹄的事情似乎有了不了了之的趨勢,他的屍體被領回去,繭也沒有和我們解釋什麽,也對,我們隻是他生命的過客。夜晚很快的來臨了,抬頭時已是殘月,幾顆星星寂寥的在天幕上閃耀,四下安靜。窗外遙遙相對的是那片繁華的桃林。望著那片桃林忽然想起了昨夜的夢,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然後猛然發現那些桃樹的位置與昨晚人站立的位置很相似,那位老人是在告訴我什麽嗎,這個夢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嗎?

“驚夢,你又在發呆?”睜開眼睛期盼的看到小哥哥溫柔的眉眼,“難道是為了你殿裏那隻聒噪的烏鴉?”環視四麵我捧起茶杯喝茶,淡淡的花香的香甜。恍然明白,我們都長大了。搖頭我微笑:“藍伽最近很乖,苦練著飛來骨。小哥哥,你最近上街遇到一個很漂亮的水族女子的時候一定不要和她說話,也不要把她帶回你的青龍殿住進未央宮,知道嗎?”

伸手輕柔的拍了拍我的頭小哥哥笑問:“為什麽,看你這樣認真的模樣。你討厭那個美貌的水族女子,還是嫉妒她的美貌?”啞口無言的看著小哥哥,藍色的發垂下來遮蓋住了他的眉眼,伸手撩開他的頭發我搖頭:我的小哥哥你要我怎樣回答?你將來會遇到你要為之舍棄生命的女子,暖日春水,她將會打破我生活的平衡,我知道自己這樣做很私自,但是,我隻是私心的希望小哥哥會幸福,笑的時候眉眼不再氤氳著悲傷和淒涼。

抓住我描繪他眉眼的手指小哥哥微笑的點頭:“我答應你了,驚夢,不要不開心了。你要幸福,永遠的陪著我幸福。”小哥哥笑了起來,笑容漣漪一樣的**開,越來越模糊。

眼前迷蒙著暖暖的紅色,睜開眼睛天已經大亮,鳥雀高歌。全身感覺沒有力氣,房間安靜,陽光從窗子的縫隙照進來,灰塵亂舞。下床,險些栽倒,全身的力量都流失幹淨。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休息了一會我慢慢的爬起來,推開門,看到藍伽一個人抱著飛來骨望著那片桃林發呆。聽到腳步聲他扭頭,烏黑的眸子看著我,黑到不見底,一怔我走近他:“怎麽了,難得見你的神情如此。”

“昨晚夢到了我兒時的夥伴,他們生活的不好,也許我應該去陪他們。”藍伽的意思我明白,把他收入麾下的時候查過他的底細,兒時的玩伴都死去了。有趣的摸了摸他紮手的烏發目光落在了他懷裏的飛來骨上麵:“你不是還想站在皇城俯仰天下呢麽,怎麽忽然死氣沉沉起來,有點不像是我認識的藍伽,這樣可不好。”

“對啊,我怎麽忘記了。殿下,我去練習飛來骨了。”笑

著見他一蹦一跳的離開我才想走他又旋風一樣的跑回來凝神看我擔憂道:“殿下,你的臉色不好,是不是昨晚做了噩夢沒有睡好?”

“是美夢喲。”點頭藍伽璀璨的一笑又跳著跑開了。

太陽升高,空氣也熱了,想去看桃花,也許那個可以感覺到小哥哥的溫柔,也許會讓我忽然焦躁的心寧靜下來。入目,一點血,在滿是苔蘚的石階上尤其醒目,鮮紅的血,藍伽不在這裏,還有誰?往前繼續走,血越來越多,其中還夾雜著白色的羽毛,是動物的血,轉過房屋看著蹲在那裏的人我驚訝的叫道:“烈焰?”

“殿下,臉色怎麽這麽差?”手裏把玩著一根羽毛烈焰問,低頭,鮮血蔓延到他的腳下。走過去我望進他赤色的眸子,與地麵上的鮮血的顏色那樣相近。“你做了什麽?”

“不知道。一路走來,似乎是鳥類。看,血還在繼續。”順著烈焰的手指望去,翠綠的藤蔓上凝固著殷紅的血。“時間很長了,血都變了顏色,開始凝固變黑。”烈焰說著踏入了高草裏,跟在他身後小心的躲開血跡我們繼續前進。路越走越荒涼,荒草瘋長,也漸漸發現更多的血跡,混雜著白色或是黃色的亮色羽毛,偶爾還會看到動物的屍體,是錦雞,被獸牙撕扯的支離破碎。

“血腥味道越來越濃了,就在前麵。”烈焰說著掀開了高草,然後我們看到了司月。她正用尖牙撕咬著一隻錦雞的脖子,鮮紅的血汩汩的流下來,浸過殷紅的唇聚集在下巴上。她一動不動的瞪著我們,用獸的模樣,眸子泛紅,瞳仁如貓科動物一樣在白天變成了杏仁,嫩白的臉上濺滿了血,妖豔鬼魅。

“司月。”烈焰聲音顫抖的向她伸手,“為什麽要變回血狼,為何要獸化?”

眨巴著眼睛司月鬆了口,手裏的錦雞撲拉著翅膀受驚的逃遠了。舌頭舔著唇邊的血她喃喃:“噩夢。”

噩夢?坐在一旁看烈焰為老實下來的司月擦著臉上的血。環顧高草一周才發現,司月幾乎將這個小村子裏的禽類都咬死了,眯眼盯著她偶爾還會露在外麵的鋒利獸牙我問烈焰:“昨晚你夢見釋了?”

烈焰的手頓了一下用力的擦著那些幹涸的血跡,良久才問:“殿下,你說夢有一天會變成現實麽?”

“不會。如果能實現我一定把自己的夢建築的很完美。但是,夢就是夢,醒了就結束了。如果是美夢不想醒來,想繼續銜接也不可能;如果是噩夢,想要提早結束,醒不過來也是不可能的。夢就是夢,是睡眠的衍生物,睡醒了夢就結束了,無論是美夢還是噩夢都有結束的時候。”

“是麽,原來是這樣。”輕輕的鬆了一口氣烈焰說到,“昨晚我夢見釋和我刀戈相向,變成了仇人。醒來的時候我還在想,如何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我該怎麽辦呢,結果,還是華麗的死去。釋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他想我死,我還是會滿足他的願望。

看著他苦澀的微笑我搖頭:“不會發生這樣的事。烈焰你一成不變的牽掛著釋,他怎麽會忘記你呢。”抱著膝蓋衝發呆的司月一笑我抬頭看陽光躍過高草毛茸茸的葉片投影在我的眼底,一晃一晃的視線開始變成一片白光。

拉著司月回來時看到花蕊麵色凝重的站在門口,肥大的衣服包裹著她纖瘦的身體,好像風一大她就會和風一起飛走。見我們進來她微微一笑:“殿下,你們終於回來了,我聞到了血腥的味道,在院子裏發現了血跡,你們沒事就好。”

“我和烈焰沒事。”聞著身上淡淡的青草香和血腥味我看了一眼安靜的坐在床角的司月,“有事的是司月,她又開始喜歡血了,全村的雞都被她殺死了。在她跟著我以前,司月完全是血狼的習性。經過先知十幾年的訓話才恢複了人性,現在她又開始獸化了。”

“有人在促使她獸化,重現了血狼生活的環境。司月懂的不多,容易被**而獸化。”花蕊說到這裏鄭重的看著我,“殿下,我們應該盡快的離開這裏。這裏十分不安全,我感覺有什麽力量在漸漸的把我們拉入深淵。這和那個巫覡繭有著莫大的關係。”低頭無語,看杯中完整舒展的花瓣我皺眉,繭,是嗎?

清風微涼,臨風而立。昨夜的一場小雨空氣涼了不少,桃花也落了不少。亭子的石板上鋪落的都是淡粉色的花瓣。低頭看了一眼腳底水窪印出的身後人的臉我轉頭:“好久不見你了,藍伽說橋已經完工,明天我們就離開了。這些天謝謝你收留了我們。”

紫色的眸子映照我憔悴蒼白的臉,繭垂眸輕笑:“時間過的還真快呢,幸福總是很短暫的片刻。驚夢你們在這裏寺廟熱鬧了不少。那些普通的樹族敬畏比他們強大很多的人,因為,我總是孤單一人,沒有人陪我喝茶,看桃花,以前,還有亂蹄偶爾回來,現在亂蹄也不會再來了。”說到這裏他抿著嘴角輕歎,“從來沒有一個人肯永久的留下來陪我。”

“在繭的眼裏,幸福的定義是什麽?怎樣才能留住幸福”扭頭我輕笑。

“永遠的留在身邊,有的時候可以不擇手段。”見我錯愕的臉繭微笑,伸手拍了拍我的頭,“驚夢你還小,還不怎麽明白幸福對於一個人的重要性。孤單的太久遠了,在自己的眼裏,什麽價值觀,橫梁世界的標準也變了模樣。”

“既然幸福難得,那為什麽要用幻術殺氣亂蹄,你們不是好朋友麽,他在身邊不是很開心幸福麽?”聽了我的話繭的眸子深邃起來,望著那些桃花:“是吧。但是,他要離開。一開始約定要陪我的人竟然要獨自離開。他會帶走我的幸福。我說過,有的時候為了幸福可以不擇手段。”

“那麽,我們要離開不要如何?”眯眼我盯著他。紫色的眸子望著我繭溫柔一笑,複又看向桃樹,“嗯,誰知道呢。看那桃花開的多漂亮,一株桃花一個生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