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遺書?
安暖微微一怔,伸手接了過來。
看著上麵的字跡,的確是爺爺的筆記沒錯--
“輕月,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了。
曾經,爺爺答應過要看著我家寶貝穿上美麗的婚紗,親手將你送到那個男人身邊的……抱歉啊,爺爺可能做不到了,別怪爺爺好麽?
不過爺爺你能想象到,你結婚那天會多麽漂亮,多麽幸福。”
看著這些,安暖眼眶酸酸漲漲的。
結婚?
或許,她這輩子都不可能結了吧。
許是感受到了她情緒的波動,沈川寒等人知趣的離開了房間。
安暖靠在床頭,繼續看著爺爺的那封信,前麵大多是爺爺對自己期許,期許自己能夠開心的活下去,但當看到後麵時,她眉心不由一皺。
“輕月,當你恢複記憶的時候,我希望你不要複仇。”
不複仇???
姬家百餘條人命啊,就這麽算了?
她不明白,爺爺為何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她繼續低頭讀著那封信,“冤冤相報何時了,爺爺不希望的你這一生都活在仇恨裏,而且……姬家的覆滅,其實與我脫不了幹係。
姬家獨占龍島資源太多年太多年了,而我又是個專橫護短之人,早已經成為其他家族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這麽多年,其他大家族早就將勢力慢慢滲透到了姬家內部了,姬家早已經名存實亡,是我這個老頭子不甘心死要麵子的撐著。
甚至為了姬家所謂的光輝逼迫你一次次突破自己的武力值,現在想來也真是愚蠢。
直到慕容長陌的出現,我確確實實從你臉上看到了笑容,也開始慢慢放下維護姬家的這種愚蠢想法了,但是想從龍島全身而退又談何容易呢。
我不與人為敵,未必他們肯放過我。
更未必肯放過你這個姬家未來的家主。
於是,我和慕容長陌商量了一條脫離龍島的計策,在明知道鄭家有覆滅姬家意圖之下並沒阻攔,而是將計就計,想帶著沒有叛變的姬家人假死,而後趁亂逃離龍島。
但。
慕容長陌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然而……我卻發現,姬家內部也並非一如既往的幹淨了。
姬家開始出現了分裂,有些人不想離開,有些人甚至對我起了歹意……
於是權衡利弊,爺爺最終也隻能保全你,將你送出龍島。
畢竟送一批人出去目標太大了,但少一個人不會有人發現。
但是這個變故我並未告訴慕容長陌,是爺爺臨時決定的,爺爺決定讓人加班你,而將你送出姬家,送出龍島,而後封鎖你的記憶,你的武力,讓你過上平常人的日子,過上……你希望的生活。
輕月啊,未來可能隻剩下你一個人了。
不管未來多難,要好好的活下去。”
當讀完者放心的額時候,安暖整個人都愣住了。
當年她被爺爺的親信打暈在大火之前帶出了姬家,等她醒來時便看到了沈川寒帶著人打到了姬家,姬家被猛烈的大火包圍了。
所以……
所以她認為是慕容長陌殺了她全家。
不!
不僅僅是她認為,是所有人都這麽認為。
然而,沒想到這一切都是他與爺爺商量好的。
但因為爺爺臨時改變了計劃,所以原本逃出一半的姬家人,隻有她一個人被送了出來,而爺爺更為了讓人們信以為真姬家徹底沒了,選擇死在了那場大火裏。
真相如刀,一道道的砍在安暖的心口。
她巴掌的小臉沒了血色,震驚,茫然,後悔……各種情緒輪番湧了上來,她捂著心口淚水啪嗒啪嗒的掉落下來,是她冤枉沈川寒了麽?
爺爺與族人,為了換她一生無憂而死了麽!
捏著那封血書,安暖心卻沉甸甸的,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哭。
開心,沈川寒與她之間最終沒有走向狗血的一幕……雖然這的確讓她的心變得輕鬆了一些,但捏著這封血書,她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天漸漸的暗了下來。
她靠在**,陷入迷茫。
吱呀--
門再次打開。
一個挺括的身影朝著她走了過來,下一瞬她便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擁入,鼻翼間充斥著淡雅的清香。
房間昏暗無比,她看不清來人但這熟悉的氣息卻讓她無比安心,甚至心口一酸,忍了許久許久的眼淚幾乎是瞬間就跌落下來了。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感受著女孩肩膀的顫動,沈川寒心像是被人揪住,心疼不已。
他一項不會安慰人,就連說話都很蒼白。
他隻是靜靜的陪著她,抱著她。
姬家早已經變質了,想要全部救下是不可能的。
他原本想救下家主與一些人的,但那天按計劃去的時候,爺爺卻臨時改變了注意,要求他殺了姬家的背叛與滲入姬家的間隙。
將一些老弱病殘和一些其他人保了下來。
而爺爺自己將這封血書交給他後,便選擇了自殺,用死換來姬家後代的平安。
隻是爺爺死了,卻依舊無法阻擋其他姬家人的死亡。
鄭家與其他姬家害怕姬家死灰複燃,背著他在押送姬家人的時候,將那些人毒的毒,殺的殺……等他知道時,姬家全族都沒了。
而他也被這群人拉出去當墊背。
他徹底成為了滅掉姬家的罪魁禍首。
替沈家拿下龍島,沈川寒便一心想要找回輕月,於是將龍島交給沈家其他人去打理,而他則回了風城,一邊處理沈家內部矛盾,一邊查找關於輕月的線索。
咚咚。
“主子。”門外傳來夜淩的聲音,沈川寒這才將思緒拉了回來,抬頭望向門的方向,淡淡詢問,“何事?”
“鄭青死了。”
當夜淩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了懷中女孩身子僵了一瞬。
他嗯了聲,“鄭家給的說辭是什麽?”
“突然心髒病。”
安暖又是一愣。
她原以為,鄭家會借此發出姬輕月回來的消息,然後聯合其他人開始找尋她的蹤跡,然後將姬家人趕盡殺絕呢。
沒想到,鄭家竟然說的是心髒病……
這什麽意思?
“還有,鄭理今天找到了我,想讓我給姬姑娘帶一句話。”悶在的夜淩再次開口,安暖眉頭一皺。
她抬頭與沈川寒對視了一眼,抬手擦去眼角的淚水,而後開了腔,“他說什麽。”
“他說,他的命你想取隨時都可以去取,他等著。”
安暖陷入沉默:“……”
見她不語,沈川寒抬了抬手將夜淩打發下去了,“好,我知道了,繼續注意鄭家的舉動,一旦有異常立刻稟告給我。”
夜淩離開,房間內再次恢複平靜。
黑暗中,安暖始終一言不發。
不知過了多久多久,她才抬起頭,看向身邊的男人,“沈川寒。”
“嗯,我在。”
“我們回風城吧。”女孩的聲音雖然聽上去悅耳,但細細聽上去卻有些沙啞和濃重的鼻音。
他知道,她哭了。
他伸手將她環入懷裏,點了點頭,“好,聽你的。”
見男人答應,安暖心口又是一酸,貪戀的抱住這個不善言辭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力氣太大,那個男人身體忽然僵住一動不動了,而後發出細微的悶哼聲。
這聲音太小太小,明顯很是克製,但因為房間太靜太靜了,她還是聽得一清二楚,一臉慌亂地將燈打開,“怎麽了?沒事吧?”
“沒事。”見她擔心的模樣,男人蒼白的臉上滿是笑容。
安暖低頭看著他再次滲血的胸口,自責湧了上來,顫抖的撫摸著白色砂布,不敢抬頭,“對不起,很疼吧……”
“不疼。”
“騙人!”
安暖咬著唇,強忍眼淚,怎麽可能不能,銀月都說了紮破心髒了!
“心疼了?”沈川寒伸手將她攬入懷裏,菲薄的唇在她耳邊低語,“那就好好補償我,比如……這輩子都別離開我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