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逢

這一夜我睡得極不安穩,做了很多斷斷續續的夢,都不是什麽好夢。看看老媽的電話,給我造成多大的困擾。

尤其可怕的是,到後來我還夢到老媽的朋友吳阿姨給我介紹了個禿頂男人。眼看著那個奇惡無比的禿子涎笑著向我走來,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他的時候,我嚇醒了。

我驚叫著坐了起來,渾身冒著冷汗。天已經大亮,該上班了。

梳洗的時候發現,一夜沒睡好,皮膚變得幹幹黃黃的,還冒出了幾顆痘痘。眼睛也可以比美國寶了,好大的兩隻黑眼圈。

青春不再啊!

感慨歸感慨,還是得披掛上陣,迎接一天的工作。

所謂的披掛,就是穿上我那古板的職業裝,戴上黑邊眼鏡,把頭發盤成一個發髻。總之,就是把自己弄成以前教會學校凶惡教導主任的模樣就對了,再加上整天板著個晚娘臉,有男人敢多看兩眼都算他有膽量。

象往常一樣,一到公司就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看著密密麻麻的數據,頭就開始疼了。

手下那幾個小丫頭今天怎麽啦?一個個擠眉弄眼的,發什麽神經。我威嚴地幹咳了幾聲,她們縮縮脖子,不敢再作怪。

到十點左右,隔壁營銷部的小美人於蘅在我們辦公室門口探了探頭,我們那幾個也就開始坐不住了。

隻見她們一會溜出去一個然後悄悄回來,又換一個出去,回來的時候,臉上都是一副色眯眯的樣子。奇怪,到底幹嗎去了呢?

當最後一個也回到位子上坐好的時候,我冷冷問了一句:“都看什麽去了,我們公司來珍稀動物了嗎?”

那幾個互相看看不做聲,嘿,我這火氣可就上來了。

正要噴個高音C來顯示威風,卻隻聽得一個清朗、動聽又溫柔的聲音叫了一聲:“至穎姐姐~”

咳咳,誰這麽肉麻地叫我名字?害我差點被口水嗆死!在公司裏壓根就沒有人會這麽親熱地叫,還姐姐,我頓時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我愕然地瞪著眼看這個帥氣陽光得不得了的男孩子,他該有一米八左右吧,站在我麵前笑得非常燦爛。

看我茫然的表情,那個大概二十三四歲的小子特地低下頭讓我看清楚他,努力地喚醒著我的記憶。

我用眼角的餘光看到,我辦公室那幾個丫頭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詫異地盯著我們看。

看我依然沒有開竅,帥男孩的臉上露出幾分幽怨的神情:“至穎姐姐,你怎麽不記得我了?我是寒楓啊,寒蕊的弟弟!”

天呐,他是寒蕊的弟弟。程寒蕊是我大學時代的死黨,我們是從一個地區考到同一個大學的,不過中學的時候並不認識。那時候放假,我們經常互相串門,因為家離得很近。她弟弟比她小了有六七歲吧,我去玩的時候記得他正在青春期,發了滿臉痘痘。

幾年不見,那個瘦小的男孩長得這麽高大了,一時還真是認不出來。而且,他臉上很光潔,居然一顆痘子痘沒有了。那時候他怕我們嘲笑他,看到我們就把臉給捂起來,逗得我們幾個同學笑死了。

既然是同學的弟弟,當然也不便再拿晚娘臉出來嚇人,當下親切地請他坐了下來。原來他是第一天來我們公司上班,就在隔壁的營銷部任職,歲月不饒人,小豆子也大學畢業了呢。

想起今天那幾個丫頭的反常表現,現在才搞明白,原來都去看帥哥了。真是無聊,我不禁翻起大白眼對她們掃視了一遍。

要說那時候,我和寒蕊的弟弟算比較接近的,因為他從小學書法,很喜歡一些詩詞之類的東西。而寒蕊卻嫌那些東西酸腐,非但不教弟弟,還常損他。而我向來也喜歡,有時候會引導他去看些這方麵的書,談談辛棄疾的豪放,李清照的婉約什麽的,他對我很是有把子崇拜呢。

假期隻要去他們家,他都至穎姐姐至穎姐姐地纏著我,寒蕊曾言,這弟弟你帶回去算了,對你比對我親。

後來大學畢業和寒蕊各自工作,聯係就少了很多,再後來那家夥嫁了個出國留學的老公,就更見不到了。

“至穎姐姐,我一來就在老板那裏看到了你名字,所以就找過來了。那我上班去啦!”

我擺出姐姐的樣子:“中午一起吃飯吧,姐姐請客。”

帥哥一走,我們那幾個色丫頭就又鬼祟了起來,終於壯著膽子呼啦圍到了我周圍。

我裝傻,故意不看她們,心知肚明她們要打聽寒楓的事情。她們你推我拉,嘻皮笑臉

地不走。唉,我歎口氣:“程寒楓,我同學的弟弟,今年剛畢業的,來我們公司營銷部上班。”

她們明顯不滿足:“還有呢?”

“還有就是你們再不做事,我就報人事部扣你們獎金!”

又是呼啦一聲,死丫頭們跑得一個不剩,悶頭忙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