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研究員正在忙碌地整理著手頭的資料,整個樓層幾乎密不透風。不,是整個研究所密不透風。
“快點快點,安全局的人要來檢查了!”帶頭的研究員正在催促著。
而周圍的研究員根本來不及回應,也沒有想要回應,把手裏的那些報告塞到了一個個黑色的皮袋裏之後,又把一些看起來似乎已經帶不走的資料塞進了碎紙機裏。
這個型號的碎紙機是拿研究經費買的,或許等待的就是今天。
在研究員們清空了電腦和服務器裏所有的信息之後,其中塊頭最大的那一個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把砸牆用的長柄榔頭,隻見他哐哐哐瞬間把電腦、接著電線的主機以及各種研究設備盡數被砸毀,儼然一副像是被打劫過後的場麵。
“走吧走吧.......”
見到這幅場景,幾乎所有人都站在原地落寞地看了許久,直到一個研究員說了幾遍‘走吧’,他們方才走進了角落的後門快步離開了。
而就在他們離開後的十分鍾,安全局的特別行動隊踹開了研究所的門。
今天的新聞還在講著我經曆過的那幾次戰鬥,比如之前時代廣場的混亂事件之類的,雖然我知道內幕,甚至是參與者,但我還是對這些報道很有興趣。
這麽說吧,雖然我從小需要忙這忙那的,帶著妹妹長大著實不容易,但歸根結底我也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自然不會放過這種換一個角度觀察自己的機會。
不過說起來我不知道宮城、廖佳和艾爾莎會不會關注這些新聞,要是他們的小心思足夠多的話可能真的會偷摸裏去關注一下。
這個想法在我腦中一閃而過,緊接著被另一則新聞拉回了現實。
在那幾條關於星之族或者影之族之類的新聞中夾雜著一條看起來也比較嚴重的新聞,中央特區的一所實驗室被襲擊了,裏麵的資料被席卷一空,實驗器材全都被毀,研究人員全都下落不明。
新都市有不少研究所,特別是在中央特區到10號區域。但這些研究所都是擺給群眾看的,有空了就公布一些科研成果,沒空了就扮演成小透明。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隱藏於地底以及城市各個角落的秘密研究所,這些研究所研究的玩意兒才是現在真正的科學。
雖然說是秘密研究所,但我們都知道他們的存在,畢竟能研究出像【獵人】使用的【盾】——那種這麽方便就能把普通人變成超能力者的東西——哪是那些表麵上的研究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啊。
要是那些普通研究所要是被襲擊了,應該不會這麽快就上頭條的。雖然秘密研究所就算被襲擊了也不該被公布,但不知為何這次這麽快就把這件事公布出來了......
這時我腦中閃過了一個念頭,該不會是趙啟雲帶人搞的事情吧?不該啊?那家夥終於要瘋了?
“那些事兒該不會你摻和過吧?”
“啊?什麽事?”
這時候一個從我身後路過的同事問道,一邊說著一邊坐到了我旁邊的工位上,今天的排班正好是我和他。
“就是這研究所的事情啊,看你這思前想後的,誰都會覺得你知道些什麽的吧?”他繼續說道,估計是剛剛從我身後走過時一眼瞄到了我手機上的內容了。
“哎呀,這我怎麽可能知道嘛,好不容易有個不一樣一點的新聞當然會多看幾眼的啦。”我解釋道,這句話有一半是真的。
此時剛過午休,圖書管理的人並不是很多。我收起了手機準備繼續工作,上午還有好幾個表格沒有錄入完成。
“我說廖光啊,”同事又來搭話了,“你請假那幾次好像就是那會兒出事的時間,不會那麽巧吧?”
“世界上的巧合多了去了,別整天胡思亂想了。”我說道,“再說了,你這樣就不怕我告你造謠嗎?”
“哎呀,別緊張,我就是隨便說說,這麽亂七八糟的事情哪是我們能摻和的啊。”同事放棄追問了。
還好沒有再追問下去了,再追問下去我就算再隱瞞也隱瞞不了了。
之後同事也沒有再和我聊任何話題了,畢竟我看起來似乎不太想和別人聊天——我已經好幾天沒有睡過好覺了。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我就天天開始做噩夢,程光、澤龍、張青雲等等.......他們拖著殘破的身體不斷問著我現在情況怎麽樣了,我連趙啟雲都聯係不上,不,我自己都不好意思開口,告訴他們現在局勢混亂得很。
我本以為威廉·克裏夫找到我以後會給我透露什麽情報,結果是為了保命,早知道就不救他了........
不過說起來,今天他出院以後會先去哪裏呢?不說之前兩個多禮拜他去了哪裏,要是能知道他之後會去哪裏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雖然上午的工作效率有點低,但下午卻提早幹完了一整天要幹的活,於是我便讓一同值班的同事幫忙蒙混過關,自己提前下班準備去威廉·克裏夫的事務所堵人了。
果不其然,當我趕到的時候威廉·克裏夫已經準備帶著一些資料跑路了。
威廉·克裏夫的事務所位於這條小巷裏的一棟雙層的連體建築的二樓,一側單獨設立的樓梯間直達二樓的事務所大門。一樓本來是一家雜貨店,但在幾年前就已經關門了。
“沒想到你真的猜到我會來這裏了啊......”威廉·克裏夫一臉驚訝地說道,“才三個多月,就這麽主動了啊。”
“對啊,才三個月,你的偵探能力已經退步到我一個普通市民都能識破的地步了。”我說道,“反正我來都來了,要不咱先進去坐會兒聊聊?就像三個月前那樣。”
“行啊,裏邊請。”威廉·克裏夫見我非要他說些什麽,便隻好先妥協了,於是便拱手請我進事務所談話。
沒想到他居然就這樣妥協了,本來還以為會趁我不注意跑了。
到了事務所裏後,我坐到了他的辦公桌對麵,威廉·克裏夫也坐了下來,就和三個月前第一次見麵那樣。
“說吧,你想問我什麽?”威廉·克裏夫問道。
“當初不是你跑來找我的嘛,我同事那邊還經常問我到底是怎麽回事,要不是和安全局那邊認識,我早就被抓去問話了。”我毫不留情地說道。
“當初我隻是單純地想要保命而已,你別誤會了。”
“保命的話你就算去安全局也可以的,而且他們的效率可比我高多了。”
“那可不行,你不會被抓去問話,但我會的。”
“好吧.....不扯這些了,言歸正傳,你這兩個多禮拜到底去哪裏了?”
我終於說上正題了。
“這個嘛........不用猜都知道吧。”威廉·克裏夫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怔了一下,說道:“你該不會真的當流浪漢去了吧?你都三十多歲了人了.......”
“好了好了,別罵了,下一個問題。”
“你知道趙啟雲他們幹嘛去了嗎?跟這幾天被襲擊的那幾個研究所有關係嗎?”
“研究所誰都可以去襲擊的,可以是安仁,也可以是‘灰雀’,誰都有可能的,但唯獨不可能是趙啟雲,這點我能肯定。”
“你和阿克利是不是有什麽關係?”
我突然的問話讓威廉·克裏夫尼直接愣住了。
“今天顧雲跟我聯係過了,他發現你和阿克利的出生地都在30號區域,而且直到阿克利被帶去搞什麽特殊教育之前,你倆住的地方也很近。”我說道,完全不管威廉·克裏夫會怎麽想,“之前格裏芬斯特立醫院被襲擊的時候你和他們見過麵了吧?還有‘蛇人’。”
威廉·克裏夫沉默不語,沒有立馬說話,低著頭想了想之後說道:“我是認識他,不過關係沒那麽好, 沒什麽值得說的。前不久我見過澤龍的手下,格裏芬斯特立醫院的那次事件確實是‘監督者’幹的,但‘蛇人’和阿克利他們並沒有做什麽對普通人有害的事情........”
“我知道他們不會對普通人出手的,現在阿克利死了,你一定想要報仇吧?”我打斷了威廉·克裏夫的話說道,“如果你真的想要報仇,就把你之後的計劃告訴我。”
“這......”威廉·克裏夫頓了一下,一看就知道他確實是有什麽小心思,我這一問確實有點沒大沒小了,但是我確實是想為阿克利幾人報仇——至少現在確實是這麽想的。
“不想說就算了,之後要是咱們起衝突了,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我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準備離開。
就在我剛剛走出門準備下樓時,身後的威廉·克裏夫也站起身走上幾步叫住了我,說道:“廖川,等等!”
我轉回身走回了事務所,兩人四目相對,威廉·克裏夫繼續說道:“雖然不能告訴你我的計劃,但是我能告訴你,那些研究所的事件確實和趙啟雲有關,而且中央管理局的人已經介入了,還有不少高層......所以說,最好謹慎一點,三思而後行。”
“好的,知道了。”我說道。
說罷,我便轉身離開了。
這時太陽已經開始逐漸沉入地平線了,我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回到了公寓。
時代公寓雖然看起來很高檔,達到了四十層的高度,但事實上隻是在十幾年前給一些剛開始工作的青年人和中年人住的,並沒有想過這棟樓居然會使用這麽久。
在開發商意識到這棟樓至少在未來五十年不會被替代掉以後,自掏腰包將整棟樓改造了一番,成了一棟真正能稱得上檔次的公寓了。
而當初那個老婆婆則是當初趁著便宜一口氣買下了十五樓成個樓層的所有房間,之後才會出現我能以一個極低的價格買下這套公寓以及宮城和漢娜都以極低的租金搬到我家旁邊的情況。
現在十五樓除了我們以外還有兩個租戶和一間空房,那名老婆婆則是另外買了間別墅自己逍遙去了。
對於這件事隻能說好人有好報吧,至少以我現在的情況來說,這再好不過了。
當我想到這裏時,電梯門正好打開了,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走出了電梯,朝著自家門口走去。
一個多月前被漢娜和安仁在牆上打出的那個骷髏洞已經修好了,估計是薛亮辦妥好的後事,不然當初不可能安全局不來找我的。
我走進了家門,今天是禮拜三,宮城和廖佳還沒有下課,艾爾莎在學校裏。雖然不知道艾爾莎會不會被找麻煩,但說起來這麽久都沒人來找過麻煩了,現在暫時應該沒事的。
我洗了手之後,一屁股癱坐到沙發上,腦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威廉·克裏夫肯定會去中央特區的,要是我也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