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珍珠被忽視,明顯不悅,但她轉而故意逗他:“哦,我看著礙眼,讓顧彥青帶出去玩兒了。”

玩兒?

這老太太……

她當她是什麽?寵物小狗嗎?

可是,他也心塞的聽到了顧彥青的名字,所以根本不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直接黑著臉問:“顧彥青把她帶去哪兒了?”

老太太被冷落心裏不爽,所以有意吊他胃口,她裝作記不清楚的樣子努力想:“哎呀,去哪裏了呢?人上了年紀啊,腦子就不好使,彥青前腳跟我說我後腳就忘。”

她說著煞有介事問一旁的明醫生:“明大夫,彥青說他帶那丫頭去哪兒來著?山上看月亮?還是海邊看景兒?”

明醫生明知老太太故意逗孫子,不好戳破,卻又不忍心看大病未愈的人心焦氣燥,於是會心一笑,婉轉點破:“老太太您大概記錯了,帶走雨荷小姐的不是顧少爺,是沈少爺。”

他說著,別有意味的向冷非凡遞了個眼色。

冷非凡心領神會,暗暗長舒一口氣。

楊珍珠卻不幹了,生氣的瞪了一眼明醫生。計謀被戳破,她訕訕然覺得不再好玩,冷聲訓斥了幾句便走了。

冷非凡看著老太太小孩子一般賭氣的背影,兀自搖頭淺笑。

“老太太其實挺喜歡雨荷小姐。”明醫生又說了句實話:“對她,比對夫人好很多。”

明醫生做冷家家庭醫生快三十年,對冷家的家庭格局了如指掌,冷聖榮和冷非凡都待他如朋友,家裏的事也從不避諱他。

冷非凡聽他提繼母,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對於繼母,奶奶的確很多事做的比較過分。比如始終不與她同住。

但他也知道,老太太的觀念根深蒂固,任何人都撼動不了,沉思了一會兒他問:“我母親的體檢報告出來了嗎?”

明醫生旋即轉身,從自己的公文包裏拿出一疊資料和一張CT遞給冷非凡:“其他方麵沒什麽大問題,隻是夫人總是頭疼,從這個體檢的片子上看不出異樣,但……最好還是去做個全麵檢查吧。”

提到楚蘭馨,明醫生忽然腦子裏一亮,若有所思的“嘶”著,話鋒急轉:“我怎麽突然覺得雨荷小姐和夫人年輕時候,頗有幾分神似呢?”

冷非凡聞言,認真看片子的動作一滯。他緩緩抬眼,看向明醫生。

明醫生仍然在腦子裏緊急對比。他是個大夫,對有些細節的東西會不由自主多注意些:“嗯……兩個人連血型都是一樣的。”

雨荷上次痛經的時候,他曾幫她驗過血。

“……看來你們以後會相處的很愉快。”明醫生不疑有他的說。

而聽著的人卻雙目越收越緊,他像忽然聯係起來了什麽一樣,陷入沉思中。

忽然他問:“雨荷現在在哪裏?”

“哦。去機場送她父親了,據說出差日子提前,雨荷小姐傷心的都哭了,恰好沈少爺來,老夫人就差他陪雨荷小姐去送機。”

“曲東明走了?”冷非凡訝然。

自己寶貝女兒婚期將

至,作為父親,他竟然走了?並且走得這麽匆忙?

這裏麵沒有鬼才真的見鬼了。

他於是起身。

一著急竟忘了自己才剛剛退燒,起的猛了些,頭“嗡”的一下就是一陣疼。

明野連忙伸手扶了他一把:“大少爺,您現在需要臥床休息,需要什麽,可以吩咐下人去做。”

冷非凡連連擺手,直接命令他:“幫我把手機找來。”

明野從沙發上找來他的手機遞過去。見他像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安排,識趣的收拾了輸液器械,退了出來。臨關門時,他聽到老板冷毅的聲音對電話裏的誰直接說:“提供你一條新線索,查一下曲雨荷的父親曲東明。另外幫我聯係一個做親子鑒定的專家……”

明野隱約意識到這裏麵有事兒,並且事兒小不了。

可他隻是個家庭醫生,不方便知道太多。所以隻當什麽都沒聽見的下了樓。

冷非凡一心惦念著昨晚吵架時他隔窗扔下去的戒指,所以狀態稍好一點,就非要下來找。

老太太揪心的跟著,不住問:“到底什麽重要的東西?讓遲嫂幫你找不行嗎?才剛好一點就下來折騰!”

遲嫂半攙著他。燒的太嚴重的緣故,他到此時仍感覺頭蒙眼花,卻固執的非要自己頂著半下午的大太陽貓著腰在牆邊的花池裏翻找。

“大少爺,您要找什麽?昨天夜裏……好像、好像雨荷小姐也在這裏找。是不是很重要的東西?”遲嫂不經意回憶起昨晚半夜一聲聲壓抑的哭聲擾醒,睡眼朦朧裏看到有人在這個花池裏找東西。

家裏除了他們幾個沒別人。

不是她,不是老太太,現在看來也不是大少爺。那就隻有剛住進來不久的雨荷小姐了。

冷非凡聞言一頓,艱難的直起腰來。

剛好一點的起色經過烈日一曬,臉色又刷白下來。他迎著半下午的陽光撫了一把汗問:“找到了嗎?”

遲嫂搖頭。

但旋即她又說:“應該是沒找到吧。我聽她最後哭的挺傷心的。”

冷非凡沉沉的低下頭來,又看一遍被自己翻的亂七八糟的花花草草,煩躁的踢了一腳,跳下來,誰也不理轉身回了房間。

送走父親雨荷是不願再來這裏的,但沈時光中途接了冷非凡的電話,點名要他將她完好無損的送回來。雨荷再回來時明顯哭過,並且哭得很慘。一雙眼腫的跟桃兒似得。

她似乎還忌憚著楊珍珠,不敢看她,匆匆向她頷首打了招呼就奔向二樓自己的房間。

明明身後沒人,關門時門縫裏突然伸進來一隻穿著暗灰色拖鞋的腳。

雨荷怔了一下,旋即意識到是冷非凡,所以毫不留情出腳想踢開他關門。這個時候,她不想說話,更不想麵對他。

可她那點腳力哪裏是冷非凡的對手,幾下踢不動反被他半輕不重的壓在腳。

“把腳拿開。”雨荷皺眉。有點自作自受的尷尬和不甘。

冷非凡剛輸過液,氣色好很多,力氣也大很多,她越這種態度,他越不鬆,反而加了幾分力踩痛

她的腳指頭。

雨荷下意識咬住下唇“嘶”了一聲。

他壓製、警告的眼神忪忪的看著她。雨荷也覺得今天不放他進來,他指不定要鬧出什麽花樣,所以隻得將房門敞開。

冷非凡麵色果然鬆動,抬起腳,進門。

這是冷非凡為她在這棟別墅裏布置的房間,但她卻很少在這裏住,大部分時間都是被他霸著和他同住在主臥。他緩著腳步走進來,上下左右打量一番在窗口邊的秋千上坐下,才說:“不解釋點什麽嗎?”

雨荷一直警惕的跟在他五步開外,這時他說話,她下意識停住。

解釋?

他要什麽解釋?

雨荷抿唇無話。事實上她需要向他解釋的事太多,無從開始,又無法預知解釋之後的後果,所以幹脆什麽都不說。

她作為當事人仍然迷惑著,能期待誰來看清這詭異的一切?

尤其冷非凡最近對她愈發多疑。父親曾告訴過她,他在派人查她。

所以雨荷像是在賭氣又像是在回避,咬唇偏頭看向窗外,不再說話。

冷非凡見她這幅死硬的態度,哼出一聲冷笑心想:還是那副臭德行,隻會死扛。這種死倔的勁兒當初不知道把他逼瘋多少回。

可眼下,他倒不抓狂了。

她越是這樣,他便越有理由將她留在身邊,即使她提出不想和他結婚,他們之間,好在還有一個別扭又令人惱火的“女仆協議”。

冷非凡於是邪惡的朝她勾勾手指頭:“過來。”

雨荷蹙眉不從。

“別給臉不要臉。你現在不是我冷非凡愛著的女人,隻是個需要償債的女仆。作為女仆,你有資格跟你的雇主使性子?”他話說的難聽至極。

雨荷這下明白,原來他別扭在這裏。他期待的解釋原來也隻是關於“不結婚”。

可她這會兒不想解釋了。所以冷著臉,走過去。他一上來就搬出那個協議,雨荷預料到他免不了要對自己動手動腳,所以幹脆也沒想反抗,破罐子破摔的離他很近。以至於冷非凡抬頭看她的時候脖子仰的很高。

他神色淡然的注視了她好一會兒,忽然伸一根手指戳著她的肩膀將她戳得離自己遠一些:“別淨想著‘勾引’我**那點事兒,作為女仆你還有很多別的事要做。洗衣做飯自然是少不了,捏腳捶背也在服務其中,以為害羞著一張臉、躺在那裏哼哼唧唧享受就完事兒了?”

“你……”

“怎麽,我有說錯嗎?”冷非凡那股痞氣說來就來,斜睨著她曼聲說:“哦,我忘了,你總是記性不好。不過沒關係,我記性好。”他說著絲毫無害的一笑:“我可以細致認真的按次幫你描述一遍,保證……繪、聲、繪、色。”

“……”雨荷羞憤至極。細白的牙齒咬著下唇,不住的抖。

可是故意羞辱她的人卻並沒有停止。

他隻是閑適的換了個姿勢,很無所謂的開口:“那一次我喝醉了。你求了婚,所以我順水推舟……雖然你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但你表演的很像第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