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強壓住心裏不好的情緒穩步轉身走了。

冷非凡被她這句突如其來的話深深刺痛,他頓時怔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覺得心口嘶啦嘶啦的疼,像被誰凶殘的手撕了一般。

等他終於忍過那一陣的疼痛之後,雨荷已經走到辦公室門口。

他幾乎條件反射的從椅子裏起身,邊朝門口邁步邊怒氣衝衝的叫:“曲雨荷你給我回來。”

雨荷是吃醋了,又沒傻。她才不會在惹怒了他之後還乖乖的站住等著被他暴揍。所以,在甫一聽到他叫自己名字,她便撒腿就跑。

逃命似得。

惹得總裁辦公室門外值班的秘書詫異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又是鬧的哪一出啊?

雨荷調到業務部仍然是齊鑫帶著去的,組長喬惠子是個四十歲上下的女人,看著幹練。

接收了雨荷的資料後,她便笑盈盈帶著她去和同事們一一認識。

雨荷搭眼一瞧這近乎娘子軍的陣容就明白了齊鑫的意思。而齊鑫的意思就是他老板的意思。她想:某人是恨不能把她塞在全是女人的環境裏吧?可惜公司沒有這樣“純粹”的地方。

打了招呼後,雨荷便恭恭敬敬在那裏,認真聽喬惠子介紹本部門本組的情況。

從而得知,這個組是去年銷售部的冠軍組。曾經拿下來過歐洲的項目,是老板青睞有加的黑馬。

雨荷單純,並且對喬惠子第一印象很好,很想跟她學點真東西。所以從心底上自動融入了這個集體,以至於喬惠子三兩句話便勾起了她的集體榮譽感,熱血沸騰起來。

倒把是不是誰“青睞的黑馬”這回事扔到了一邊。

喬惠子當然知道雨荷就是盛世未來的老板娘,但她也深知老板的意圖,冷家幾代女主人都是巾幗不讓須眉。冷非凡此舉,無非是讓他的小妻子從底層、從細節、從源頭一點一滴滲透進盛世。

這幾乎是向所有員工側麵宣布了雨荷的身份。所以她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銷售部不比後勤,你所擁有的一切都要看業績、看你為公司創造了多大的價值。所以即使大家都知道這個空降過來的女孩是誰,短暫的寒暄後也沒人再圍著她,而是各忙各的了。

雨荷初來乍到一個人坐在工位裏熟悉新業務。忽然有人輕拍了下她的肩膀。

她下意識回頭,是她身後的一個同事。雨荷正欲問:什麽事,她卻一邊看文件一邊頭也不抬用自己手裏的筆指指門口。

“莫……如雲?”雨荷順勢看過去,驚訝道。

莫鬆亭的女兒怎麽會在這裏?我家的大功臣!真巧,今天有幸見到你。”

雨荷聽她這麽說,想起自己投懷送抱求冷非凡救父一事,不得不尷尬的起身朝她走過來。

喬惠子恰好這時從她的獨立辦公室裏出來,手裏拿著一份文件。見她與莫如雲似乎有私交的樣子,一邊把文件遞還給莫如雲一邊隨口問:“你倆認識?

莫如雲接了文件,煞有介事的點頭。她正欲說什麽,雨荷連忙截住話頭對喬惠子說:“我們家曾經受過莫小姐家的恩惠。”

雨荷這時想到父親臨出差前的叮囑,讓她離莫鬆亭遠一點。所以她話裏話外透著不想和莫如雲深攀關係的意思。

其實在雨荷的記憶裏,除卻吃了官司後莫鬆亭逃避的姿態,莫氏對他家一直不錯的。莫鬆亭也一直以雨荷的伯父自居,時常來找她爸。五年前她爸被原公司退職,也是莫鬆亭伸出援手,將他納入麾下的。

反而是父親,多年來對莫鬆亭一直虛與委蛇、若即若離的樣子。

莫如雲聽出雨荷話裏的距離,黛眉微抬,似乎不適的消化了一會兒,才恢複笑顏。

喬惠子默默揣測了兩人眼神間的深意,公事公辦說:“不管有沒有私交,咱們這比合同照章辦事莫經理,您似乎剛接手莫氏招商部不久還沒完全了解內情。”

“莫氏在幾個月前曾因工程問題被法院起訴過,雖然後來官司不了了之,但那幾棟大樓的問題依然存在,所以這一次,我們沒辦法和你們再合作了。如果有什麽問題,請您父親親自和我們部門經理來談吧。反正合同到我這裏是通不過。”

莫如雲即使再強撐,臉上的笑也有點掛不住,她訕笑著不得不離開。但臨走還是厚著臉皮誠懇的邀請雨荷去她家裏做客。

雨荷隻是附和著點頭說“好”。

目送她離開後,喬惠子當著所有人的麵提醒她:“……無論做什麽都要以公司聲譽和利益為中心,公私分明。”

雨荷深知她說的都是事實,並且也是出於一片公心,所以認真的應:“我知道了。”

臨下班之前,她的手機上收到一條微信,是齊鑫發來的。拐彎抹角其實就傳達一個意思:老板讓她下班後在地庫等。

雨荷盯著手機很不屑的“切”了聲:“誰稀罕?發個微信也讓人代替?傲嬌成這樣,理你才怪。”

喬惠子鑒於她才接觸業務不熟練,所以沒安排她去見客戶。她出於躲避與冷非凡“同車回家”的意圖,極力爭取,但喬惠子一句話給堵了回去:“我不希望對公司業務不熟的人去托大家的後腿。如果想盡快上手,就去全方位了解公司業務及推進程度。”

雨荷心裏一灰,但人家說的有道理,她也不好再糾纏。臨走時,她特意找業務部辦公室內勤要了公司近半年推進中的所有項目資料。骨子裏不服輸的小誌氣令她信心滿滿,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握盡可能多的東西,不被人說成是“拖後腿”的。

聽香水榭那個地方屬於頂級別墅區,並且地處半山腰。幾乎沒有公交車直達。出了五環下公交車之後,雨荷不得不打車回去。

不想和他同車,又不願接受他的安排,就隻有折騰自己。

不過雨荷也樂得獨處,沿途欣賞一路鬱鬱蔥蔥的風景,到家門口時,心情莫名的輕鬆很多。

隻是付了錢還

沒下車就看到門口立了大大小小四個行李箱。

雨荷遲疑著下車,緩步走過來細看了才知道是冷非凡奶奶前幾天剛搬回來的行李箱。

大門裏這時傳來遲嫂的聲音:“老太太您慢點,想要搬什麽,我來就好您還是等大少爺回來了再定奪吧……”

聲音迫近,這時大門被人從裏麵大力拉開。

雨荷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門裏氣勢洶洶先出來一根拐杖,然後是冷老太太裹了充分怒氣的身體,她拖著一隻更大的行李箱,一邊固執的躲著遲嫂過來幫忙的手艱難的向外挪,一邊吃力的罵:“臭小子,翅膀果然硬了。定好的婚事說不結就不結了?顯然是不把我這老太婆放在眼裏,我還留在這裏討嫌做什麽?”

她背對著大門,並沒有發現雨荷,反而是遲嫂亦步亦趨跟出來時看到了雨荷。

“喲,少奶曲小姐回來啦?”遲嫂下意識打招呼,但她卻臨時變了稱呼,雨荷心下一愣,轉而明白老太太剛才話裏的意思。

怕是她和冷非凡暫時不結婚的消息傳到了老太太耳朵裏,這是鬧開了。

這事兒是因她而起,所以聽著遲嫂臨時改換的稱呼,她雖覺輕鬆,但也深深的抱歉,畢竟老太太表麵上傲嬌,骨子裏她看得出來:她很希望冷非凡盡快結婚。

楊珍珠聽了遲嫂的話,勾頭來看。發現隻有雨荷而不見冷非凡時,她忽然重重放下行李箱。拿拐杖擋開雨荷朝別墅專用道遠遠看一眼:“那臭小子呢?他為什麽不跟你一起回來?”

“他……”

雨荷這時猛然猜想:就他那別扭脾氣不會一直等在公司地庫吧?

楊珍珠最不喜歡人磨磨唧唧,見她欲言又止,她頓時煩躁起來:“哎呀,有話你就說啊,吞吞吐吐的做什麽?說,悔婚的事是你的主意還是那臭小子的主意?”

“我……”

“你倒是說啊?這麽大個人了,一句利索話都說不出來,真是急死人。”

“奶奶,是我不好。我覺得我們現在還不太……”雨荷壯著膽子承認。

“好啊……”楊珍珠頓時了然般一聲失望的歎,轉而恨恨然道:“我就說這臭小子最近總是搖擺不定的。要沒你在後麵唆使他,晾他也不敢違逆我老太太的意思。曲雨荷啊曲雨荷,我是看在我孫子對你愛不釋手的份上才同意你們的婚事的,你以為就你的身份也配嫁進我冷家?”

老太太情急之下,小孩子脾氣上身,說著便口無遮攔。

遲嫂在旁邊也被驚到了,她連連衝老太太擺手,可楊珍珠大概真動怒了,竟越說越氣:“……我看你是找打!”

說著拐杖便朝雨荷輪了過去。

雨荷哪裏料到這老太太說打人還真打,半點躲得意識都沒有,眼看著這一拐杖結結實實就要落下,忽然胳膊被一股力量拉住,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人便被扯離原地,緊接著耳朵裏灌進一個帶著急促喘息的聲音:“怎麽還打上人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