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荷一愣,旋即想起來自己剛才對他的控訴。他明知道她現在已經被撩撥的軟下來,再這麽問,很明顯是取笑。
雨荷氣場不能輸,所以仍然嘴硬給他貼標簽:“腹黑……流氓……不要臉!”
被罵,冷非凡仍然心滿意足的笑起來。嗓音低低沉沉的顫。
太撩人了。雨荷受不了,紅著臉推他起來。
他沒有過多留戀,起身抱她靠坐在沙發裏。
今天走路走的多了,她腳有些漲。冷非凡把她的腿放到自己腿上,大手力道剛剛好的幫她按摩。
雨荷手背擦拭一下被他吻的亂七八糟的嘴巴,有些好奇的問:“冷非凡,你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
雨荷很認真的想。其實她也不知道,這是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就好比剛才,他也是壞壞的,有意懲罰她才會在把她吻熱了之後故意喊停,然後問她的感覺。但和之前不同的是,他沒有非要她給個他想要的答案。
這種事擱在以前,他是一定會讓她屈服的。以他認為可以對她做的、任何手段,不排除霸道、強勢的占有。
這種改變是不是意味著另一種成熟?
雨荷不知道,隻覺得和現在的冷非凡相處,更容易讓人想到“天長地久”、“來日方長”這種溫暖的詞語。
她於是甜蜜一笑,十分神秘的沒有回答。
快十點的時候白鴿來了。說是看電影時和沈時光吵架沒地方去,來她這裏待一會兒。
冷非凡把空間留給她們兩個,拿著車鑰匙下樓。臨走特意囑咐白鴿:“聊得太晚的話就別回去了。”
白鴿點頭,說好。她正想躲著沈時光那混蛋呢。看樣子兩人別扭鬧的挺大。
送走冷非凡後雨荷試探著問:“沈時光怎麽著你了,你罵人家是‘混蛋’?”
白鴿撅嘴:“玩兒女人算不算混蛋?”
玩兒女人?
沈時光?
雨荷詫異的瞪大眼睛,旋即搖頭:“不可能!”她十分篤定沈時光不是那樣的人:“在女人這種事上,他和冷非凡習慣差不多,有潔癖。接受不了和自己不喜歡的女人有肢體上的接觸。”
白鴿拿著遙控器正心煩的不停換台,聞言十分不以為然掀她一目:“你對冷非凡就那麽放心?”
雨荷今天得知了父親的下落,並且知道他平平安安,剛才又被冷非凡的溫柔格外關照,現在她心情十分的好,所以小傲嬌了一回,得意的說:“那當然。”
我還不了解他……這句話,想了想沒敢說出口。她現在仍是患得患失的,生怕自己話說大了,到手的幸福又丟掉。
……
冷非凡在樓下自己的車裏,認真分析了安棟天給雨荷留電話號碼的目的,然後從兜裏拿出那個被他攥成一團的名片,給老潘去了電話:“安棟天來找過雨荷。”他開門見山:“雨荷對麵住的女孩就是安棟天的女兒,但是有一個疑問:這女孩兒我查過,她是我國國籍。”
“是被安棟天領養到Z國的。”老潘如實說。顯然,他也在查安安。
“她那個哥哥,跟她也沒血緣關係,都是安棟天收養的。但安棟天對她哥哥寄予很大的期望,是有目的培養他做自己接班人的。”老潘又說。
冷非凡這時想起之前顧彥青跟他說過的Andrew的一些情況,覺得問題嚴重了,有必要見麵談。
“你在哪裏。”他問。
“在……你們冷家老宅。”老潘仍然聲音低沉,不過有些遲疑。
冷非凡驚訝:“你在那裏做什麽?”
“見一見老朋友。”老潘這次答的幹脆。
他下意識的雙目一手:“……逸風?”
不知道是不是出於第六感,老潘一說見“老朋友”,他立刻就想到了逸風。
老潘深頓了一下,賣了個關子:“你來就知道了。你老婆那邊你放心,她不會有事的。”
……
冷家老宅的一間茶室,冷非凡、逸風、老潘,圍著一張圓案坐著。案上香茗冒著嫋嫋白煙。冷非凡從進來就沒說過一句話,心裏卻在不斷猜測逸風的身份。
從老潘的不動聲色裏,他已判斷出十之八九……
逸風終於忍不住,他轉了轉麵前小巧的茶杯,端起來,飲盡,然後說:“非凡,不是故意要瞞你。是這件事牽扯起來很複雜,並且時間跨度很大,我不確定自己亮了身份後,會對你、對盛世帶來什麽。在是轉機還是危機……不能確定的情況下,我不能冒險。”
冷非凡換了個坐姿,雙手環胸。心裏是有些生氣的,但臉上仍然是麵無表情。
“逸風說的沒錯。”老潘這時補充:“他的檔案事實上到現在我們警察內部也沒找到,反而是通過我放在喬克身邊的人,才查到:二十多年前,我們的確有一個臥底在喬克那裏消失。是在抓捕喬克行動前兩個小時,身份暴露,被喬克處決?”
他問向逸風。
逸風點頭:“對。那一槍穿透我的心髒,卻意外的沒要了我的命。逃出來之後,恰好遇到當時去那邊出差的你父親。是你父親救了我。之後我試圖聯係我在警隊的上線,但是他也在一次行動中犧牲。我那時就知道,自己這輩子不可能再回警隊了。因為我們臥底都是和上線單線聯係,一單上線出問題,我們就成斷了線的風箏……後來,你父親幫我改名為‘逸風’並建議我留在他身邊,以助理這個身份做掩護,躲避喬克的進一步追殺。”
老潘頻頻點頭,但他仍有疑問:“當初部署周密,怎麽會在抓捕行動前出現紕漏?”
逸風垂目,掩飾掉眼睛裏的慌亂,他有所顧忌的搖頭:“不知道。”
老潘似乎看出點端倪,又不確定。他沉沉歎一聲,有目的的道出逸風的上線犧牲的內幕。
是因為上線得知逸風暴露後救人心切,不顧警隊的整體部署,隻身潛入喬克營地,被亂槍打死。
逸風極壓抑的咬緊牙關,但想到楚蘭馨,他還是沒能說出自己身份暴露的始末。
……
當年莫氏莫鬆亭篡權,以莫氏股權為**尋求喬克的幫助。喬克答應的同時看上了莫鬆亭的未婚妻楚蘭馨。那個老混蛋二話沒說就答應把楚蘭馨送給喬克。
第一次他借應酬之機灌醉楚蘭馨,讓喬克和她發生了關係。第二次,幹脆直接把楚蘭馨騙到喬克的大本營裏,任他淩辱。
濕熱的熱帶叢林裏,逸風第一次見到楚蘭馨,就被她一雙驚恐無依的大眼睛吸引。古典氣息很濃的東方臉蛋兒又給了他極好的第一印象。但他知道這即將是喬克的女人,是被一個洛城商人騙來獻給喬克的禮物。
……
部署好行動的那天晚上,逸風本來已經做好準備去接應隊友,不料經過喬克的房間時聽到楚蘭馨的求救聲。
事實上,這女孩兒驚恐的求救聲已經折磨了他許久。
逸風當年二十多
歲血氣方剛,又在殺手集團臥底兩三年,眼看就要把這一群黑惡勢力一網打盡。他在聽到楚蘭馨淒厲呼號的那一刻,骨子裏的正義感一瞬間竄向頭頂,竟然不顧一切的衝進了喬克的臥室。
最終楚蘭馨趁亂逃走,逸風卻暴露了自己。
楚蘭馨逃出去之後也並沒有好過。莫鬆亭為了毀滅他和喬克勾結的證據,誘殺了楚蘭馨的父母。並且在得知楚蘭馨逃跑後,布下天羅地網追殺她。
當時的楚蘭馨已經身懷有孕。她一開始以為自己的肚子裏的孩子是莫鬆亭的,但當她被莫鬆亭騙到喬克大本營的時候才知道,那一次和她發生關係的,也是喬克。
楚蘭馨恨喬克,但她更恨玩弄她感情、把她搞的家破人亡的莫鬆亭,所以她發誓要報複。而在她頑強逃亡的路上,肚子裏不被期待的孩子,竟一天天長大。
臨盆之際,她萬般沒有辦法,才想到了從小和她青梅竹馬長大的曲東明。所以冒險返回洛城,生下雨荷,交給曲東明撫養。曲東明一直以為她懷的是莫鬆亭的孩子,因為不被接受所以遭拋棄,並追殺。
直到蘇淺溪自殺前,他才知道,楚蘭馨是見過喬克的。而那也隻是事實的一部分。到現在曲東明仍然不知道雨荷的生父其實就是殺人狂魔喬克!
雨荷出生後,楚蘭馨就趁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從曲東明家裏不告而別。
一個偶然的機會,她再次遇到逸風……
所以,楚蘭馨能得冷聖榮的愛慕,還要歸功於逸風的從中牽線。一開始她隻是想尋求一個可以護她周全的羽翼。倒是老天眷顧最終讓她收獲了真正的愛情。
……
冷家老宅主樓三層的臥室裏,楚蘭馨端坐在紅木老椅裏,凝望著滿天繁星。剛才三人之間的談話,她躲在一旁的屏風後,聽的一清二楚。
逸風巧妙的沒有把她的事說出去,但他再一次暴露了自己。為的還是保護她。
這一刻,楚蘭馨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喃喃的,她仰麵問天:“聖榮,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幾十年來一直不忘複仇,她是不是做錯了。到現在牽連自己的兒女跟著受苦,害的曲東明被喬克囚禁、逸風再次置身險境。
外麵此時響起敲門聲。
“夫人。”
是逸風。
她連忙收斂思緒,理了理鬢角被風吹下來的頭發應了聲:“請進。”
逸風進來,告訴她冷非凡和老潘走了。老潘對他說半截藏半截的話已經起了疑心,相信不久就能查到楚蘭馨。所以他問:“要不要盡快拔了莫鬆亭這根刺?”
莫鬆亭殺楚蘭馨父母當初也是報過警的,但他做的太高明,沒有留下任何殺人線索。當年沒有追究他,時隔這麽多年,就更別提能動得了他。所以想要致他於死地還需要些非常手段。
楚蘭馨雙手合十放在鼻息間,閉著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她想的不是這些。如果豁出去自己這一條命,她在所不惜。可現在是大家陪著她一個人去冒險……
“逸風,值得嗎?”良久,她問。
逸風走到她麵前,蹲下,很認真的看著她:“現在已經不是值不值的問題了。你不動他,他就會來動你……”
老潘從曲東明打給雨荷的電話裏分析出來,喬克這次來洛城為了一個人和一樣東西。東西,他們沒分析出來是什麽;但是,這個“人”,至今還沒人能推斷出是誰。
而逸風是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