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雨荷頗感意外。

Andrew仍然笑著,從背包裏掏出一張門票遞給她:“對,我們學校下周二有個民族音樂會,上次和你聊天,覺得你對民俗方麵的事情比較感興趣,想請你來聽。”

雨荷出於禮貌接了,但並沒有說去不去。她這種身形,出現在一所大學校園裏,恐怕要遭來非議。

目送Andrew走遠,雨荷才返回車裏,手裏捏著那張門票。

在係安全帶的時候被冷非凡抽走。

“什麽東西?”他臉色很不好看。

雨荷隻停頓了一下,然後極平淡的說:“門票。”

“你什麽時候喜歡上民族音樂了?”他質疑。聲音裏帶著醋意,表情陰森森的。

幾天時間,雨荷雖然跟自己說了幾萬遍:別拿他外麵藏女人的事和他生氣。但當麵對他,真的做不到。所以,剛才連招呼都不打直接下車,她差不多是故意的。眼下對他這樣冷淡,她也是故意的。

“對,我很喜歡民族音樂,尤其喜歡在大學這種氛圍裏聽民族音樂。大概是因為沒機會上大學的,才會特別喜歡吧。”她甚至有些酸的提醒他自己沒上過大學,在他的那個圈子裏這幾乎就是笑料。

冷非凡出差這幾天,做的都是極度耗費腦力的事,已經很疲憊,剛才看見她對別的男人那樣溫婉的笑,飛醋也吃了不少。這會兒她話裏的別扭,他怎麽也說服不了自己不去介意,所以蹙眉把那張門票扔到汽車工作台上,語氣很不好的問她:“你到底想說什麽?”

雨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表達什麽,但有些底線得讓他知道,所以脫口而出:“分開後,孩子可以姓冷,但必須歸我。”她說。

冷非凡開著車,火氣已經竄到頭頂。表情冷厲的不接她的話,一直把車開到一處恢弘的建築前才停下。

雨荷覺得這地方陌生,問他:“這是哪裏?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聽音樂會!”他壓抑著怒氣說。

雨荷初聽時一陣愣,轉而明白過來:他這是故意的。

果然,冷非凡摘了墨鏡轉頭問:“想聽民族的還是西洋的,隨你挑。”他故意一副土大款的口氣。

雨荷覺得不可理喻,無可奈何哼了一聲沒理他。

見她不理,冷非凡別提多窩火,心裏翻騰的醋意和怒氣根本不打算控製了,他由著心情無理取鬧:“看不上音樂大廳非要去大學禮堂?你是看上那不入流的禮堂了還是看上給你送票那人了?”

雨荷咬牙,實在忍無可忍,脫口而出:“看上人了,你管得著?”

冷非凡完全沒料到她敢承認的這麽幹脆,甩頭過來怒氣騰騰的看著她。

兩人四目相對,誰都不打算讓著誰。

……

音樂會沒聽上,兩人不歡而散。

雨荷不想回家,怕老太太問,自己又編不出讓她信服的慌來搪塞,叫冷非凡把車開到中環的商場門口,想自己一個人去逛逛。

冷非凡沒有反對,而是電話叫來米萱陪她。

雨荷覺得自己時時處處被他的人盯著,很反感。不過,不想說話,就隨便他了。

安棟天這幾天不準安安出門了。

各種通訊工具給她沒收。安安就覺得有事要發生,並且是針對她雨荷姐姐肚子裏孩子的爸的。有些心急。

在房間裏抓耳撓腮正不知道該怎麽辦呢,隔窗遠遠看到有車朝這邊駛過來。

她立刻透過窗口邊的望遠鏡看了看,是她哥。

安棟天平時不讓她參與他們男人們做的事,所以具體他們在做什麽她也不知道,隻知道她爸給她哥安排在大學裏讀書,輕易不讓家裏的保鏢打手去接觸她哥。

可是她哥竟然主動回別墅來,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安安想。所以輕手輕腳的出門,偷溜到後院兒他們經常談事兒的地方。

Andrew不是來見安棟天的。進門直接問:“蔡猛呢?”

邊問邊摘了鼻梁上那副斯斯文文的眼睛遞給旁邊的人。

沒了眼睛遮掩,他人一下子變了氣質,尤其是身後從他進門開始就跟上來兩個隨從,更讓他人高馬大的顯得像黑社會首領。

身後的兩個人麵麵相覷有點難以啟齒。

Andrew敏感的頓時住了腳步,轉身:“蔡猛人呢?”

他神色如常的又問了一邊,身邊的人不敢再隱瞞了。都說老板安棟天不好伺候,這些年他老了,倒也沒那麽凶殘了,真正不好伺候的是這位老板的繼承人,做事方式和老板不太一樣。不凶殘、甚至談不上狠,但是收拾起破壞規矩的下屬,從來不講情麵也從不手軟。

“猛、猛哥……去城裏會、會情人了。”其中一個人顫顫巍巍說。

Andrew並沒有過分追究,他早就知道蔡猛迷上了蘇家那個大小姐。這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比起他爸執掌集團期間對人的嚴苛,他到希望手下人多一些煙火氣息,這樣也有利於他把那麽大一個集團大隱隱於市。

“蔡猛不在,就先不管他。”Andrew說:“你們兩個再去找兩個辦事穩妥的人,今天晚上十點在洛城大學的音樂禮堂幫我‘請’一個人回來。”

一聽“請”字,那兩人立刻意會是綁架。頓時興奮的摩拳擦掌。

“‘請’誰?”

Andrew拿嚴厲的眼神鎮壓警告他倆:“目標是個懷孕八個月的孕婦,你們給我手腳穩著點兒。”

“是是。”

“曲東明呢?”

“還在農家樂。”Andrew提到孕婦和曲東明,其中一個隨從立刻明白要“請”的人是誰,於是問:“需要帶上他做誘餌嗎?”

“等我電話。目標到了我會給你們發信號。”Andrew一邊往裏走,一邊繼續詳述命令細節:“如果她不來再把曲東明帶過去。”

……

三人說著走向後院。

他們的談話卻被躲在影壁牆後的安安一字不落的聽進去。

糟了,他們要綁架的目標顯然是曲雨荷。可是曲東明是誰?

聽名字

和他們剛才的話,應該是和曲雨荷有莫大聯係的人。那個人現在在農家樂?

安安心思一轉,有了主意。或許可以通過他給雨荷姐姐通風報信兒。

她於是借口想吃當地的特色菜,去廚房跟做飯的傭人要。傭人是他爸帶過來的,她知道他不會。就給他出主意:農家樂不是請了個當地的廚師嗎,可以去那兒吃。

傭人做不了主,打電話問了安棟天。

安棟天琢磨著女孩子心思放在吃吃喝喝上,總比她一天到晚往外跑,影響他的“大計”強。所以就同意了。

在農家樂,她還真見到了曲東明。

因為沒有人對她設防。都知道她是安棟天的掌上明珠,前陣子她耍小性子,硬是往老爺子的計劃裏插一腳,去和曲雨荷接觸,老爺子後來也隻是嚇唬她讓她回來,連斥責都沒舍得,誰敢輕易不給這位祖宗麵子?

吃飯的時候,安安故意大小姐脾氣發作,極難伺候的在飯桌上挑刺。曲東明和她一個桌吃飯,簡直對這位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怪女孩深惡痛絕。隻是自己眼下不過是個階下囚,隻得忍著全程無話。心裏不免想起自己的女兒,又滿心愁緒的直歎。

“曲先生歎什麽氣。”

“大小姐吃吧,我不餓。”曲東明不想多說什麽,起身走了。

夏天,晚上八九點,各個農家樂都才剛開始營業。掩飾身份的這家為了不顯得與眾不同也找自己人每晚在外麵大吃大喝。

安安今天特別人來瘋,和一眾大老爺們兒拚起酒來。對麵飯店的老板還覺得奇怪,和這邊的人打招呼:“喲,大哥,原來您家不是隻招待男客人啊?今天終於見到女顧客上門了。”

偽裝成經理的人神色一滯,繼而和對方開玩笑:“您真會說笑話,怎麽可能都是男顧客。您還整天盯著我家上什麽客人?做您的生意吧。”

但他很快警惕起來,之前倒沒注意這個問題。有被人識破的可能。所以轉身回去,他就給安棟天去了電話。

安棟天指示他們連夜轉移人質。

安安要求搭順風車一並回城裏。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找的是輛滿大街可見的出租車。安安和曲東明同車,司機和副駕上坐的都是安棟天的人。

上車之前,安安假裝係鞋帶,在車後輪底下放了幾顆細釘。按照這種車速,車子頂多堅持到城邊車胎就得露氣報警。

不過沒關係,到時候再攔別的車也方便。

一切都在計劃中。汽車果然在進城的高速收費口開始報警,車很順利被收費站的工作人員攔了。曲東明沒有逃跑或者呼救的打算,因為答應老潘做內應,他不能說走就走。

一行人在路邊表麵上等救援車來,實際上在等安棟天另外派的人來接應。

此時已經晚上九點,距離音樂會結束還剩一個小時,安安有些著急。她指縫間還留了兩根細釘,趁大家不注意,她紮了曲東明的腿一下。

曲東明下意識回頭看時,她趁機說:“曲雨荷有危險……”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