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荷緊步向醫院外麵走。天生心理素質不好,被冷非凡和他繼母接連不陰不陽的對待,她似乎在害怕他們真的要來和她爭這孩子。

孩子被她抱得很緊,走得飛快。

一邊走一邊回答安安:“幹嘛頂她?孩子在我手裏才最重要。”

安安想想,也對。顧護著雨荷娘倆走出醫院門伸手去攔車。

雨荷這時卻咂摸出安安剛才那話的問題:“你怎麽知道在臨近婚禮的時候冷非凡變卦?”

安安背後不由一僵,心想:糟糕,說漏嘴了。她人保持攔車的姿勢裝作沒聽到,腦子裏卻在緊急搜尋補救措施。

雨荷不依不饒的繞到她麵前,繼續問。

在有些細節上,她越計較越會把自己的目的隱藏起來,這是冷非凡昨晚借口睡她時教她的。

她這會兒就派上用場了。

雨荷其實猜出來喬克已經把自己查得底兒掉,但她就是要計較,這樣顯得自己無知,有大把大把的可能上當或者被利用。

安安見躲不掉,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招了:“我……在我爸書房看到過你的詳細調查報告。”

“有多詳細?”

“……”安安眼珠子轉一圈,誠懇的說:“這麽說吧,我爸如果想知道你頭天晚上吃了什麽飯、幾點睡的、上了幾次廁所,晚上用的什麽牌子牙膏刷牙……第二天早上,報告就會出現在他辦公桌上。”

雨荷默默驚訝,心頭一陣陣涼。

那昨晚她和冷非凡在一起,她爸肯定也是知道的啦。這戲接下來要怎麽演?

她近乎絕望的咬咬牙,恨恨然嘟噥一句:“真有本事。”

安安隻當她是無奈,嘿嘿笑著繼續攔車。

上了車才給她哥打電話說先走了,晚上見。

安安千方百計邀請雨荷晚上到她家裏去吃飯,都被雨荷婉拒了。

最好的借口就是孩子。

沒有給孩子帶紙尿褲和奶粉。拉了、餓了怎麽辦?

安安解決不了這些問題,隻好作罷。

出租車先到依雲墅,把雨荷和孩子放下就開走了。雨荷執意不肯去其實是想回去和老潘商量解下來的對策。

自己的一舉一動完全暴露在對手視線裏,這讓她很崩潰。

電話裏老潘指使她:是時候亮出那枚玉墜兒了。雨荷雖然點頭,但手心不自覺開始冒汗。她知道,這亮出去,明槍暗箭就都會指向她,到時候再想撤,可就不再可能。

冷非凡就是在這時進門的,聽到雨荷對著電話說:“……我知道的,那顆玉墜裏的珠子才有用。”

他鞋都不換了,直接大步過來奪了她的手機,對電話裏的人怒吼:“我說過,不準她去冒險!”

“非凡,你冷靜一點。”雨荷連忙安慰。手去他耳邊拿手機,被他一巴掌掃過去。

“曲雨荷,我答應你去接近喬克,誰準你把火往自己身上引了?不想活了,你?”

“……”雨荷正要解釋,他卻沒有要聽的意思,

繼而隔著電話向老潘發脾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已經成功接近喬克了,想辦法把他們手裏的珠子拿出來就行了,為什麽要讓她成為眾矢之?”

冷非凡情緒激動之下聲音有點高,吵醒了在房間裏睡覺的冷籽言,雨荷顧不得聽他和老潘接下來談什麽,連忙跑回房間哄孩子。

拍了一會兒,孩子不睡,隻好把她抱出來。冷非凡已經在陽台迎著早春的涼氣,抽煙。頎長的身材在夜幕與燈光的交界處顯得神秘,臉上逼人的帥此刻透著令人難以言說的憂傷和糾結。

聽到雨荷的腳步聲,他連忙摁滅煙頭,伸手打散麵前的輕煙薄霧。

雨荷走過去,主動把孩子遞給他:“不用擔心我,我有自我保護能力。”

“你會演戲嗎?”他問。嘴巴裏有淡淡的煙草味,鋪麵,卻很好聞。

雨荷不會演戲,但這個時候卻不能跟他說這些,隻能沉默:“……”

冷非凡簡直將她看穿,緊接逼她:“你會兩麵三刀、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嗎?”

“……”

“不,你不會。”他情緒漸漸激動起來:“曲雨荷,你是什麽人我太了解。今天在醫院,你的任何一個表情都有漏洞。你以為那個Andrew看不出來?他現在隻是覺得你還有利用價值,所以裝作被騙到了而已。一旦你對於他來說失去了這種價值……”

冷非凡說著說著便說不下去。

這種結果是他無論如何不願看到的。可是這種可能卻占了百分之六七十。

對於能存在幾十年的殺手組織來說,找到莫如雲並不是多難的事,他們隻是需要時間。

雨荷被他逼問的沒辦法,索性也反問:“那你讓我怎麽辦?放手嗎?”

她看著冷非凡,眼裏有淚,在涼風和星光裏格外格外瑩閃。冷非凡不忍看她這幅樣子,連忙挪開視線看女兒。

她吞咽下憤怒又委屈的情緒,十分肯定的說:“不可能!我爸、遲嫂都死在他們手上,我報酬無門血痕無路。現在好不容易有這麽個機會讓我可以為冤死的他們做點什麽,你卻讓我袖手旁觀?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小寶!”冷非凡一隻手搭到她後脖頸上用力扣住,終於又叫了對她的愛稱。

隻是那發狠咬牙的樣子充滿了無奈,說服不了她、又萬分擔憂的無奈。

“臭蛋,相信我。”雨荷給他吃定心丸。這種時候任何保證都不需要,她用堅定的眼神告訴他:她會保護自己。

“我還有愛人、女兒要照顧。我不會輕易把自己置於險境,你相信一個女人、一個母親的第一反應是會保護自己而不是去找死。”

……

冷非凡覺得這一刻真想把這個固執的女人打暈扛走,藏到誰也找不到的地方,但做不到,無能為力,隻好低頭吻上她。

怒而慌亂的一個吻。

雨荷為了讓他信任自己說的,千好百好的迎合。他想怎麽要,她就怎麽給。

冷非凡胳膊上的孩子簡直不要太給力,始

終好奇的咿呀著,不打擾他們,所以這個吻,變換了各種姿勢、由粗暴到溫柔,綿綿長長。

結束之後兩人情欲都上來了。看著對方,都有要吃人的打算。

但是劉姐開飯的信息發過來,兩人充滿情愫的相視而笑,雨荷先轉身:“吃飯吧,籽言也餓了。”

冷非凡不想辜負這一刻的溫存,一勾手將人又勾回來:“先吃你再吃飯。”他把臉準確的放在她的肩膀,唇貼著她的耳珠低聲說。

渾厚的男聲裏已填了滿滿的欲色,雨荷心跟著砰砰砰不受控製的狂跳起來。想跟著他繼續沉淪,又覺得女兒在,很不好意思,所以反手推推他腦袋:“做那種事的時候我不想有觀眾。”她說著寵溺的捏捏女兒的小鼻頭。

冷非凡鼻子埋在她的脖頸間,爆發一聲無可奈何的低笑,再抬頭捧著女兒十分嫌棄又憐愛的說:“好吧,小第三者,得先把你打發了。”

這一忙就到了深夜。

籽言這些天被折騰的也沒了生物鍾,快十一點了仍然不睡。劉姐敲門進來問需不需要她來帶孩子。因為她看見冷非凡總在接電話,而雨荷馬上要在安華貿易走馬上任做老板的秘書,這一晚上都對著電腦在惡補秘書方麵的禮儀和專業知識。

小籽言呢,很有顏色的自己躺在小**和玩具玩,煩了哭兩聲,雨荷就把她抱起來哄哄,換些玩具重新放進去。

劉姐就是在孩子又哭的時候進來的。

雨荷說:“不用了,再熬一會兒她就該睡了。”她自己也快熬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劉姐欲言又止的微歎了聲,點頭走了。

雨荷看著她的背影,略怔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剛才的話有什麽問題,她聽不高興了?

回憶一下覺得沒有。

仔細想想:或許是這兩天都忙著應對各種突發狀況,忽略了她吧。其實遲嫂遇害,她也很難過,畢竟兩人朝夕相處了那麽久,遲嫂仁愛,於她像個長輩。她平時心裏有什麽困惑,也總喜歡找遲嫂叨叨兩句。

猛地這個人沒了,她心裏肯定難受,又不善言談。而雨荷他們各忙各的,冷非凡自從身邊人遇害後對她也格外提防,她可能覺得自己開始變得多餘。

“劉姐。”她快走到門口時,雨荷喊住她:“明天你幫我買兩條魚吧,忽然想吃魚了。”

劉姐神色遲緩的愣住,繼而綻了個大大的笑:“噯,好!”

她欣喜的應下,問:“還想吃什麽?下奶的話豬蹄湯也不錯。”她對雨荷的生活習慣還是很了解的,不是為了讓籽言有奶吃,一般不吃魚。

雨荷微笑著點頭:“你有經驗,看著買就行。”

劉姐認真的點頭,剛才的落寞頓時消失,開開心心走了。

回到房間雨荷感到胸口有股暖流,是剛才喝的中藥起效了。有漲奶的感覺,她連忙解了衣服扣子抱起籽言去喂。

這兩天幾乎沒怎麽喂奶,雨荷穿的是普通內衣,剛才一激動,忘了解後麵的扣子,這會兒抱著孩子一隻手根本解不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