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荷害羞的驚叫一聲,連忙強硬抱住他,把自己遮起來。

冷非凡這時忽然感覺腦後有一股莫名的鈍痛直線竄上來,幾乎是一瞬間,他眼前便漆黑一片。

他不禁驚慌了一下,人有些搖擺。

雨荷以為他想把自己推開。

由於害羞,她死死抱住他,完全沒注意到他這時的臉色已經慘白,而額上也漸漸開始滲出細汗。

“非凡,你相信我。不會的,我不會讓自己吃虧,並且不會愛上別人……”她抱著他,向她表白、承諾。

可她這些動聽的話,冷非凡卻聽著越來越遙遠。終於,他想起來:自己可能是上次被過量注射致幻劑,並沒有根除,而剛才情緒過分激動,造成現在有要發病的征兆。

他急慌慌連吞幾口就要控製不住的口水,隨手抓來剛才脫掉的雨荷的衣服,並不由分說將她從自己身上剝下來,用衣服裹好。

“……”雨荷正說到動情之處,被他這股很不友好的力量推開,她詫異的看著他。

冷非凡仗著個子高出她一頭,一把摁住她的臉推出去很遠,假裝十分生氣:“自己在這兒待著吧。”

說完,穩著步子快速走向門口。

雨荷愣怔間他已經打開房門,頭也不回丟給她一句:“米萱就在附近,她一會兒會來抱走孩子。你……好自為之。”

老式樓房沒有電梯,冷非凡憑直覺踩著樓梯一路跑下去,到樓下時,他已渾身冒汗。想拿出手機給齊鑫打電話,才發現手不停的發抖,連撥號都困難。

他扶著樓門口的欄杆向上忘了一眼,雨荷正挑開窗簾的一條縫兒注視著他。

所以他逼自己站直了,盡量穩的往前走。走入她的視線,一步一步,越走越遠……

舊式小區裏老人居多,有午後遛彎的老人看到冷非凡兩眼通紅,嘴唇發白的樣子,驚訝的頓住,問他需不需要幫忙。

冷非凡立刻抓住老人的胳膊,小聲說:“大爺,幫我打個電話給我朋友。還有……不要表現出吃驚的樣子。我老婆正看著,我不想讓他擔心。”

大爺連連點頭,先扶他到拐角處的長椅上坐下,之後按照冷非凡的指使給齊鑫和老潘分別去了電話。

雨荷眼看著冷非凡消失在拐角,失魂落魄的放下窗簾,靠向窗戶旁邊的牆壁。

為他的不理解而感到深深的難過。

但晚上,她還是去了。

蘇沉沉這個**太大。她爸死的太冤,並且印象裏是有人跟她說過,她其實是她爸的養女,而她爸的親生女兒是蘇沉沉……

平日裏,雨荷是不願想起這些的。因為那意味著痛苦。被親生女兒撞死……帶著這種心痛去世,不知道父親在九泉之下能否安寧。

快到Andrew家的時候,雨荷忽然接到白鴿的電話,問她在哪裏。

雨荷說去一個朋友家做客。白鴿立刻十分不客氣的說:“行,那帶我一起吧。沈時光出差,我落單了。不想待在家裏整天被爸媽念叨。”

手機的收音效果並不好,白鴿聲音又大。Andrew開著車坐在副駕,雨荷確定他能聽得見,所以向他投去詢問的目光。

Andrew點頭:“可以啊,來吧。”

雨荷於是問她在哪裏,過去接她一下。

白鴿報了自己的地址,在三環邊的一家咖啡廳。

二十分鍾後,白鴿順利坐上Andrew的車。兩個之前不相識的年輕人相互打招呼後,就沒再多說話,反而是雨荷和白鴿動一下西一下的聊個不停。

但這次白鴿很奇怪,隻字未提籽言和冷非凡。要擱在平時,她至少會拿籽言的名字來吐槽一番,然後就是吐槽她和冷非凡沒主見,什麽都聽奶奶的。

並且奶奶發生那麽大的事入院,這件事她今天也沒提及。

雨荷一邊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一邊捉摸。快到Andrew家時,她猛然想到:白鴿極有可能是冷非凡叫來看著自己的。

冷非凡大概不會把他倆現在合夥演戲給別人看這件事詳細都告訴她,但肯定叮囑過她:別提孩子和他,以免口無遮攔,聊出事兒。

這樣想著,她勾頭看白鴿一眼。白鴿正看著窗外評論今年早春格外冷的天氣,覺出雨荷看著自己,眨眨眼問:“我臉上開花兒了?”

雨荷扯著唇角,幹澀的笑了下連忙轉回頭去。

要知道,心理素質不好的人,在這個殺手麵前演戲自己都快照顧不到自己了,冷非凡怎麽又給她派來這麽個直來直去的大小姐?

萬一穿幫怎麽辦?

安安等在門口。

Andrew的車一停,她便笑嘻嘻的迎過來,當看到車裏下來兩個女生時,臉上的笑驀地僵了一下。旋即,看到她的雨荷姐姐和那女孩聽親密的挽在一起,她也重新恢複如常神色,乖巧的叫了聲:“雨荷姐姐。”

雨荷對白鴿說:“這就是剛才我們說到的安安……我朋友白鴿。”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她那麽親密的挽著白鴿,安安對這個白鴿沒什麽好臉,淡淡的點了頭,就挽著雨荷的另一邊,催她進去。

雨荷對她要求也不高,橫豎沒當著大家的麵兒不懂事的把人趕出去,已經很不錯了。

晚餐準備的很豐盛,仍然是西餐。

她這時忽然想起來,似乎幾次和安家人吃飯都吃的是西餐。她自己本身是不喜歡西餐的,但Andrew仍然準備西餐,是不是說明,他並沒看出自己不喜歡西餐這件事?

那就是說……她的演技還可以?

嗯,希望今晚別穿幫吧……畢竟還拖個直腸子的白大小姐。

Andrew考慮到雨荷仍在哺乳期,所以沒給她紅酒,而是以飲料代替。白鴿意味不明的插了句:“喲,夠貼心的呀。曲雨荷,你說你什麽命?為什麽每個你身邊的男人都對你那麽好。”

雨荷立刻緊張了一身汗:“哪裏有?”然後躲過那兄妹二人的視線給白鴿使眼色。

白鴿掛著俏皮的笑,也別有意味的掀目看她一眼,那眼波流轉中,一股濃濃的警告之意隔空傳來。

雨荷被嚇了一跳,連忙端起高腳杯抿一口,壓下。

好吧,冷非凡的意思她已經完全領會到了。

她和別的男人的一舉一動他都要知道。

晚餐過半仍然不見蘇沉沉

的蹤影。下午她明明從Andrew的電話裏聽到蘇沉沉要來的……

“是不是還有客人沒到?”雨荷忽然問。

Andrew正在品著酒……今晚這餐,他就沒好好吃,似乎一直在品酒、和她們聊天。聽雨荷這麽問,像終於聽了到今晚的關鍵話題一般,品酒的動作一滯,旋即鄭重的動了動身子。並不急著說話。

雨荷不確定是不是自己那話問的突兀了,連忙向白鴿投來求搭救的目光。

白鴿低頭吃飯,驀地聽到雨荷這樣問,切牛排的動作也不由的停下,小心翼翼抬目斜一眼Andrew,感覺他隔空投向雨荷的目光,格外複雜。似乎有試探、有警惕、有質疑……但更多的是“你還是入套”的釋然。

釋然?

難道果不出冷非凡所料,Andrew從來就知道雨荷對他的目的?

一片詭異的安靜中,安安忽然插話進來:“哥,你還請了別人?”

Andrew這時淡淡的說:“對啊。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客人’還沒到。”

他這話說的太平靜,雨荷漸漸有種自己“上鉤了”的感覺。

正說著話,門鈴響了。

安家保姆連忙去門口接電話,之後來向Andrew通報:“少爺,是蔡先生。”

Andrew向保姆微微點頭,示意她:開門。

蔡猛在保姆的幫助下換了鞋後直接走向餐廳,在離餐廳無不開外的地方停下,規矩的向Andrew半鞠躬說:“少爺,我來拿設備。”

說的毫不避諱,眼裏沒有他人。

安安嚼著水果沙拉,不解的注視著這一切。她哥還“請”的人就是蔡猛?

可剛剛雨荷明明說是“客人”。蔡猛在他哥眼裏什麽時候變客人了?

一係列疑問間,她隱約決出她哥是給雨荷下了個全套,並且,雨荷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跳進去了。

她不禁深深失望起來,對自己的哥哥。

原本以為把她的雨荷姐姐拉到他的陣營裏去,他會放開對她的算計,卻不料,似乎更方便了他去算計她。

安安摟著那一大盤水果沙拉,什麽都不想問,也什麽人都不想看了,隻顧著埋頭吃水果,叫水果的聲音嘁哩喀嚓的,訴說著她的不滿。

臉蔡猛都聽出安安是刻意的,她哥當然也聽的出來。淡淡的掃她一眼,並沒說話,而是對蔡猛說:“在二樓書房,你自己去取吧。”說著從自己兜裏掏出一串鑰匙,拋給他。

白鴿沉靜的臉上一陣驚訝略過:自己在家,書房竟還上鎖?裏麵到底藏著多寶貝的寶貝疙瘩?

她頻頻向雨荷使眼色,但雨荷似乎沉浸在某種詫異的情緒裏,完全不接收她的訊號。

待蔡猛搬了個不算重的紙箱子從樓上下來,向Andrew道別走出房門後,雨荷才完全確定,自己上當了。

什麽設備?

瞧蔡猛抱箱子的輕鬆樣子,她恐怕那裏什麽都沒有吧?中午那個電話,顯然是Andrew故意講給她聽的。

雨荷這樣猜測著,心頭像壓了塊大石一般,越來越沉……

怎麽辦?自己上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