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蘇鴻帆?

雨荷頗感驚訝,默默看向冷非凡。冷非凡也看著她,充滿疑問。他示意雨荷:別出聲,聽下去。

門外蘇鴻帆的聲音迫近,就聽他說:“……老師,這邊請。今天這麽急約我見麵不知道是什麽事?”

蘇鴻帆口中被稱作“老師”的人,這時終於開口,卻是緊張又警惕的先問:“進來的時候沒人跟著你吧?”

“……沒、沒有。”蘇鴻帆顯然也覺得詫異。

他老師這找了個包廂,推門進去,順便對走廊上的服務員說:“小夥子,我們要談些事情,左右臨近這三間包廂我們包了,請不要再讓人進來。”

小夥子應了句:“好的。”就去樓下跟服務台交代這件事。

自從蘇沉沉做的那些事敗露之後,雨荷和他也是有日子沒見了。

冷非凡不追究他曾經作為他妹妹幫凶迫害自己一事,她也不想追究,也覺得這輩子無需再見麵。沒想到今天倒在這裏碰到了。

蘇鴻帆……

按說是個公子哥兒,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啊。

雨荷目光下意識盤了一圈這間算不上雅致的雅間……今天要不是為見老潘,冷非凡也是斷不會來這種地方的。

他們那些所為“上層人士”有他們自己的圈子。

蘇鴻帆和他老師應該就在對麵包廂,因為隔著一個走廊和兩道門,他們接下來談了什麽,雨荷完全聽不到。

她有些心急,對冷非凡說:“在這兒等我,我出去一下。”

“做什麽?”

“聽聽他們談什麽。”雨荷說著已起身。

“坐下!”冷非凡現在特別介意她什麽事都自己拿主意。

雨荷沒想到他這都能不高興,不過還是挺想知道對麵在談什麽,於是不跟他計較反而解釋:“蘇鴻帆能來這種地方本身就可疑。還有,他老師竟然怕人跟著……你就不想知道原因?”

冷非凡當然想知道,他隻是擔心她萬一被發現,處理不了,反而受為難。

“我去吧。”冷非凡思量著說。

雨荷連忙阻止他:“你一出這個門就會被發現。”

就這一身超凡脫俗的氣質,在走廊上晃,任誰都不會不側目。

冷非凡不解,雨荷心裏卻抿唇一笑解釋:“男人和女人一樣,長得太好看都是一種困擾,坐這兒等我吧。”

雨荷出去,十分鍾後回來。見冷非凡還端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她心情很好的撲過去,趴他肩膀一下,說:“這男的是蘇鴻帆在上洛大時候的老師,說的都是學校裏關於職稱職位爭鬥的事,雞毛蒜皮。”

冷非凡不做聲,繼續就著那盤花生米自斟自飲。

雨荷當下蹙眉,奪了他的酒杯訓斥:“不是讓你別喝了嗎,胃不好還喝烈酒,純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冷非凡頗有些後悔的說:“把你卷進這件事裏我才是自找不自在。”

他嘴上說的是這些事,心裏緊鑼密鼓推測的卻是另一件:雨荷剛才的懷疑是對的……蘇鴻帆這種公子哥兒……首先來這種地方就很可疑。再則,他老師剛才的那句話顯然是擔心有人跟著蘇鴻帆。

既然擔心還約他見麵……就說明這件事隻有蘇

鴻帆能辦到。絕對不是像雨荷聽到的關於“職位和職稱”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可是,誰又會跟蹤蘇鴻帆呢……

冷非凡思量著起身,對身邊仍然覺得太平無事、低頭刷手機微信的女人說:“走吧。”

雨荷邊看著朋友圈邊點頭起身,一隻胳膊很自然的挎到他的臂彎裏,任他牽引著,自己繼續看微信。

冷非凡抽了她的手機揣自己兜裏:“走路的時候不準盯著手機看。”

“這不有你呢嗎,還給我啦。”雨荷笑嘻嘻說著去他褲兜裏摸。

惹得他下意識“嘶”了聲,要躲。隻是沒躲掉,她的手已經駕輕就熟的探進他兜裏,掏出手機繼續玩。

完全沒注意到冷非凡剛才已經警惕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冷非凡對自己剛剛的反應簡直……無力吐槽。昨晚這女人在他身上留下的“深刻印象”該不會從此成為陰影吧?

冷非凡在雨荷去衛生間的時間給老潘打去電話,把剛才巧遇蘇鴻帆的事跟他匯報了,並說出自己的分析,讓老潘盡快查一下蘇鴻帆這個老師的情況。

之後送雨荷去醫院陪奶奶。

奶奶已經醒了,意識清晰後,頭一個要見的不是自己捧在手心兒裏的孫子,也不是十分鍾見不到就會想的重孫女,而是點名要見雨荷。

伺候老太太用過晚飯後,祖孫倆一個**一個床下,一個躺一個坐著,聊天。

奶奶說她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夢裏頭亂極了。很多人拿著槍,在對她的家人……冷非凡、冷非凡他爸、他爺爺掃射。而她卻無能為力,眼睜睜的看他們一個個倒下。

“雨荷啊,男人不易呀。”奶奶最後心疼的總結:“他們在外麵拚搏,指不定和多少人結下愁怨。你擋了人家財路,人家不會放過你;你發財了有人眼紅,也不會放過你;你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什麽人,他還是不會放過你……男人呐,看似果決,其實不然。他們一到這種時候就會瞻前顧後畏首畏尾。因為身後,有他‘不知道如何對待是好’的人。他舍得不身後那個人受一丁點傷害,卻奈何不了那些不肯放過他的人,千方百計要拿她來做文章。綁架、要挾、恐嚇、甚至殺人……那些壞人……他們、他們是不講規則的,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你說,男人這時候該怎麽辦?隻能做選擇,做取舍。一件件舍棄身邊不重要的,一點點和現實做妥協……他首先想到舍棄的就是自己身上的東西。安逸的日子、時間、金錢、有時候甚至是健康、生命。他放棄一切,可能就是想換他身後的那個人平平安安活著……雨荷,你是心思通透的女孩子。很多事情你能看得清看得透。奶奶相信非凡做的這些事你是可以懂的,對嗎?”

曲雨荷十分認真的點頭:“奶奶,我懂,我都懂。我會和他好好過下去的。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事情,舍棄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不久之後可以好好生活在一起。您放心。”

奶奶欣慰的看著她,眼圈濕濕的。

遭遇這麽一場劫難,自己還能活著,楊珍珠覺得:這就是她故去的丈夫和兒子不放心這小兩口,讓她回來妥善解決的。

……

雨荷答應Andrew要以他女朋友身份出席安華貿易的開業典禮。

所以禮服這塊兒Andrew要親自操辦。但是Andrew的助手把禮服送來給雨荷的時候,她猶豫了。本心裏的抵觸,加上老太太那天的話,她更覺得,不管出於任何方麵的考慮,她都不能對不起冷非凡,即使是做戲。

她覺得這件事會在他心裏留下陰影的,雖然他沒說過“不準”“不許”之類霸道否定的詞。這或許就是奶奶說的“妥協”……他沒辦法。

雨荷繞著那件精美的禮服若有所思的轉了好幾圈遲遲不試,讓助理小姐有些著急,她斟酌著語氣過來催:“曲小姐,小安總說讓你現在就試,有哪裏不合適的我們好再拿去改。”

公司裏習慣稱呼Andrew為小安總。

雨荷這才停下腳步,十分鄭重的站到助理麵前說:“對不起,你把它拿走吧,告訴小安總,禮服我自己準備了。”

“……”助理懵了。

公司裏這幾天都在傳新來的總裁秘書實際上是總裁未來的兒媳婦,小安總在公司慶典這麽隆重的活動上親自為這位曲小姐操刀做禮服,早已落實了這個傳言,現在……是怎麽個情況?

助理做不了主,當下給她的小安總打電話。

Andrew在電話那邊良久沉默,就在小助理覺得是自己辦事不利才把這件事搞砸的、打算認錯領罰的時候,Andrew突然說,電話給她,衣服拿回來吧。

雨荷接過小助理的電話心在撲通撲通的跳。怕自己說不好,露了本心,也怕他萬一從此不在給自己接近的機會。

“你……”Andrew詢問的話才說了個開頭,雨荷就立刻搶過去,說:“小安總,對不起。”雨荷故意稱呼他為小安總,首先拉開他與自己的距離,繼而拿那天他設圈套算計她說是,與他置氣:“我想,這件禮服我想我沒必要穿了。”

“……”Andrew聽到她生氣的話,頓了一下,但他旋即笑了。

雨荷聽著這笑,感覺味道不對,有曖昧的情愫,她不想聽,所以繼續說:“不怕實話告訴你,我就是在上天入地的找蘇沉沉報仇。警方雖然把我爸的案子按常規的交通肇事案了結了,但也發現了故意殺人的痕跡,雖然沒有證據,但我知道凶手就是蘇沉沉。我是知道蘇沉沉和公司不知道什麽職位的蔡猛混在一起才那麽爽快答應安安來做你爸秘書的,你也別總拿蘇沉沉來給我下套。總有一天,我會找到證據,讓警察抓她!”

“對不起。”Andrew突然說,帶著雨荷不懂的笑意:“那天的事,不管我出於什麽目的,總之是我不對,向你道歉。禮服你如果不喜歡這件,我讓他們按你的喜好再去趕一件出來……”

“不用了。”雨荷當然拒絕:“……禮服這種高貴的衣服,趕出來的總歸是不好的。再說,我一個秘書,也用不著穿禮服。很忙,就這樣。”

雨荷說完著急忙慌掛掉電話。

助理抱著禮服走後,她長長的出了口氣……剛才好險。Andrew如果再糾纏一會兒,她說不定就會露怯。

下了班,雨荷極難得的去了聽香水榭。

冷非凡的電話忽然打不通,摁門鈴也沒人開門,她就自己輸了密碼。

進門發現屋裏客廳亂七八糟,像是遭了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