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他聽到了什麽,雨荷半天不敢說話,就那麽緊捂著嘴巴驚恐的看他。

Andrew忽然不解的笑了:“怎了?見鬼了?”

雨荷仍然捂嘴,卻快速搖頭。

“一會兒跟我出去一趟。”他說完轉身走了,去他自己的辦公室。

安華貿易裏有他一間豪華獨立的辦公室,是全公司最好的位置,連老板安棟天都沒有享用,留給他了。可見安棟天對他這個養子多麽看重。

雨荷拒絕的話還沒想好,他人已經走遠。不得不起身,緊步追過去:“去……做什麽?”

Andrew回頭,倒是心情格外好的向她賣了個關子:“反正不會把你賣了……”說著竟猛然停住腳步,扯著身子附到雨荷耳邊小聲補充:“我舍不得。”

雨荷聽了他最後一句曖昧的話,再也不敢跟著,臉色微紅的站在原地。她腦子裏害羞的情緒很快過去,比較質疑的是:他真的上過山嗎?

真的……沒有搜到人竟一點情緒都不帶?還是,他已經有了萬全之策?

想不出所以然,雨荷撓撓頭,回到自己辦公室。

許瀟瀟從茶水間回來,見她從小安總辦公室方向過來,臉色別提多不好的重重放了杯子……

“婊……”

她又小聲這樣罵她。

雨荷聽得見,不解的看她一眼。真不明白這姑娘怎麽偏就跟自己過不去。但她不想和她起衝突,隻揚聲嚷了一聲:“安安!”

隔著隔板,就聽對麵工位一陣不淡定的**……許瀟瀟規規矩矩坐好,不敢再造次。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小閻王安安的動靜,許瀟瀟知道上當,謔的一下站起來,氣呼呼看著雨荷。

雨荷便不再接招,有條不紊的忙自己的事。

許瀟瀟是聰明人,有了上次的教訓,她並不敢對雨荷怎麽樣,頂多也就偷偷罵兩句痛快痛快嘴。隻是不巧,雨荷今天不想忍了而已。

安棟天辦公室裏今天很安靜,據說有一批進口的貨物今天到港,老板親自去接貨了。雨荷覺的這都是在掩人耳目,沒什麽價值。

快中午的時候她手頭的工作才忙完,起身去茶水間泡了杯速溶咖啡,順便拿出手機來看。

一個沒有注名的未接電話。雨荷認得那是老潘的號。不過現在在公司不方便回。還有一條可疑的微信,來自冷非凡?

她打開,僅僅是一個問號。

冷非凡應該是有什麽話不方便說,就隻打了個問好過來。

加上老潘的電話。

她立刻覺出有什麽事發生。抬腕看看時間,午飯時間快到了,略想了下雨荷跟秘書部的領導說家裏有事,必須現在趕回去。

公司裏有眼力見兒的人都知道她和老板一家的關係,秘書部的領導也沒說別的,很樂於給她行方便。

雨荷在路邊打車的時候給冷非凡撥電話。

一連幾個,響到自然掛斷仍也人接聽。

兩人關係正常化之後,這幾乎是沒有的情況。冷非凡有時即使是很重要的會議,隻要是雨荷的電話,他也會短暫的接一下,講明在忙或者稍後聯係。

不會像現在這樣不接電話。

狐疑之際,她又撥了老潘的號碼,也是無人接聽。

雨荷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擋著初夏中午的烈日,看清剛才撥出去的號碼,並沒有撥錯。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喂,走不走?”麵前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著一輛車,司機等不及,隔窗帶著情緒衝她嚷。

雨荷點頭,想說“走”……她必須回家看看。

這時,身後安華大廈的樓體顯示屏取代原來三樓商場的廣告,忽然切進來一則實時娛樂報道。雨荷原本對這種娛樂報道沒什麽興趣,但當聽到冷非凡的名字時,她下意識轉頭,不曾想,聽到的卻是一則這樣的消息:“……據悉,盛世集團總裁冷非凡目前已被警方傳喚。關於此次事件的後續報道,我們也會及時追蹤……”

分辨率清晰的大屏幕下方紅底白字明明確確寫著“涉險境外走私軍火”。

她一下子懵了。一隻手搭在出租車門上,像石化了一樣。

“嘀!”

出租車司機煩躁的摁下喇叭催她,她也無動於衷。司機無可奈何,扯著身子,從搖下的窗戶掃落她放在車門把手上的手,憤憤然罵了句什麽,徑直將車開走。

雨荷直到這時,才恍惚回過神來。

大屏幕上仍在播放警方查獲的證據照片……她一下子腳跟發軟癱坐到地上。

發生什麽事了?

怎麽突然這樣?

冷非凡涉嫌走私軍火……

這怎麽可能?他和老潘……

對。老潘呢?

雨荷慌亂之下,抖著雙手又撥了老潘的號碼。這一次,電話被接通卻不是老潘,而是老潘的助手邱然。

“曲小姐,我師傅現在不方便接您的電話,有什麽事我可以幫您轉達。”邱然聽過雨荷自報家門後,這樣說。

雨荷張了張嘴,想問他冷非凡的事到底是真是假、怎麽會這樣?但腦子裏猛然躥出之前冷非凡的一句交代……除了老潘和他,誰的話也別聽、別信。

所以,雨荷強壓住狂亂的心跳,和不爭氣就要流出來的眼淚,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說:“我找到蘇沉沉的下落了,她現在是安華貿易物流部經理蔡猛的情婦,你們一定要抓她。”

邱然電話裏長長沉默了一段時間,卻說:“但我們沒證據啊。”

雨荷當時就火了。內心的恐懼和無助,以及對這突如其來變故無法接受的怒……她一股腦借著這件事全部發泄出來:“你們警察都是幹什麽吃的?為什麽這麽久了連證據都找不出來。我們納稅人的錢養出你們這等廢物嗎?我不管,你們不抓她,我就自己動手!”

她卯足了力氣嘶吼。

吼完自己就像快死了一樣,渾身使不出半分力氣。更加不可注意到,安華貿易九樓的辦公室內,有一個人正憑窗而立,居高臨下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雨荷艱難的堅持了一會兒,忽然腦子裏嗡的一下,眼前瞬間黑下去,人便無意識了。

再醒來時,是在Andrew家。

Andrew戴著白手套在罩著潔白台布的案台上不知道擺弄什麽。間或有瓶瓶罐罐碰撞的細微聲音傳來。

她揉了揉鈍疼無比的腦袋,

支棱起上半身,雙目收緊才看清:Andrew手裏竟然推著一隻剛注滿**的注射器。刻在骨子裏的那些記憶立刻讓雨荷神經緊繃起來,人徹底醒透。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她一咕嚕翻身下床遠遠躲著警惕的問:“你要做什麽?”

Andrew側臉對著她,陰沉的表情完全沒了往日言笑晏晏的模樣。他轉頭看著雨荷,放下手裏的注射器,將旁邊的一小塊白布慢條斯理蒙在上麵。

雨荷驚恐的看著他做這一切。不知道他想對自己怎樣。

Andrew摘了白手套向她走來。隻問一句:“你被注射過致幻劑?”

雨荷下意識向牆角擠了擠,沒有回答他。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隻見他在離她三米遠的地方停下,莫名無奈的歎了聲,並沒有再靠近自己,而是在旁邊的沙發坐下,略帶憂傷的安慰:“別怕,我不會把你怎麽樣。”

雨荷不信,警惕的姿勢仍然沒變,手偷偷到身後的窗台上不知道摸了個什麽壓手的東西,時刻準備與他玉石俱焚……隻要他敢靠近。

Andrew眼神餘光注意到她這小動作,卻沒點破,而是接著他自己剛才的話問:“致幻劑被注入多少?”

雨荷仍然不答,但聽他的語氣似乎並沒有要為難自己的意思,所以重又將拿趁手的“武器”放回去。心裏想著昏倒前大屏幕上看到的事兒,所以比較急著走。他既然說不會把自己怎樣,所以雨荷直接岔開話題說:“沒事我先走了。”

說完疾步走向門口。

“致幻劑有毒,不清除出去,你會死的。”Andrew及時說,但是並沒有起身,而是十分輕鬆的靠向沙發被,似乎等著雨荷轉身回來。

“……”雨荷果然停下,不過沒有回頭。

致幻劑的危害早在她第一次犯病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我不在乎。”她說。

“比起你自己的命,你更在乎他的,對嗎?”Andrew無縫接著她的話問,語氣已不如剛才輕鬆,似乎還帶著點隱忍的怒。

雨荷很想說:對。更在乎他。一直都很在乎他!他現在有事,我擔心的快瘋了,請你不要惡意阻撓!

但是他並沒點破自己線人這一層身份,她也不好先亂陣腳,隻好站在那裏不說話。

Andrew這時起身,走到她麵前換了副溫柔的語氣問她:“告訴我,什麽時候被注射的,注射了多少?”

雨荷聽他問的內行,詫異的抬頭看他。

“我幫你。”Andrew握住她的雙臂,真誠的說。

雨荷越聽越不懂,他幫她?他怎麽幫?因為尚沒有這種致幻劑的研究報告,就算是世界一流的神經方麵專家現在也是拿它沒辦法的。這件事,雨荷很早就知道了。

可是,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卻說要幫她?

Andrew看出雨荷眼裏的質疑,半是得意半是神秘的補充:“我了解它的藥性,知道它是怎麽來的,所以我知道怎麽祛除它,你相信我。”

雨荷腦子裏某根神經狠狠被抻了一下,幾乎一秒鍾就懂了他話裏更深一層的意思……他了解這種藥?

那麽,也就是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