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極機敏的想到:或許,他是在她的血型上做文章。以此來誘捕她爸?

就算誘捕不了,牽製……總是可以做到的。

走廊上這時傳來雨荷詢問護士什麽時候換藥的聲音。她立刻在微信對話框裏連打三個問號發過去,並且快速又刪除。然後鎖了屏幕將手機放回原處。

對方果然以為她不信,重又解釋了句:“真和他沒關係。”

這下,安安沒看。

雨荷恰好進來,她提醒她:“你有信息進來。”

“哦。”雨荷放了水杯過來看。

當看到微信內容時,她下意識轉過身去背著安安,生怕被她知道了似得。

蹙眉想了一下,她回老潘一句:“知道了。”心裏隱隱開始覺得早上對冷非凡的態度,有些惡劣。

為免徒生是非,她猶豫著還是刪掉了那條長信息。然後心裏踏實許多的轉回神來催安安吃飯。

安安這時察覺出她臉色潮紅,說話離自己近的話還能感覺到異常的熱氣,小姑娘敏銳的察覺:“你發燒了?”

雨荷知道瞞不住,誠實說:“嗯。一點點而已。現在哺乳期不能吃藥,醫生讓多喝水,發汗排毒,三兩天自己會好。”

安安催她回去休息,她諱莫如深,卻不肯。

快中午的時候Andrew回來。見雨荷有發燒跡象,執意趕她回家休息。雨荷覺得有Andrew在任誰都不能把安安怎麽樣,所以放心的答應,去衛生間洗手準備回去。

Andrew坐下來,把帶來的午餐打開,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給她妹。

安安仍然對他之前對自己的態度很生氣,一開始傲嬌著不肯吃,架不住她哥這種經常不哄女孩子的男人三兩句討好的自我反省和安慰,外加保證。

到底是小女孩兒心性,兩分鍾不到,安安扯著嘴角笑得沒心沒肺。

就著他端了半天的勺子,吞了一大口養胃的清粥。

兄妹倆鮮少有的一個心情很好的喂,一個歡喜的吃。不一會兒一碗粥吃的見底。牆上的電視這時插播進來一條時事新聞:“本市金融大亨陳世勳幼子陳子輝剛剛被發現,被害於南郊別墅。警方已第一時間趕到,並確認為他殺。據辦案刑警透露,受害人被一刀割喉,當場斃命。凶手不會是初犯。目前警察正在全是搜捕罪犯。希望廣大市民可以提供線索,痛失愛子的陳世勳表示……”

安安咽粥的動作驀地頓住,靈動、快樂的表情也像瞬間遭了冰霜。

人在極端痛苦的時候,度過一秒其實不亞於一個世紀。

而安安此時恰像是經曆過一個世紀的痛苦那般,雙手緊緊攥著被子直到顫抖的沒辦法控製,她似乎很久很久才轉過頭來看著她哥,眼裏的淚不知不覺滾落成斷了線的珠子:“他才二十四歲。”她強烈壓抑著恨和無奈,說。

Andrew麵無表情,喂她粥的手仍然穩穩舀了淺淺一勺,吹涼了,送到她嘴邊,卻說:“我妹妹才十七歲。”

安安忽然爆發,怒而狂亂的打落他手裏的勺子和碗,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直接跳到**。她是真的惱恨到了極點,卻無從發泄,四下找了下隨手抱起被子一頓狂亂的撕咬,然後殺氣騰騰的扔向她哥:“你這個劊子手!”

“你這個殺人如麻的惡魔!”

“你這個……該被千刀萬剮的……凶手!”

……

Andrew始終淡定如斯的站在不遠處,名貴的襯衣上掛著粥屑,他一言不發彈了彈,任由他妹在**暴跳如雷,恨不得當即把他碎屍萬段。

安安發泄到一半忽然體力不支向床下栽去。他眼疾手快,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的接了她。這下,緊緊摟在懷裏

,不願鬆開。

安安這時隻覺得活著是受罪,所以往死了折騰,有多大裏使多大力的掙脫,手背上的輸液針早就不知道被她甩到了哪裏,那裏滲出來的血珠一點一滴都滲透進她哥潔白的襯衣裏。

Andrew是從小受過特殊訓練的,哪裏是被誰能輕易掙脫,就那麽禁錮著他妹,在她耳邊一字一頓的說:“保護你,是我天生的職責。你聽著,我不允許你糟踐自己。不管在什麽時候,你都得給我好好活著。你用誰來糟踐自己,我就讓誰死無葬身之地!”

安安終於繃不住,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死命拽著她哥的衣領子,真想當下就勒死他:“可我是愛他的呀!”她大聲哭著說。

“哥!”安安痛失戀人後幾近崩潰,她瘋狂搖晃著她哥:“我是愛他的。我愛他呀!你陪我,陪我男朋友。混蛋,惡魔!我恨你恨你,你去死……”

她終於用盡了全身力氣,吼完那句“去死”之後,軟在她哥懷裏。

Andrew托抱著奄奄一息的女孩,頭一次兩眼霧蒙蒙的,有想流淚的感覺。

“安安。”他低喚著她,將她重又抱回**。

雨荷洗手回來,離病房很遠就聽到安安在裏麵痛苦嚎叫的聲音,她以為發什麽事了,火急火燎跑回來,看到的卻是Andrew幫不知為什麽昏過去的安安蓋被子的畫麵。

她疾步走過去問:“她怎麽了?”

Andrew轉身,雨荷嚇得“啊”的一聲大叫,人下意識退後幾部。

Andrew順著她驚悚的目光低頭看看自己……胸前的白襯衣已經被安安的血漬和粥漬塗花,猛一看也觸目驚心。

他卻淡定的說:“沒事。安安剛才發脾氣,自己拔了針頭,她暈血。我現在去叫大夫來給她重新紮。”

雨荷不信,但還是說:“我去吧。”

雖然極度不放心Andrew再留下來陪安安,但人家畢竟是兄妹。親屬關係。所以雨荷最終還是決定自己先回去。畢竟家裏還有一個早晨被她誤解,不知道有沒有生氣的大別扭。

今天是周五。據說現在周末之前流行一種病叫“不想好好上班綜合症”,大概,執掌幾萬人企業的大老板們也有。

冷非凡今天耗在家裏。楚蘭馨也沒去公司。和老太太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段日子,她也沒能幸免的時刻被那傲嬌的老人“找麻煩”,上午已經充分領教過了,下午楚蘭馨想消停會兒所以就讓劉姐帶著籽言過去陪老太太解悶兒。

其實還是擔心老太太一個人待著,想念遲嫂。

於是……雨荷回到家的時候,就隻有冷非凡一個人在客廳一角的書架旁,坐著看書。

雨荷知道早上是自己過分了,所以進門先討好似得叫:“老公,我回來了。”

冷非凡視線始終在書上,看的是小說《基督山伯爵》。對她進門、和幹叫那一聲絲毫無反應。

雨荷見討好不管用立刻換招……裝可憐:“嗷……頭好痛。身上好酸哦。能幫我倒杯水嗎?”她說著已經換了鞋走到他身邊。

冷非凡仍然置若罔聞,閑適的翻了下一頁,繼續看。

雨荷看著他緊繃著臉生氣的樣子……簡直不要太帥。所以壞心眼的擠進他懷裏,一屁股坐他腿上。

冷非凡煩躁的掀她一眼,手隔過她把書拿到近前,繼續看。

雨荷撇撇嘴,側頭看了一眼書皮問:“看什麽呢,這麽入神?書比我還好看?”

她厚臉皮的說。

冷非凡頗不以為然的哼了聲。

“你‘哼’是什麽意思?基督山伯爵?”雨荷把書從他視線裏壓下來,故意問:“把自己當愛德蒙·唐泰斯了吧?”

冷非

凡覺得她這時候煩人死了,又賴皮不過她,隻好深沉的“嗯”了聲,繼續抬起書來看。

她卻不依不饒加了幾分力重壓下去:“打算怎麽向我複仇?”

冷非凡瞪她,想說句重話打擊她,見她一臉發燒後的通紅,心有不忍,直接扯了她的胳膊把她從自己懷裏拽出去,扔她一句:“懶得理你。”

然後合上書頁,起身去了廚房。

出來時端了一杯薑汁可樂:“喝了!”

他把杯子遞到她麵前,卻傲嬌的並不看她。

雨荷忽然覺得這廝這股子別扭勁兒越看越可愛,於是接了杯子胳膊一伸,順勢摟緊他脖子,吊著狠狠在他脖頸間親一口才鬆開。

冷非凡嫌惡的抹了脖子上那一口口水,無語至極:“你這個……女流氓!”

雨荷搖頭擺尾抿了口薑汁可樂,趁機轉移話題:“好甜啊,高糖,會發胖,不喝!”

說著任性的把杯子重又送回他手中。

冷非凡簡直想捏著她鼻子給她灌下去,但想想灌不下去萬一灌哭了自己還得搜腸刮肚的哄,就隻好耐著性子勸:“這個我上網查的,治感冒,快喝了。我又不會嫌你胖。”

“真的?”雨荷歡快的又趁機靠近他,趁機依偎。

冷非凡故作十分煩躁的推推她,推不開。這女人現在越來越流氓不說,還越來越黏人。讓他越來越不知道怎麽拾掇她了。

隻好又沉沉“嗯”了聲。

雨荷這才重又接了杯子,再沒二話的一口氣幹掉。

冷非凡有種上了賊當的感覺,但看著懷裏的人兒喜笑顏開的樣子,他又覺得:被她騙多少次自己也心甘情願。

有一種喜歡叫:任她知性矜貴,我隻喜歡你在我懷裏賴皮不講理的樣子。

冷非凡覺得自己對於曲雨荷的寵已經到無可救藥的地步。那麽好吧,讓他就這樣病入膏肓吧。這輩子,身心都被這樣一個小妖精霸占著,總好過一世荒涼無可依傍。

雨荷喝了兩大杯薑汁可樂,被他趕回房間休息。快睡著的時候,接到了安安的電話。

電話裏安安聲音暗啞的厲害。

雨荷問她中午的時候幹嘛跟她哥發那麽大脾氣。

她沒答,隻說:“我爸……在早上你們都走了的時候來看過我。我很開心。待了好一會兒才走。”

雨荷覺得她這話前言不搭後語,但也不好問什麽,“嗯”了聲說:“你爸肯定是忙,大老板嘛,有時候相當於國務院總理,大事小事都需要他管。你要理解他。”

安安似在電話裏笑了下,沒接話,反而突然又冒了句:“我會幫你們的。”

“幫……什麽?”雨荷問。

安安沉默了好一會兒,再開口,聲音裏便填著足足賭氣的情緒:“沒什麽,我就賭我爸是愛我的。”

雨荷將睡未睡,燒的迷迷糊糊的腦子也分辨不出她話裏到底幾個意思,隻安慰她:“別想太多,姐姐睡一覺就去陪你。”

……

雨荷這一覺睡一點都不踏實,夢裏兵荒馬亂的,充滿了廝殺和血腥的味道。

不知道夢到了什麽恐怖的聲音,她周身一震,醒了。發現自己的手機在瘋狂的叫囂。

冷非凡這時也聞聲從外麵推門進來。先她一步抓起手機來看。

是個陌生號碼,冷非凡直接劃了接聽鍵,沒有說話而是聽對方先說。

對方聲音急促,是個女人。

“曲小姐嗎,不好了先前你送來的那個宮外孕流產的病人安安,突然……突然……”她不知道過分緊張還是驚恐竟然語塞。

“突然怎樣?”雨荷神經緊張的一把抓過來手機,問。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