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荷右手無名指上,竟赫然多了個戒指。

淡粉色的荷花花瓣,小小巧巧的盛開著,中間嵌著一枚閃著紅光的鑽石。

雨荷愣怔了老半天,以為是做夢,她快速轉過身來,看看冷非凡。

冷非凡一臉淡定的笑意。雨荷不敢相信的再看看戒指,再看看他……還是不信,索性雙手捧起他的臉,一陣揉搓。

沒錯,不是做夢。冷非凡那美的欠抽的臉是有溫度的。

冷少這下笑的很開,捉了她的雙手來放在唇邊細細的吻:“傻樣兒。”

雨荷一下子撲進他懷裏,開心的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激動的叫他:“冷非凡……”

冷非凡立刻不悅:“換個稱呼。”

“臭蛋……”雨荷幾乎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冷非凡無語的頓了頓,認命般長長歎一聲:“還是叫名字吧。”

“是,老公。”

“……”冷非凡徹底無語。伸手拉來被子遮好懷裏的人,攏著她一頭亂糟糟的頭發,一下一下的疏通理順。

隨她的心意吧。

反正他也改不好她,撒起嬌來能酥掉人半條命,固執起來也讓他恨的想抽她。左右他都拿她沒辦法,就隨她好了。

雨荷被他撫得心安極了,伏在他胸口,聽他一下一下穩健的心跳,人幸福的忘記了全世界,眼裏心裏鼻息裏都隻有這一個人……冷非凡。

門鈴此時忽然響了。

雨荷甜蜜的笑意一瞬間在臉上消失,她驚恐的抬頭,幾乎條件反射問了句:“是顧彥青嗎?”

冷非凡原本隻是凝眉疑惑,這下生氣了。他的大手還停留在她背上,猛一收力,將人重又貼到自己胸前:“待著別動!”他命令。

雨荷被他鐵硬的胸肌撞的微哼了聲。剛才明明好好的,他忽然就變臉?

可轉念一想:昨天下午和顧彥青通話的時候他還在珠峰腳下呢,不可能這麽快回來。她於是怯生生的看著他解釋:“不是顧彥青,他、他沒在洛城。”

嗬,連人家行蹤都知道的這麽清楚?

冷非凡很惱火,垂目看了她良久,但她卻一臉茫然無知的樣子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也看著他。

默默磨了磨牙,冷非凡無奈的、冷冷的、將她從自己身上剝下來掖進被窩,起身下床隨手撿起地上的浴袍一邊披上一邊走出去開門。

他背對著她,雨荷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一伸一展披衣服的動作簡直帥呆了。雨荷直直的目光追著他,直到他出門,她才咬著被角癡癡的笑出聲來。

這樣一個絕世美男,讓她給撈著了。老天爺到底是待她不薄。

來人是冷非凡禦用的服裝設計師宋圓圓。

這次登門造訪著實是戰戰兢兢,出於抱歉。上次冷非凡帶雨荷到店裏去試禮服,被她店裏幾個沒眼力見兒的店員給得罪了,後來她也親自打過幾個電話道歉,冷非凡與她私交不錯,並沒想真跟她計較。

本來約好了再去的,但

後來發生的事並不在他們計劃之中,所以一來二去就耽誤了。

宋圓圓是昨天就聯係好了,今天要親自登門為“冷太太”改禮服。雖說盛世的百年大慶延後了,但總歸是會舉辦的,作為公眾視野裏的新晉冷太太,禮服當然馬虎不得。

雨荷收拾好準備下樓時,宋圓圓和助手正一邊擺弄著假人模特身上的禮服一邊和冷非凡閑聊。雨荷猛然想起那天從伊夢設計中心出來時,與她和白鴿在門口相遇時的情形。

她鬼使神差的沒有走下樓梯,而是掩在二樓樓梯口,想聽聽他們聊些什麽。

從他們的話裏聽得出宋圓圓與白鴿關係非同一般。

“……你毀了和我表妹的婚約,我還得來伺候你私定終身的太太更衣。天底下還有比我更犯賤的人嗎?”宋圓圓蹲在模特身後一邊細致的調整禮服的拖尾,一邊半認真半調侃的對冷非凡說。

冷非凡早已換了一身淺灰色的家居服,整個人清清爽爽的站在一邊,認真的考量這禮服還有哪些地方不夠精致。

他像沒聽見她的話一般,不做任何反應。

宋圓圓良久得不到他的回應,轉頭看他:“真這麽絕情?”她難以置信的問。

冷非凡終於有了動靜,卻是指著模特領口的位置說:“這個地方再高一點,露太多了。”

宋圓圓哼笑一聲起身,拎了拎模特低胸式設計,直接諷刺:“不如我縫上算了,省的別的男人看見她撩人的鎖骨再起了歹念……哦,不,我幹脆直接縫個布袋子把你老婆裝進去,這樣既經濟又實惠,你覺得怎麽樣?”

冷非凡聽她話裏帶刺,不耐的“嘖”了一聲,冷眼警告她。

宋圓圓也覺得自己帶著表妹被悔婚的不忿情緒,說的話刻薄了些,被他瞪了,她也不還嘴。而是轉頭認真的吩咐助手把這個記下來。

冷非凡吹毛求疵的挑剔完畢,端起茶杯淺淺的品茶。

宋圓圓也走過來,沒好氣的遞給他一張紙條:“托你的福,我表妹被我姑媽圏禁在美國,不準她回來丟人現眼。這是她在美國的地址。她堅信你能去找她,姑媽說隻要你肯去,一切好商量。”

言下之意在明顯不過。

白家不會介意結婚前他在外麵的風流韻事。在他們豪門眼裏,成功的男人總是和這些花花綠綠的新聞有剪不斷理還亂的聯係。

當眾承認又怎樣,終究不過是年少輕狂的遊戲,他們堅信利益的共同體才是維係長久關係的保證。所以白家絲毫不懼他承認了誰、或……誰們。他們在乎的是永久的利益和家族的麵子。

冷非凡垂目看著這張紙條很久,不接,也不說話。宋圓圓見他遲疑,索性掰過他一隻手來,拍進他的掌心:“別任性了。作為冷家的長房獨子,你沒什麽資格任性的。”

宋圓圓過來人一般,提醒他。

冷家長房獨子……

沒資格?

時隔多年,在他終於掌握了亞洲最大集團的命運、掌握了幾十萬人的生殺大權時,他

竟還被人用這樣的身份壓製?

冷非凡心裏冷笑,麵上卻絲毫不露。他隻淡淡的收手回來,將那片紙恍若無物的收在掌心。

雨荷一直默默看著他,距離太遠,他又臨窗而立。

寬大的落地窗玻璃完完全全被正午的陽光穿透。他的麵前一片耀眼陽光,雨荷因此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從他終於將貼著那片紙的手握緊,收進褲帶的動作看得出:他應該是應允了吧。

她站在樓梯口,失落的撚著右手食指上還不曾暖熱的戒指,心裏一陣陣的泛酸。揉了一會,她很識時務的擼掉戒指放進口袋裏。

其實她懂他的無奈。

正如宋圓圓所說:他是冷家的長房獨子,他沒什麽資格去藐視這世間的俗理倫常的。

雨荷於是咬著嘴唇忍下心裏汩汩向上冒的不甘,深深吐納幾下,走下樓來。

她有意把腳步聲放重,提醒說這話的兩人……她來了。

宋圓圓果然略顯不適。隻是轉身麵對她時,已是一臉溫馨的笑意:“冷太太讓人好等。”

雨荷心裏正不是滋味,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隻尷尬的笑了下,沒說話。

冷非凡放了茶杯,雙手插在褲袋裏,優雅帥氣的迎上來。

雨荷竟像做錯了什麽事似得,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冷非凡伸出手來憐愛的撫了撫她輕薄空氣劉海下的額頭,柔聲對她說:“去試試?”

雨荷很聽話的點頭,她注意到他的手上已經沒了紙條,應該是放進了褲袋裏了。

雖然已經在心裏開解了自己,她還是很介意的失望了一下。未免被誰看出端倪,她連忙錯身,走向禮服。

“等等。”冷非凡忽然察覺到什麽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叫住她。

“你的戒指呢?”他略有不悅。

雨荷心下一虛。但她火速調整情緒,煞有介事的抬手看了看,故作抱歉的說:“呀,剛才洗臉的時候摘掉放洗手台上了,我這就去拿。”

她說著假意轉身。

冷非凡拉著她不放:“算了,下次記得戴就好。”

結婚戒指,哪能隨便摘下、隨便亂放。

宋圓圓不動聲色的看著這倆人之間旁若無人的親密,心裏百般不是滋味。但她還是麵帶笑容,卻私心的來催促:“曲小姐快試吧,不合適我們還得改呢。”

她別有用心的稱呼雨荷為“曲小姐”而非“冷太太”。雨荷這時心有淒然,敏感的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她心裏莫名其妙有種犯了錯誤的感覺,所以唯唯諾諾的“哦”了聲,低著頭跟著她的助理去了一樓的衣帽間。

禮服主要呈現清新、純潔的元素。

所以從選材到設計,都走的是時尚簡潔風。胸前兩篇荷葉狀低胸設計不必再說,已經被冷非凡看不順眼。背後****那麽一大片是怎麽回事?

雨荷在穿衣鏡前很局促的站著。她真的不適應這樣隻連幾個布片就說是禮服的設計。

況且自己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