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海露把一首大家耳熟能詳的曲目演繹得相當的完美,琴聲停了很久,四周才響起一片掌聲,海露讓這掌聲給嚇呆了,站在那兒不知道應該怎麽辦。穿著粉色裙的女子走到海露身邊,拉起她的手說:“小妹妹,彈得真好,你害得我都不敢坐到鋼琴的麵前去了,今天下午你可得幫我頂著。”海露的臉上有些窘態,但還是小聲的對女子說:“對不起。”女孩摟住海露說:“為什麽要說對對不起?姐姐和你開玩笑的,不過我們都很喜歡聽你彈琴,再為大家彈奏一曲好嗎?”海露點了點頭,然後又坐了下去,琴聲再度響起,肖天聽了一會悄悄問我:“蠻好聽的,怎麽以前沒聽過?”我笑了笑說:“這是肖邦的《升C小調夜曲》。”其實我對音樂是沒太多研究的,在接觸了段海露,發現她驚人的鋼琴天賦後我不得不狠狠地惡補了一番,要順利地獲得海露的信任,必需要有能夠和她平等對話的資本。
接著,海露又彈奏了幾支曲子,在她彈奏的過程中,大家都顯得格外的安靜,她的琴聲讓大家都沉迷其中。終於,她演奏完了,她起身的時候掌聲再度響起,她這次感覺要好多了,雖然沒有開口說話,她卻能夠顯得有些緊張地向周圍的客人們作了個揖。回到座位,我問她:“感覺怎麽樣?”她的臉上還帶著一些興奮地點了點頭,我又問道:“能告訴我是什麽感覺嗎?”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肖天,我們都鼓勵地笑了笑,她才有些艱難地說:“緊張,害怕,好。”雖然她的回答有點混亂,但畢竟她願意開口說話,這是個好的開端,我對她說:“好是什麽意思?”她好象費了好大的勁才說:“我喜歡。”我問她:“那下次我們還來好嗎?”她看了看肖天,有些膽怯地問:“可以嗎?”肖天笑著說:“當然了,隨時歡迎。”
走出凱樂伯,我對海露說:“其實你應該多參與一些集體的活動,多和人交流,音樂也好,藝術也好,最終是來源於生活的。”她沒吭聲,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老師想讓你經常到這來和剛才那個姐姐交流一下彈琴的心得,好嗎?”她點點頭,我又說道:“下次來記得叫肖先生,這是起碼的禮貌和尊重,知道吧嗎?”她“嗯”了一聲。
我攔了輛的士,讓她坐了上去,並把車錢給付了,看著她遠去,我心裏有種淡淡的喜悅,她已經開始改變了。
我準備回家,今天老婆要回來,想去買點菜,做頓好吃的等她。
電話響了,是劉鈺。摁下接聽鍵沒等我說話就聽到她有些急切的聲音:“朱哥,我劉鈺,我看見她了。”我沒反應過來,問道:“看見誰了?”她帶著顫抖的聲音說:“那個老女人。”
我心裏一驚,今天才九月二十二號,距離她的夢境裏的時間還有三四天,怎麽那個薩滿會趕過來了?我在電話裏讓她不用害怕,我相信薩滿是沒有敵意的。我問她在哪見到的,她告訴我就在她們林業廳的門口,隻是裝扮改變了,漢化了,沒有那麽驚世駭俗,但她還是一眼把她認出來了。她嚇得不敢出來,也不敢把這事告訴別人,第一時間給我打了電話,我讓她就在那等著,我馬上打個車過去。
下了車,我給劉鈺打電話,讓她到大門口來,我在大門口等著她。
我看到了她說的那個老女人,佝僂著腰,就在離大門口不遠的地方站著。很瘦弱,頭不高,瘦得讓人感覺她就是一層皮包裹著骨架,皮膚皺巴巴的,宛如蒼老的樹皮,看上去很黑,但黑裏泛著些許的紅,那應該是長期紫外線照射的結果,這樣一個老人,乍一看見的確讓人有些毛骨悚然。她穿著一件不合體的舊式婦女的短衫,寬大的黑色絲質長褲,腳上是一雙黑色布鞋,手裏拿著一串念珠,那是細小的骨粒串起,白森森的,已經磨得光滑。但她的那雙眼睛卻目光如炬,很有神,仿佛能夠看穿世間的一切,深藏著機敏與睿智,她的口中喃喃的念叨著,聽不清楚她在念叨什麽,我想應該是咒語,是薩滿教特有的巫術之咒。她也看到了我,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就象劃過暗夜的流星,一閃即逝。
劉鈺出來了,有些驚恐地站到我旁邊,我對她笑笑說:“沒事,跟我來。”她沒想到我會主動朝著那個老女人走去,雖然她很害怕,但還是跟了上來。
老女人見我走到了她的麵前,也不躲閃,就這樣看著我,那目光象是想逼進我的內心深處。我微笑著對她說:“大祭司,遠道而來即是有緣,不如一起吃頓便飯吧?”她看了看我身邊的劉鈺,又看了看我,聲音沙啞地說:“你知道我?”我點點頭:“雖然我不知道大祭司的姓名,但我知道你應該是蒙古族德高望重薩滿教的大祭司。”她點點頭:“那仁托婭,我叫那仁托婭,大家都叫我那仁托婭薩滿,或那仁托婭祭司。”我隨手打了個蓮花印,她看了後頭問道:“你是密宗的?”我點點頭道:“是的,寧瑪教密宗格桑大活佛的弟子。”她皺了皺眉:“密咒阿巴。”我“嗯”了一聲。她有些自嘲地笑了:“早知道她身邊有你這樣的高人哪用得著我來費這閑心?”我忙說道:“大祭司言重了,各施各教,各彰各法,隻有行善之心,沒有高人庸人。況且大祭司此次預言詛咒已非我能及了。”我們說著,倒是一旁的劉鈺聽得滿頭霧水。
我對那仁薩滿說:“快到飯點了,不如大祭司和我們一起吃頓飯吧,我們邊吃邊聊。”她並不推辭,和我們一起向附近的一家小餐館走去。路上劉鈺有很多話想問我,卻被我用眼神製止了。邊走我邊對那仁薩滿說“大祭司什麽時候到的貴陽?”她回答道:“昨天就到的,我和寶音到處打聽才找到她。”她用手指了指劉鈺。我問她:“寶音是誰?”她回答道:“我的徒弟,也是我的助手。”說到寶音,她的眼角有了些笑意:“她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孩子,她能通靈,而且很乖巧機靈的。”我又問道:“她人呢?”那仁薩滿說:“我讓她去辦點事去了,一會再和我聯絡。”說完從包裏取出一個手機:“這是那孩子留下給我的,我還不會用呢。”我說沒事的,一會如果她打電話來摁下接聽鍵就可以聽到她的聲音了,我把接聽鍵指給她看。
到了餐館,隨便點了些下飯的菜,我們繼續著聊天。餐館的生意並不是很好,沒多少人,倒也清靜。
我給那仁薩滿倒了杯茶水,然後問道:“大祭司,劉鈺到底是遇到了什麽事情?關於你說的詛咒,又是怎麽回事?”她拿眼睛望了望劉鈺,說道:“你在內蒙的時候是不是向一個中年女人買過一個掛飾?”劉鈺仔細的想了想說:“是有那麽一回事,那是一個黑色的小飾品,上麵有著一個奇怪的圖案,不過看上去挺精致的,我覺得好玩就買下了。”她追問道:“那東西現在在哪?”劉鈺說放在自己的枕頭底下的。那仁薩滿點了點頭說:“這就對了。最近是不是老在做惡夢?夢到我了吧?”劉鈺驚叫一聲,惹得餐館的客人都朝我們看來,我連忙說:“不好意思,我朋友太激動了。”劉鈺問那仁薩滿:“你,你是怎麽知道的?”那仁薩滿說道:“那是你的夢,可是也是我的夢。”劉鈺沒有聽懂,楞楞地望著我,希望我能夠給她解釋一下。我苦笑著搖搖頭,我自己都不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那仁看到我們的表情,繼續說道:“我可以進入你的夢境,可以參與你的夢境中的所有活動。當然,你的夢境是很真實的,如果在夢中我不拉開你,你或許就真的醒不來了。不過我雖然可以進入別人的夢想,卻不能夠主宰或設計,而我能夠進入的夢境也是有所限製的,隻有那些與我有緣相見過的人在即將出現危險的時候才行。”
我相信她說的話,她是有道行的高人,並且薩滿更是德行的象征。我點點頭:“那個飾品是不是什麽巫術的媒介?或者是什麽邪惡的圖騰?”她用讚許的目光看了看我問道:“那是‘安達勒爾’的血詛咒。”然後她的目光飄向遠方,仿佛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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