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章

第二天,看到清雪之,他又是一陣狂笑:“小楚然,你怎麽那麽金貴?剛出門兩天就起不來床?要是到了月國還不小命都沒了?”

靡音說:“……起不來床?”看了看無觴,不知道他到底告訴清雪之什麽了?怎麽聽起來不是那個比較“正經”的意思那?無觴抱著自己,一點都看不出疲勞的神態。昨晚他看靡音吃過粥,就離開了。一直到天亮才回來。本來更安心的情況,卻因為他不在,反而失去了睡眠的欲望。眼睜睜的看著曙光爬上窗欞,眼見著無觴走進屋子。對他的行蹤,靡音什麽都不知道。對視了一會,他隻說了一句:“你不記得吃藥嗎?”那時候他的眼睛和現在是不同的顏色。

無觴對清雪之說:“還有八天。你趕得到無上崖嗎?”從下向上看去,瞳孔是澄明的紫色,連眼白的地方都泛著一點紫色的光芒。

清雪之不笑了,站穩了腳步說:“這裏到無上崖不過五天路程。若是之學,大概三天便可。用不著你替我擔心。”

無觴說:“那就上路吧。”

馬車開的飛快,似乎在追趕別人的腳步。靡音躺在無觴的膝蓋上,閉著眼睛。困倦的感覺慢慢侵蝕全身的神經,渾渾噩噩的神經都要崩斷了一樣。

無觴遞過來一顆藥丸,送到靡音嘴邊,說:“要是不想死,就吃了它。”

靡音吞進藥丸,一陣惡心。無觴恰到好處的遞過來一隻翠綠色的葫蘆,聞聞就知道是蜂蜜花水。順了半天的氣,才對無觴說:“我不喜歡它的味道而已。”

無觴說:“你不問這些藥到底在起什麽作用?又為什麽必須每月月圓吃下嗎?”

靡音說:“你總不會害我。”

無觴說:“等你滿二十歲,才可以不吃。”

二十歲,聽起來是個不太遙遠的日子。但是也意味著自己還要吃六十幾顆。原本在宮中是湯藥的形式,因為出門才換了藥丸。前夜在紫陽閣,靡音清楚的記得自己把所有的藥丸都扔在了後院,那個盒子順著牆角滑下去,掉進剛剛開始綻放的仙鶴來叢中。太久沒有停止吃藥,沒想到剛剛過了一日,就給自己造成這麽大的傷害。那夜就是月圓,轉日自己在清心寺又被老和尚說了一通,心裏滿滿的都是混沌,這才出現熟悉的中暑征兆。不知道那藥的配製方法,就算自己已經通讀了醫書藥典,精通毒術解法也不知道自己吃的藥,究竟是怎麽煉製的。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無觴夜行百裏,折返紫陽閣為自己找回了這些藥丸。身上沒有一點痕跡,臉上的皮膚也塵染不沾,一日的路程,他一夜來回,竟連大氣都不會喘嗎?

靡音想著,不自覺的伸手去碰無觴的鼻息,卻被他微微張口含住了手指。

人的舌頭都有味蕾,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所以靡音本以為自己摸到的,必然是略帶粗糙感覺的澀感。可是真的碰到有些溫熱的舌尖,卻發現是出乎意料的滑膩,好像什麽都不會阻礙。觸感不錯……這一瞬間靡音忘了該把手指抽回來,也就失去了抽回來的最好時間。等他發現了,已經變成無法動彈的境地,不知道是拿回來好還是保持原樣。無觴的舌頭在指尖滑動,甚至轉了轉,整個貼在上麵。輕輕的牙齒咬了咬,登時就漫溢著□□的味道。他那張臉,做這個都讓人沒辦法往□□的地方想……靡音不知道眼睛該放那裏了。

正尷尬的時候,馬車卻忽然停了。慣性讓靡音忽然向後傾斜,被無觴一把拉住攬在懷裏。不動時,冷香是若有若無的,卻在剛才,因為頹靡的氛圍霎時傾瀉出來,染得滿室皆香,醉人不已。靡音窩在他懷裏,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有了一些反應。

無觴撩開簾子,就見清雪之輕快得跑過來,腳下帶了幾分輕功,轉眼已經進了靡音所在的馬車。靡音不敢動彈,生怕無觴發覺自己的變化。

無觴平靜的說:“仇人到了?”

清雪之翻了個白眼:“你都知道了還問?該不是怕我礙了你們發展感情,索性通知他的吧?要是這樣,你可太缺德了!”

無觴一點不怒,說:“我還沒那麽無聊。你還是逃吧。”

清雪之點頭,說:“車隊交給你了,我先去無上崖躲躲。你要是泄漏我的行蹤,小心我讓你好看!”話音未落就一溜煙得跑了,紅色的身影消失在叢林中好像是幽魂一般。靡音聽得鬱悶,這兩個人說話的前提都是彼此明白對方的意思,可是不明白的是自己。

靡音說:“他有仇人?”

無觴說:“算是。追債追的緊。”

靡音想到他的輕功,說:“清雪之武功不弱。”

無觴搖頭說:“他不行,厲害的是清之學。隻是武功在有些時候是沒有用的。”說著,抱著靡音落在前一輛馬車上,說:“啟程。”看來清雪之已經交代了仆從,他們乖乖的開始繼續行駛,井然有序。

清雪之的馬車裏準備了很多吃食、器皿。他走得匆忙,似乎獨獨帶走了隨身的錦色。無觴說:“你先睡會兒,到了我叫你。”

靡音點點頭,拉過馬車裏備好的錦緞被子就睡了過去。剛才吃下的藥似乎起了作用,氣血通暢了很多,睡得也很沉穩。

不知道用了多快的速度前進,暮□□臨時,無觴告訴靡音,現在已經在月國境內。經過邊防的時候,不知道他用了什麽辦法,竟連馬車都沒有搜查。

月國的都城叫“名離”,就在和夜國邊境不遠的地方。夜國和月國向來交好,幾乎從未有戰事。入了名離,就覺得來到另一個夜都,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但是就算是都城,也很少看到五輛異常豪華的馬車同行,所以駐足觀看的人也是有的。

和紫陽閣一樣,位於名離的醉紅樓也在這裏最繁華的街道上。夜幕沉下來時,一片妖嬈的火紅燈籠。似乎早就得知馬車的到來,有幾個嫵媚的女人等在門口。馬車一停就撲了上來。隻是下車的不是清雪之,而是無觴。

無觴向來不喜別人碰他,所以看著鶯鶯燕燕的軟玉溫香也沒有絲毫的動容。可是本來迎接清雪之的女人,並不在乎馬車的主人換了,看到俊俏的男人更是如瞧見有縫蛋的蒼蠅,不停的往上擁。周圍的人正等著看好戲,撩開了簾子的靡音心裏暗道不好,就眼見著無觴揮袖一彈,就將三個女人摔到一邊。其實連衣角都沒有碰到,好像在無觴周圍有空氣似的屏蔽,或者透明的罩子。醉紅樓的女人每個都是千嬌百媚,如今卻哼哼作響的跌坐在地上,咬著手絹不知道該不該抹眼淚,說不上的滑稽。靡音看著無觴周圍的氣氛又降了幾分溫度,連忙伸手拉了拉他。

無觴收了居高臨下幾乎要殺死人的眼神,伸手抱起靡音,說:“滾開。”

“哎呀,是你啊?我還以為是清雪之,特意找了這麽多人來歡迎他那。”慵懶的聲音響起來,卻清亮的好像一彎泉水。能和無觴這樣說話的,應該也不是凡人一個。靡音順著他的聲音望過去,隻見一個藍衣人,尖尖的下巴配上上挑的眉眼好像狐狸一樣,嘴角也是略帶諷刺的笑意,看起來和清雪之年齡相仿。“可惜了這些姐姐們,本以為會看到最親近的雪少爺哪。”

無觴說:“你也在?月國要出大事了嗎?”

那人的眼睛盯在無觴手中的靡音身上,不知道在尋思什麽,不久就笑著說:“你都會親自抱著別人,我看天都該塌了。”

無觴不管他的話,掃了一眼團坐在地上的女人們,厲聲說:“清雪之去無上崖了。讓這些人滾開。”

那人放在身後的手抽出來,開始搖一把有華麗的紫色羽毛做成的扇子。扇子太特別,大概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靡音還記得那是帶了靈力的扇子,據說可以同時使出土係和風係的雙重法術,所以赫赫有名,人稱紫凰羽經弦扇。“早知道是你,我就不會費這功夫。”

無觴眯著眼睛說:“從我們離開夜都,到進入名離,你一共收到二十五件書信。其中十五件是清雪之離開以後到達的。一舉一動都在你心裏,怎麽會不知道我來?”

間諜戰?二十五封信難道是用快馬送的?那也過於頻繁。而且自己絲毫沒有感受到任何跟蹤?靡音看著那人,絲毫沒有被揭穿的尷尬,反而笑了起來:“不愧是無觴。能在我身邊找到漏洞。不跟你玩了……”搖了搖扇子,站在門口的人就走了過來。第一眼就覺得那男人格外不同,周身的氛圍和一般的人類似乎格格不入,過於俊美的臉,和無觴一樣足夠讓人傾倒。隻是這兩人是兩個類型,無觴過於中性,而那人一看就有好像黑豹一般的力量,被他的視線掃過就好像被盯住的獵物。

“讓這些人都散了,無觴我可惹不起。”他晃著扇子邊走,邊指使仆人一樣的指使身邊的男人。明明不該被驅使的高傲,卻異常的聽話。難道有把柄被掌握了?靡音盯著那個男人,不禁這樣想。不過那個身體的爆發力,似乎可以瞬間撕裂獵物一般。

無觴跟著他向內院走去,同時對靡音說:“那個是一神蓮一。身邊的是他的守護獸。”

一神蓮一。來自被稱為於神祗一般力量的神秘家族,並且被譽為一神家最厲害的當家。難怪有那樣的實力獲得頻繁的消息。身旁的鳥獸花草,隻要成妖,無不受到他的約束。隻是這個性格,分明還是喜歡玩鬧的少年。守護獸則是一神家當家特有的“寵物”,又或者說是抵擋災禍的存在。有這樣的主人,那個守護獸也真是夠悲哀的了。

聽到無觴的介紹,蓮一轉過來笑著說:“好像你知道的有多清楚一樣……”

無觴說:“我知道你在這裏等我。”醉紅樓正是一天最好的時候,客人和侍酒的男女嘻笑得滿堂皆是。一神蓮一和那個守護獸本就已經天上有地上無的漂亮,現在還有無觴的傾國傾城,好像一個巨大的光環罩住了一般,所有的人都停了酒杯望著這邊。

蓮一說:“真是招人。清雪之還沒招攬你來當這裏的頭牌嗎?”他笑得很賊,骨子裏全是壞水一般,可是奸詐的笑容到他臉上也被化解的無法認真和他對抗,好像這人身上的氣韻就帶了幾分脫俗的清新。但是他一句話就把無觴的話岔開了,好像故意不談重要的問題。

無觴毫不在意的態度倒是讓靡音略微驚奇,本以為他肯定會反擊,可是無觴卻隻是小小的反擊:“你的守護獸不是也很有頭牌的風範。”

蓮一用扇子遮住嘴角的笑,隻留下彎彎的眼睛:“若說最適合的,當然是你手裏抱的孩子。這麽寶貝,小心被人偷走。”銳利的眼神好像能刺穿靡音臉上的麵具,直接鑽進他的皮膚窺視靈魂,這種特有的壓迫感由不過二十出頭的青年身上發出,對靡音來說是前所未有。不知道蓮一會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他想,根本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無觴說:“不勞費心。隨身帶著就不會被歹人拐了去。”

蓮一盒了扇子,在無觴眼前晃了晃,說:“那你就好好把他掛在身上吧。米諾,帶他們去雪雪旁邊的房間。”

他身旁的守護獸,也就是米諾點頭,就徑直走在前麵,帶著無觴和靡音走上西麵的樓梯。一句話都沒有,這個米諾倒是比無觴更冷漠。不過認真看看,這兩個人截然不同的美倒是很般配。哪像自己,和無觴有三分相似,過於陰柔的臉看著就別扭。

米諾指著眼前繪了巨大蝴蝶圖案的門,說:“這裏。”然後就離開了。

無觴帶靡音進房,說:“你休息一下。我等會回來。”

靡音點頭。這屋子很有紫陽閣的感覺,點了薰香,味道是檀香和沒藥的混合,異常的舒服。正在靡音想多吸兩口的時候,無觴拿了桌子上的香爐就扔到窗子外麵,轉過來對靡音說:“這裏的香爐全部都放了□□和迷魂散。還有飯菜和水酒,你都不要沾。”

他說完就離開了,靡音整天都在馬車上睡覺,當然已經沒有想睡覺的欲望。

無觴如他所說的一樣,絲毫沒有逼迫自己的意思,態度自然,舉止中甚至帶了幾分疏離,大概是照顧自己的心情。可是越是這樣,靡音越覺得自己異常的煩躁。從下馬車開始,那種煩心的感覺就好像燒了自己的冷靜,沉默已經是用來掩飾的工具。在**躺了一會,就在房間裏走動起來。心情一刻都無法平靜。

正在這時,門忽然被推開,一神蓮一站在門口,歪著腦袋笑:“不打擾你吧。”

那麽多人反對V,大概是文不夠好……

編輯也說有點亂……所以暫時不V了,鎖了後麵的開始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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