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靡之音 98章 夜殘 UC 網 穿越 和 晉江穿越文

吃完第二顆藥,靡音覺得一些在腦中遮擋記憶而聚集的迷霧終於要散去了。小母妃說的話和他緩慢恢複的記憶漸漸重合,就像電影的畫麵找到了它對應的字幕。明明沒有吃那個每個月圓都必須吃的藥,但身體也沒有任何反應。或許這件突如其來的事件,能解決這個常年的痛苦也不一定。若是平時一定滿心都是喜悅,但這個情形下,就高興不起來了。等吃下第三顆藥,靡音的記憶才全都找了回來。所以去百花宮的計劃,也準備實行。

“夜行”那一套在千歲宮完全不頂用,特別是百花宮,裏麵每個人的輕功肯定都比靡音好。所以幹脆直接溜達過去,其他的也就是見機行事了。小母妃交代了很久,還是有點擔心,說:“音兒,無論怎樣,你千萬不要太過頂撞君上。”

“母妃放心吧。”

要是真能放心就好了。看靡音出門,小母妃就開始長籲短歎。倒不是擔心帝千歲真的把他五馬分屍了,隻是覺得君上一向喜怒莫測。別說平日沒人敢反駁他時都不斷有各種狀況發生,要是被別人挑戰一下怕是要天下大亂。而靡音,又不是任人擺布的孩子。

千歲宮的格局就像一個八卦的圖形,四麵是侍從的宮殿,而百花宮占地廣大又位居正中。但加了點奇門陣法所以外人很難走明白。不過有小母妃的指引,靡音就算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院子也不至於迷路。四處依然寂靜,似乎所有的人都被葫蘆收走了一般。百花宮也不例外,繁華與這裏毫不相關。不知是不是過剩的疑心,靡音覺得走來的一路都有人在看著他。不遠不近,又沒有什麽感情。這種簡直明目張膽的跟隨,並不是因為輕功不濟,更像一種漫不經心。靡音疑惑,他人已經走到百花宮門前了,可是那個跟了他一路的人卻遲遲沒有現身。看來真是要等狀況出現才出來了。

“你來這裏做什麽?”雙胞胎又鬼魅一般忽的閃現在麵前,根本沒注意到他們究竟從哪裏飄來的。隻有衣擺上的荼靡就算在夜色中也可以一眼看到。

“我來找無觴。”靡音依然冷靜的很。眼前的兩人並不是一直跟蹤自己的那個,因為他還可以感到那道視線。

“沒有君上的召見,任何人都不可以進入百花宮。你還是回去吧。”例行公事的口氣讓靡音覺得回到了過去,在某某政府的某某辦公室跟前遭遇的事情一般。

“那讓我見帝千歲。”就這麽離開?你們是真沒看過找醫保的勞工啊……

“君上已經休息了。”大眼瞪小眼的對話還在進行。

這麽早就休息?靡音看了看月色,真是說謊不打草稿,明明才算七八點鍾的時候。帝千歲就沒點娛樂活動嗎?“幫我通傳一下。”

“君上剛才吩咐過,任何事都不可以打擾他。”

“既然這樣,那我隻能找人幫忙了。”靡音環視自己四周的樹木甚至天空,尋找那個人的存在:“不知道是不是該出來了那?帝千歲。”

“呦……”火紅色的身影悠哉遊哉的飄落在地,雙胞胎略微低頭後,站在他身後保持雕像一樣的沉默。帝千歲沒有帶著麵具,卻束起了頭發。隻用一根素白絲帶吊著的長發反而襯出他過於妖豔的瞳孔。手中拿著的是孔雀尾羽扇,隻是用了白孔雀的羽毛,放現在就是個低調奢華的範兒。“真是聰明的孩子,還能認出我來。”

像你這麽明目張膽讓人發現的跟蹤者放眼千歲宮還有嗎?“如果是你的侍從,就不會向我泄露行蹤。跟了我很久,有看出什麽嗎?”

“上次見你就想說……你的聲音很不錯。難怪無觴給你取了這麽個名字。”和他說話有種說不出的鬱悶,聲音這種東西能看出來嗎?不過從另一種意義上,他絕不會跟隨別人的思路,所以就強迫別人不得不遵從他。當慣了帝王,他就變成了宇宙的中心。

“無觴在哪裏?”靡音對唯我獨尊這種類型的人看得不算多也不算少,所以開門見山。

帝千歲笑著說:“才幾天不見,有那麽想嗎?”他說完,用扇子遮住自己的臉,然後做出思考的樣子,又說:“對了……你們好像的確很久沒有見麵了。別說是你,就是我有這麽久不見他,都會有些惦念。如果可以我倒是想一直跟著他,可惜他好像不太喜歡。於是我恨不得派上幾十個人每時每刻都告訴我他的消息。”

靡音想了想,說:“最後一次看他是十天前。也算久了。”

“十天前?”帝千歲扭頭,笑著問身後的人:“十天前他有離開過百花宮嗎?”

“回君上,沒有。”雙胞胎堅定地態度就像一顆大石頭掉在了靡音心裏。悶悶的一聲卻不敢震出轟響。這種時候帝千歲應該得意的,這樣靡音會覺得他不過做了一場戲給自己看。可是帝千歲沒有,隻是緩緩露出優雅的笑意:“他在外麵太久身體就會不好,所以回來以後一直在我那裏休息。而且,一直沒有出去過。”

“或許……大概是我在做夢吧。”靡音定神看他,卻沒有看到“傳奇”的對視火光。這件事一定是帝千歲在說謊,所以靡音很堅定。“那麽,現在我可以看看他嗎?”

帝千歲說:“看你的樣子,肯定是不相信的。也難怪,你覺得我有足夠的理由騙你對嗎?我可以帶你去看無觴。你跟我來。”他不是個稱職的向導,根本不會理會身後跟著的人。靡音在後麵走,並沒有心思看他多麽尊貴的身姿,隻能努力記下四周的環境和布局。雙胞胎隻跟著走到院子中就簇一聲不見了,裏麵的宮殿是他們不可以隨意進入的地方。

帝千歲走到宮殿門前,沒有伸手,門就已經輕巧的打開。裏麵燈火通明,四處都是各式花朵。已經和上一次來的時候完全不同,混合的香氣讓殿內的氣氛幾乎令人昏厥,如同吸入大麻一般迷幻。本以為會看到更符合這個氣氛的情景,比如成群的俊美侍從或酒池肉林之類的,沒想到當八層幕簾被吊起,依然是略顯冷清的環境。

帝千歲說:“他應該還在睡,你可以去裏麵。”靡音剛要向前,就聽帝千歲又說:“不過別亂碰我的床,我會不高興。”

誰有功夫碰你的床啊?靡音沒有回答,徑直走入。無觴的確在裏麵,也就像帝千歲說的,他在睡著,又或許是昏迷。如果不靠近,靡音簡直要以為他已經死去了。那一刻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他靜靜的躺在**,衣著整齊,隻有頭發是散亂的。靡音想起帝千歲頭上的那根素白帶子,難怪覺得和他一貫的感覺不同,因為那是無觴的東西。呼吸太淺,隻有貼近他的臉才能感到一點點熱度。靡音很難看到無觴這個樣子,他總是清醒而警覺的。平日靡音睡醒時他已經醒來,而像這種距離的靠近,如果平時他已經發覺。帝千歲一定是用了什麽藥,而且靡音覺得,如果帝千歲執意,無觴可以永遠不醒過來,那雙紫色的瞳孔將永遠被遮蓋。靡音不敢碰他,懷疑這還是夢境,隻要觸碰或許就會消失。

“怎麽,覺得太美了是不是……雖然以前也美得讓人無法形容,不過最近更甚,足以讓人方寸大亂。就算我禁止侍從偷看他,也還是有很多人在百花宮附近轉來轉去。”帝千歲走進來,卻沒有靠近這邊,隻是遠遠地看著。

轉來轉去的侍從,不是被你殺了,就是被你別的侍從殺了。“他什麽時候能醒?”

“醒著的他有時候太倔強,雖然別有情趣,不過我舍不得他受傷。至於什麽時候醒來,就看我什麽時候覺得這個樣子的他無聊。”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定要說得這麽曖昧。別說是無觴,就算是靡音也不會願意被人不顧意誌隨意擺布,再加上帝千歲囂張的態度,讓人想不生氣都難。

“我不了解你,所以我得問,你究竟想怎麽樣?”

帝千歲說:“夜靡音很聰明。雖然不常說話,但是對什麽事情都看得很明白。無觴也很喜歡你這一點。”這話的目的,就是說夜靡音,你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你要我離開他?”

“沒錯。你已經成年,用不著跟在他身邊。”

“這件事應該不是你能決定的。我不可能離開無觴。”靡音的手指停在散在床邊的黑發上,不去看帝千歲的臉。他下的藥,的確是有致命的毒性,而且那不是簡單的玩笑。這個古怪的妖的確是打算要自己的命。“除非你讓他離開我。”

“真是有自信的孩子,我越來越喜歡你了。”帝千歲搖著扇子,說:“我給你個機會,你可以現在就下山,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好好過完這輩子。有千歲山的照料,決不會讓你有危險的。”換句話說,如果靡音不這麽做,危險就很大了?

“那不如,你直接殺了我。”

“我要真有那本事,你還有命站在我麵前和我說話嗎?”帝千歲笑了起來:“當然,殺你很容易,隻是無觴不許罷了。”

“既然如此,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你覺得我為什麽讓你離開?因為你礙眼?”帝千歲搖了搖頭,說:“你剛認識無觴多久?從你的靈魂闖入他兒子的身體到現在,不過十年。或許他現在是喜歡你,但絕不會喜歡一生。他以前也喜歡我,說過絕不離開我。可現在那?看他的態度你就該明白了。”

“他喜歡過你?”聽起來真像個美麗的謊言。

“不錯。那時候他一直在我身邊,直到五十年前他才離開。”

“聽起來很遙遠了。”靡音努力把他的話當成真正的謊言。無觴一直說,要自己相信他。既然自己已經決定相信了,那就拿出最堅定地信念。何況,如果真的離開他,還有什麽地方可去嗎?雖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卑微的可以,仍然忍不住暗暗自嘲了一番。

“愚蠢的人才會相信愛情。”帝千歲走了過來,用扇子托起靡音的下巴,強迫他直視自己的眼睛,然後說:“不過愛情本身並不愚蠢。你本來就不是這裏的人,就不該承受和自己不符的命運。”

“我相信的是他。但不是愛情。”

“伶牙俐齒。難道非要他對你說出殘酷的語言,你才能看清楚嗎?”

“就算他說了什麽,也都是你的計謀。”

帝千歲拉著靡音一起看向無觴,說:“給你個天示,你們會分開。”

“都按照預言進行,人生還有什麽意義?”無觴怎麽可能離開自己?如果他真的不行來,靡音也會一直等他。等待不是件無聊的事情,也從來不會讓靡音覺得乏味。躺在這裏的是無觴,他一定會如願醒來,然後帶著靡音回去夜國,回去玄冥宮。已經知道結果的等待隻是一個在於過程為非結果的心情。

帝千歲略微退後一步,說:“的確不會有趣。不過殊途同歸。你可以回去了。”

顯然是場沒有結果的對話。誰都沒有說服對方,又看不到任何妥協的可能。靡音能做的隻有等,而控製權依然在帝千歲手中。甚至連留在千歲宮的機會都好像一個巨大的施舍,畢竟如果帝千歲張口,自己連這座山都進不了。小母妃倒是征得了帝千歲的同意,讓寂莞離開。或者那個妖早就料到,所以小母妃連他的麵都沒見到就得到了首肯。送寂莞出去的時候,她還有些不滿。幾日不見,寂莞倒是生活的很好。皮膚也多了點光澤,大概是在其他宮中和那些侍女們學了養顏的秘方。

“你什麽時候回去?”寂莞又恢複男人裝束,但聲音還是能聽出幾分清麗。

“我還有事,暫時不能回夜國。你離開這裏以後馬上會月國。”

“不可能。我到夜國是聯姻,是和親,不可能回月國了。”

“寂莞,別胡鬧。”

“我沒有。這是皇兄的命令。”她抿了抿嘴,那張和洛小米相似的臉露出了更為神似的表情,倔強起來:“我回夜都等你。你一定得回來。”說完也不等靡音回答,就轉身往後跑去。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音兒真是很討女孩子喜歡。”小母妃忽然從身後伸出腦袋,笑嘻嘻的說。

靡音早就注意到她了,隻是覺得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也就由著她偷看。“母妃……”

“好了好了……”小母妃走出來,拉著靡音往回走:“我挺喜歡寂莞的。尤其,她能讓音兒沒轍,真有趣。”

這什麽意思啊?就是看她欺負我很有趣?最讓我沒轍的人不是你嗎?還沒注意到?靡音皺著眉毛說:“有點麻煩。她真的會去夜都等我。”

“那就讓她等著好了……音兒,你真的不喜歡寂莞嗎?”

“嗯。”這個時候你還問這個?

“那就沒事了……等皇上回去,一定能順利解決掉她的。”

是,這種小事無觴肯定能解決。但問題是又過去兩日,百花宮還是沒有響動。

回到罌粟宮,小母妃坐在院落裏奏琴,那份隨意和在靡音宮時沒有兩樣。風聲卷來一陣**,火紅的花瓣都繞著那個停在樹丫上的人打轉。

“君上也來聽琴嗎?”小母妃起身行禮,笑著仰頭問。

“豔容的琴技怎麽沒有長進?定是不加練習。”帝千歲在樹上,樹下站得是靡音曾經的暗衛。看來今天雙胞胎“串休”。

“君上笑話了……天下論琴技,誰能比得上皇上?”

帝千歲說:“也不一定……夜靡音,據說你的琴技還不錯。”眼睛放光,擺明了要聽靡音彈琴。正當靡音想拒絕的時候,帝千歲拋出了一個充滿**力的條件:“你彈給我聽……我就讓無觴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