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聽出來是怎麽回事,裏麵就傳出來“啪啪…..”打嘴巴子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是老師父在管教小徒弟。楊梟的一隻腳已經邁了出去,這時他將邁出去的腳搭在門檻上,開始猶豫是進去好,還是退回來,等著裏麵消停了之後再進去。

楊梟猶豫的時候,孫胖子已經從他身邊邁步走了進去。他一邊走一邊笑嘻嘻說道:“有什麽事兒看我麵子了,等我們走了再教育孩子也不遲。”孫胖子說話的時候,我和黃然跟在他的身後也邁步走了進去。

進了山門就是大殿,鬆島介一郎跪在佛祖像前。他的麵前擺著一張椅子,一個身穿破爛袈裟的老和尚蹲在椅子上麵,。正對著鬆島介一郎的臉一巴掌一巴掌地扇下去,老和尚一邊打著嘴巴子,嘴裏麵一邊罵道:“你個臭不要臉的,和你說了多少次。埋死人之前先翻翻兜,看看他有沒有值錢的東西。下個月就要斷糧了,我給你兩條路走。要不你把坑再給老子挖開,把值錢的東西拿出來換糧食。要不你還得把死人挖出來,咱們哥仨兒下個月就吃他了……”別看老和尚一把年紀,這嘴巴子扇的啪啪之響。而鬆島介一郎就像被定住了一樣,不躲不閃的任由老和尚的嘴巴子打在他的臉上。

老和尚打罵了一陣之後,累的呼呼直喘。這才放過了鬆島介一郎,他緩了口氣之後,回身對著佛祖像行了個禮,嘴裏喃喃說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這次沒穩住,您老再給我次機會……”

說完之後,老和尚回身瞪著這個日本人說道:“看在佛祖的份上,這次就不和你一般見識了。滾吧……”

老和尚說完之後,從大殿後麵又走過來一個身穿僧袍的和尚。這個和尚看著年紀也不小了,不過比身邊的老和尚,還是年輕了許多。和尚走到了鬆島介一郎的麵前,嘰裏咕嚕的說出來一串日本話。鬆島聽了之後,“嘿”了一聲,對著剛才抽他的老和尚磕了個頭。這才抱著地上的鐵鎬鐵鍬向外麵跑去。

鬆島介一郎還是好想沒有看到我們一樣,扛著家夥低頭跑出了山門之外。孫胖子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山門外之後,才笑嘻嘻的對著蹲在椅子上麵的老和尚說道:“老師父,不是我說,那哥們兒知道你為什麽削他嗎?”

老和尚翻著眼皮上下打量了孫胖子幾眼,說道:“我管他知不知道?我不削他怎麽對得起佛祖?我不削他下個月我吃什麽?話說回來,你們

幾個是來做什麽的?來小廟布施的……”

說到這裏,老和尚突然從椅子上麵跳了下來,雙手合十對著我們幾個人高頌佛號:“阿彌陀佛,讓幾位施主見笑了。這個小徒弟冥頑不靈,老衲當頭棒喝也是為了他好,等到他頓悟的那一天,就會明白了老衲的苦心了。”

老和尚說變臉就變臉,就連臉皮最厚的孫胖子都有些不太適應。他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老和尚,頓了一下之後,嗬嗬一笑,說道:“那就是他活該了,棍棒之下出孝子。這個我支持你,老師父,不要不出人命,你就隻管削他,削到他開竅的那一天止。”

孫胖子說完之後,老和尚哈哈大笑了起來。笑了一陣子之後,又對著孫胖子說道:“小胖子你倒是合佛爺我的脾胃,這樣,晚上你們幾個都別走了,在這裏住一晚。晚上佛爺請你喝麵糊糊。”

說到這裏,老和尚頓了一下,看了孫胖子一眼之後,繼續說道:“不過咱們人情歸人情,錢財要分明。既然幾位施主已經來了,是不是先布施布施。也不怕施主們笑話,小廟這就快揭不開鍋了。要不然也不會讓徒弟幹那個不要臉的營生。”

“來了就是要隨喜的嘛”孫胖子笑了一下之後,回頭看著黃然,說道:“老黃,來,對佛祖表忠心的時候到了。你上次在妖塚的那次,得罪佛祖得罪的那麽狠。現在到了你立功贖罪的時候了。”

說到布施的時候,黃然已經湊了過來。他翻出來支票本對著老和尚說道:“大師,我帶的現金不多。不知道你收支票不收?”

聽到了還有支票,老和尚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直線,對著黃然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既然都出支票了。看在佛祖的份上,您老就多寫點,三百五百不嫌少,三萬五萬不嫌多…..”

老和尚說話的時候,黃然已經在支票上麵填好了數字,簽上了名字之後,將支票撕下來遞給了老和尚:“給佛祖座前添點香油……”

老和尚看了一眼支票上麵的數字之後,衝著身後的和尚喊道:“淨空,把我的老花鏡拿過來!年紀大了,看東西越來越不清楚。這後麵一串零都花了,看著跟一百萬似的。”

和尚答應了一聲之後,轉身出了大殿。沒過多久,就拿著一個用線繩綁著,少了一個眼鏡片的老花鏡。老和尚將老花鏡帶好,一隻眼睛瞄著支票上麵的數字,一個零一個零的

數了起來。等他數明白幾個零之後,又把拉起手指頭換算起來:“個、十……十萬——百萬!”

說到百萬的時候,老和尚喊岔了聲,隨後他哆哆嗦嗦的看著黃然說道:“施主,你沒寫錯吧?真的布施一……一百萬?”

“左邊寫著漢字,不會錯的,這是弟子的一點心意。”黃然雙掌合十,對著老和尚鞠了個躬,說道:“這個也算是弟子在佛祖麵前贖罪了。前幾年弟子少不更事,為求私利得罪了佛祖。現在已是滿心懺悔,隻要佛祖能夠寬恕弟子,一點點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麽。”

“都一百萬了,還有什麽不能恕的罪?要不咱們這樣,您在多少給點,咱們把下次贖罪的款子提前準備好。你從我這裏出去之後就可勁兒鬧,反正有佛爺罩著你……”說到這裏,老和尚突然想到了什麽,一回身,衝著身後的和尚說道:“淨空,不過了!還有多少麵你劃拉一下。咱們今天晚上蒸饅頭,燉雪裏紅。還剩多少油都倒上,就當今天晚上過年了。明天早上你去一趟城裏,取二百塊錢買米買麵,剩下的錢存起來。對了,再多買點疙瘩頭什麽的。你要是拿不了的話,就把一線天帶著的那兩個藏人帶上。他倆是叫頓珠和桑吉吧?”

老和尚說到頓珠和桑吉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變了,他有些譏笑的看著黃然。老黃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不過他還是很快的就調整了過來。還是一臉招牌式的笑容,對老和尚說道:“來了這麽久,都忘了請教大師的名字,真是罪過了。請問大師的法號該如何稱呼?”

“法號馬——師父好像還真的給起過一個,這麽多年也沒人叫過我的法號。我還真的想不太起來了。您容我點功夫想想啊……”老和尚歪著腦袋想了半晌之後,突然一拍大腿,衝著黃然說道:“想起來了!我的法號叫做上善。對,沒錯了。就是叫做上善。”

“上善禪師……”黃然喃喃的念了一遍老和尚的法號,不過這個法號他沒有一點印象。黃然偷眼看了看楊梟。老楊也是一臉的茫然,他也沒有聽說過這個上善禪師。

就在這個時候,山門再次被打開,法號淨遠的鬆島介一郎呼哧呼哧的跑了回來。他將鐵鍁鐵鎬立在門邊之後,走過來跪在老和尚的身前,將手中的一把毛票恭恭敬敬的遞了上去。老和尚上善瞅了一眼加在一起都不到十塊錢的毛票,財大氣粗的說道:“你拿去零花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