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香酥鴨（四）
感覺她這一個主意不錯，情不自禁笑了出來的蘇媚娘，抬起右手食指是指向了春香，頗為滿意她這一個點子，誇獎道：“小蹄子，有想法。那就去辦吧！”見到主母對自己進行了一番肯定的春香，雙眼第一時間就看向了站在距離自己不遠處的夏香，麵露挑釁笑容的衝著對方一笑，然後再向蘇媚娘是欠身行過了一個萬福禮，轉過身就去辦。
直接去到了廚房的夏香，找到了管事人張婆子，直言道：“我家奶奶說了，要你們趕快做兩隻香酥鴨出來。一隻送去我們秋爽齋，而另一隻送去蘅蕪苑。”
兩隻黑眼珠子是在眼眶內一轉的張婆子，當即就意識到這其中的事情不簡單。想著自己還是不要涉入其中去的她，先是一張笑嗬嗬的表情，繼而再稍微的一皺眉頭道：“媚夫人想要吃香酥鴨，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即可就給辦。不過，目下廚房內還剩下一隻鴨子，恐怕蘅蕪苑那一頭就照顧不來了。”
好不容易才得了主母一個誇獎的春香，自是不願意把這事兒給辦砸掉，於是自己仗著奉命而來，突然口氣生硬起來道：“我不管你這裏是真沒有，還是假沒有。你老是知道我家奶奶的脾氣。所以，我奉勸你一句，還是不要違逆了我家奶奶的意思。”
知曉是推脫不過去的張婆子，即便依仗自己是趙甜兒的人，也還是有三分畏懼蘇媚娘，畢竟這一位奶奶的手中可是握有府中的財政大權。自己要是膽敢在春香的麵前說出半個“不”字，那麽就算是倒黴的開始了。
即便蘇媚娘礙於趙甜兒的麵子，當即是不直接喊自己去說道，而後麵到了發月錢的日子，自己及其廚房內的一幹人等絕對會知道她這一位手握府中財政大權的奶奶是會有多厲害了。這要是來一個雞蛋裏麵挑骨頭。拖著不發，就麻煩了。
那時候，孫婆子可是知道，自己下麵的這一幫子人不但都是指望月錢過活，養家糊口，而且還欺善怕惡。專挑軟柿子捏。她們自是不會，也不敢去怨恨蘇媚娘，而是會把心中不滿意的全部矛頭指向自己。她要是連自己手下這一些人都管不好，按不住，那麽自己這一個管事人就當不長了，畢竟趙漢就是一個前車之鑒。他好好地一個二管家，就被老爺是削掉了這個管著的差事，那個管著的差事，直接降格為了一門上的管事人。
孫婆子可不想豬八戒照鏡子。裏裏外外不是人，更不想失去今天所得到的一切，於是隻得滿臉堆笑，自己給自己找梯子下道：“姑娘盡可放心。我這就派人去買鴨子回來做香酥鴨。”
沒有心思去猜度她是真派人去買，還是借口的春香，似笑非笑道：“記住，務必在晚膳的時候，是要把香酥鴨給擺上咱們府上這一位六夫人的飯桌上麵去。”瞧見她這一幅神情的孫婆子。不用再猜也明白過來是秋霜齋這一邊要使壞。不再多言，隻是點了點頭的她。示意自己明白了。又從嘴巴裏麵道出一個“好”字的春香，臉上流露出一臉得意的壞笑，轉身回去稟告蘇媚娘知曉，萬事俱備，就隻等著看好戲上演。
得了這樣一件差事的孫婆子，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於是送走了春香以後，就命令手下的廚娘抓緊做。和她走得最近的翠竹娘，自然是從其臉上瞧出了一點兒端倪，於是拉到一處相對僻靜，無人的角落。壓低了聲音道：“中午，六夫人知會小丫鬟來要香酥鴨，咱們以沒有鴨子為借口，沒給，而晚上，你老怎麽又要給她送去呢？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我有什麽辦法？”看見四周無人的孫婆子，同樣是放低了平日說話的聲音道：“我就給你交一個底吧！不是我要這麽做，而是三夫人派春香來逼著我那樣去做。你說，我要是不遵照三夫人的意思辦，能行嗎？”
自是清楚蘇媚娘厲害的翠竹娘，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真是為難你老了。這不是擺明了三夫人要給六夫人顏色瞧嗎？”
“可不是嘛！”很是有生活眼光，也能在這方麵是看得長遠的孫婆子，把自己最為擔心的事情是當麵告之道：“現在，我心中最為害怕，就是會因為鴨子的事情給鬧出不大不小的風波來。她們神仙要打架，本就不關我什麽事情。這一下好了，我這一個無關人也被牽連了進來。”
“不用想得如此悲觀，畢竟你老是大夫人的人。再者，六夫人可不是三夫人的對手。依照我看來，六夫人最好的選擇就是來一個啞巴吃黃連，自認倒黴就算了。”倒是沒有覬覦廚房管事人位置的翠竹娘，和盤托出自己對於這一事的看法道。
“隻要老爺不親自出麵管這事兒，我倒是什麽都不用怕，畢竟大夫人還是疼顧我一些的主子。即便鬧出事端來，也會周全我。若是事情發展到要老爺站了出來平息府中事端，恐怕就得讓我來背黑鍋了。”苦笑了一下的孫婆子，算是做好了必要的心理準備道。
“真要是事情發展到你說得那一個樣子，那麽你老就偷著樂吧！咱們老爺是何等英明？且能不知道這裏麵誰對，誰錯？真把你推出來背上了這一個黑鍋，確實是看得起你這一個老娼婦了。”翠竹娘可沒有被他這一難過的表情欺騙道：“背了這一個黑鍋，表麵上是暫時性吃虧，而實際上，可是占大便宜。我是相信，不但在不久得將來是會連本帶利的給彌補回來，而且還會有再一次高升的機會。”
“還是瞞不過你。和你這一種明白人說話，就是心中敞亮，畢竟確實不排除有這麽一種可能性存在。”笑得是滿臉起褶子的孫婆子，一針見血的補充了後半句道：“我們的六夫人何苦來著，非得讓自己不得好，還得拉上自己的妹妹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