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訓練
特戰隊員們站在訓練場上。
所謂的訓練場,就是山穀中平整出來的一片空地,地麵大概的弄了一下,至於那些碎石什麽的,秦陽沒讓清走,美其名曰是使訓練更加實戰化。
頭上烈日似火,燒烤著山穀裏的一切,當然包括那些特戰隊員。
特戰隊員的衣服早已濕透又被捂幹,接著被汗打濕,如此這樣的反複了幾次,衣服和頭發上都結了一層白色的鹽漬,看上去仿佛花白了頭發。
但特戰隊員一動不敢動,像竹竿一樣的挺立著。
“都挺住,還有十分鍾!”秦陽在隊伍中巡視著,時不時的吆喝一聲。
特戰隊員們咬緊牙堅持著,一些人的腿已經開始打顫。
秦陽沿著一排走到頭,然後轉到下一排身後向回走,突然他停了下來,抬起腳在一名隊員的腿彎膝蓋處輕輕一踩。
特戰隊員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周圍的特戰隊員目光刷的投了過來。
秦陽冷冷的說道:“你在偷懶,訓練時間延長半小時!”
那名十七八歲的少年特戰隊員爬起身,委屈的抽著鼻子,小聲嘟囔著什麽。
秦陽眼眉皺了起來,朝少年吼道,“你說什麽呢,大聲點!”
少年抹了一把眼淚,大聲喊道:“你……你這軍閥,你這是折磨人!”
人們不由得為少年捏了把汗,這些天訓練一來,他們可算見識到了這個黑臉教官的厲害之處,開始有些人不服氣,結果都讓教官三下五除二擺平了,自那後人們誰也不敢再乍刺,都老老實實的按教官要求的去做。
現在這少年頂撞教官,恐怕要有苦頭吃了。
秦陽聽到少年的話,先是一愣,隨即走到少年身邊,麵無表情的開口道:“入列,繼續訓練!”
少年抹了把眼中的眼淚,轉身走回了隊列中,挺起了胸膛。
終於十分鍾過去了,特戰隊員們鬆了口氣,很多人幹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沒想到這麽幹站著還他娘的這麽累!”馬占亭坐在地上揉著有些發木的腿,自言自語著。
自從訓練開始後,他才知道那些寫在訓練大綱裏的訓練項目是多麽厲害,每一項幾乎都是讓他們筋疲力盡,但卻又讓他們能夠繼續下麵的訓練,想到這他不由得暗自佩服秦陽,沒想到他能搞出這麽一套高效率的訓練大綱。
“比原來在東北軍的時候用的操典強的多了!”他這樣想著。
其實有這樣想法的不止他一個,這些原東北軍的軍人都親身感覺到了訓練大綱帶來的好處,所以雖然秦陽要求的嚴格,他們也沒怨言。
秦陽轉身向洞口走去,但轉身之間看到了那個少年,又停了下來。
少年依然站在原地,柱子一樣的挺立在那裏,汗水像流水一樣從頭上流下來,很快地麵被打濕了一片。
秦陽望著他倔強的背影,暗自點了點頭,這個少年的性格他喜歡。
特戰隊員們圍坐在訓練周圍,同情的望著場地中訓練的少年,沒有人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少年覺得自己仿佛飄到了雲彩裏,腳下像踩了棉花一樣,軟軟的使不上勁,遠處那圍坐的戰友們的臉孔越來越模糊,似乎漸漸的就要看不到了。
“時間到!”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就像是赦免的聖旨一樣。
少年鬆了口氣,身體一軟就要摔倒,旁邊的特戰隊員立刻跑過來,架起他跑到石壁的陰涼下,將他平放在地上。
一股涼爽的氣息包圍了身體,少年精神一振,緩緩睜開眼,看到了一個人站在麵前。他先是一愣,隨即發現正是那個魔鬼教官。
秦陽伸出手將一塊在泉水中浸透的毛巾扔到少年手中,麵無表情的轉身向洞口走去。留下少年一個人拿著毛巾發呆。
手中傳來泉水納特有的甘甜氣息和那涼爽的感覺,少年將毛巾捂在臉上,深深呼吸著那涼涼點感覺,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時間很快過去,特戰隊員們繼續著一個又一個的項目,五人運巨木、舉沙袋、穿越障礙、過獨木橋……,隊員們在不停的奔跑跳躍著,榨幹著身體中每一點精力。
他們盼望著,盼望著訓練的結束,那樣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不,他們這才想起那可惡的緊急拉練,每當他們睡得正香的時候,那惡魔一般的哨音就會響起,然後就是黑暗中忙亂的起床,慌亂的蹬上衣褲,將行李打好背包背在背上,然後瘋子一樣的從出門去集合,要是誰晚了的話,那麽對不起,圍著山穀10公裏的越野跑是跑不掉的了。
最最讓他們受不了的是這哨音不是隻想一次,而是,有時一晚想四五次,而有時整晚也不想。讓那些穿著衣服睡覺的特戰隊員恨得牙根癢癢。
至於晚上教官和大隊長的查床,更是將他們的小聰明徹底拆穿。
或許他們想不到,這些方法在秦陽原來的那個部隊,都是用的不愛用的方法,所以這些對於秦陽來說簡直是小兒科。
一天的訓練結束了,特戰隊員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山洞中,草草的洗涮了一下,一些特戰隊員連晚飯都沒吃就回了自己的宿舍,自從來了這批新人後,秦陽就和馬占亭將石室編了號碼,為的是便於管理,這也是部隊的老傳統了。
馬占亭斜倚著泉水邊的一塊岩石,艱難的將靴子脫下來,然後將雙腳放到泉水中。
泉水清涼的感覺讓馬占亭舒服的長出了一口氣,一天的疲勞仿佛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他舒服的靠在石頭上眯上了眼。
一個人出現在他背後,靜靜的注視著他。
說實話,秦陽對這個東北軍的老軍官十分佩服,雖然在日本兵進攻北大營的時候丟掉了一條胳膊,但卻依然鬥誌不減,整支隊伍都是他一個人前後忙活,所有人的生活全是他安排,就連今天晚上一些戰士沒有吃晚飯他也放在心上,讓炊事員將飯送到了屋裏。
雖然秦陽不讚成這種做法,但他依然為馬占亭的細心感到欣慰。因為一支隊伍就需要有這樣一個政委一樣的人,不然自己這樣光懂打仗的人是很難維持下去的。
“馬大哥!”
馬占亭一回頭,秦陽從身後走了過來,坐在了他的身邊。
馬占亭咧嘴笑了笑,說:“唉,老了啊,身體不行了啊!”
秦陽回頭望著他,開口說道:“馬大哥,你才四十怎麽算老了呢!”
馬占亭嗬嗬笑了笑,沒有說話,將雙腳從泉水中拿出來。
“秦陽你今年多大了?”馬占亭問道。
秦陽一愣,隨即回答道:“我21了!”
馬占亭笑了:“沒想到你這麽年輕,這想不到啊,不過說實話我真的很佩服你的才能,年紀輕輕,前途無量啊!”
“我這點能耐算什麽,你就別誇我了!”
“21!”馬占亭望著泉水,仿佛自言自語一般:“一晃我從軍已經27年了,時間真快啊!”
“馬大哥你家中還有什麽親人沒有?”秦陽問道。
馬占亭道:“都沒了,原來還有個妹妹的,九一八那年,日本兵進攻北大營,我們忙著抵抗,後來又參加了抗日義勇軍,一直到前兩天我回了趟家,才發現整個村子都被燒成了瓦礫,後來一打聽那些日本畜生屠殺了整個村子,我妹子也——”
馬占亭說不下去了,聲音有些哽咽,獨臂死死的抓住身邊的石頭。
氣氛陷入了一片沉寂!
秦陽想安慰幾句,但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和馬占亭比起來,或許自己要幸福的多吧,最少自己沒有什麽牽掛。
想到這,秦陽伸手探入衣領,摸了摸那顆子彈做成的護身符。
馬占亭站起身,伸出手在秦陽的肩頭拍了拍,轉身向自己的住處走去。
秦陽目送他走進了自己的屋子。
就這樣一動不動,秦陽坐在岩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