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紅衣
望鄉台是燕山腳下的一個不起眼的小鎮!
這個小鎮,是真正的小鎮,整個鎮子上隻有一條主街,而這條街從南到北走一趟的話,不會超過三分鍾,即使你站在鎮子的這頭,隻要一抬眼就可以看到鎮子那頭,蹲在水井邊淘洗著衣服的村姑們。
但望鄉台也很繁華,因為它是薊州通往關東最近的一條路,早些年,薊州那些想闖關東的人走的都是這條路,他們或是饑寒所迫,或是殺人犯案,或是出門經商,甚或是去關外淘金,帶著一腔的盼望,從這裏踏入關東的土地,去實現自己的夢想,而,最後能夠衣錦還鄉的,百個裏麵沒有一個。
走過這個鎮子的人,都會忍不住回頭張望一下故鄉,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機會回到這裏。
“一步三回兩叩首,涕淚無忍望故鄉!”
這或許就是望鄉台的由來吧。
雖然大多數人一去不回,但這不妨礙望鄉鎮的繁華。
鎮子上隻有一家客棧,名叫望鄉客棧,位於鎮子的中心,來往的客人一般都會在這歇腳,客棧一進門是一間大廳,擺滿了八仙桌,客人可以在這裏吃飯。而從大廳穿過靠左的一道門,就可以進入後院,那裏是人們休息的地方。客人可以在這裏打尖吃飯,然後到後麵的客房去休息。算是飯館和旅店合二為一吧,這也是古代客棧的一種特色。
傍晚時分,天空飄著雪大,鎮子上早已經不見了人影,地上落了薄薄的一層雪。
正在飯口上,望鄉客棧的大廳中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十分熱鬧。是不是能聽到有人放肆的大笑著,酒酣耳熱後,幾個大漢甩去上衣,坦著上身,一隻腳踩在長凳上,賣力的劃著拳。跑堂的來回穿梭不停,腳不沾地的忙活著,掌櫃的趴在櫃台後麵,也笑得合不攏嘴了。
秦陽坐在一個角落的桌子上!
他已經換了一身普通的粗布棉衣,那身特戰隊服太紮眼了,走到哪都會引人注意。所以秦陽把它脫下來和背包一起放到包袱裏,在鎮上的雜貨店買了兩身粗布棉衣和棉帽,換了下來。
買完東西後,看了看天色已經晚了,於是他到客棧來,準備吃完飯在這休息一夜,明天再趕過去。
低著頭,夾起一筷子菜,放到嘴裏,秦陽思索著什麽。
“籲!“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
門外響起一陣馬蹄聲,很快停在了客棧門前,隨後店門呀的一聲被人推來,一陣寒風呼的撲了進來。
坐在門口正在劃拳劃得高興的幾個人被冷風吹的縮了縮脖子,不由得火往上撞,張嘴就想罵出來,但抬頭看到進來的人的樣子,嚇得連忙低下了頭,將自己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秦陽坐在角落裏,抬頭一看,見進來的是一個大概二十一二的紅衣少女,緞子的上衣和褲子,看上就像跳動的火焰一樣,外罩著黑色的鬥篷,一條兩指寬的腰帶束在腰間,腰帶上斜插著兩把20響的德國鏡麵匣子,往臉上看,兩道彎眉,懸膽鼻,一張櫻桃口,因為一路急奔小臉紅撲撲的,看上去更加動人。不過就是滿臉的煞氣,使美麗減了幾分。
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她,紅衣少女目光投了過來,見是一個粗布衣服,臉孔黝黑的年輕人,不耐煩的哼了一聲,坐到了靠進門口的桌子旁。見紅衣少女坐下,原本坐在桌子旁邊的幾個人悄悄的站起身來,麻利的溜到了其他的空桌子上,讓位置讓給了她。
望著臉色大變,慌忙跑過去招呼的掌櫃的,秦陽滿心好奇,低聲的問身邊的一個客人:“大哥,問一句,這個女孩是誰啊,這麽厲害?”
那個客人看來是常客,回頭看了一樣紅衣少女沒注意這邊,壓低聲音對秦陽說:“她可是個惹不起的人物,風凰嶺綹子(土匪的意思)的大當家,人們都叫她紅衣!”
“哦!”秦陽眼睛亮了起來,原來隻聽說過土匪,根本沒見過,沒想到來到這裏第二天,就遇到了一個,而且是土匪的頭目。
那個客人接著說道:“鳳凰嶺位於霧靈山主峰的西北,是霧靈山最陡峭的山峰。大概從二十年前吧,一夥胡子占據了那,當家的報號“天王”,官府圍剿了幾次,結果都大敗而回,從那後再也不敢去了。
這風凰嶺是附近最大的山頭,方圓百裏之內沒人敢惹。
鳳凰山的土匪,說起來還不算太壞,從來沒有禍害過周圍的村鎮,原來都是劫那些有錢的財主和過往的商人。自從日本鬼子占了東北後,他們就跟日本人幹上了,專門搶日本人的運輸隊,這不,半年多跟日本打了三回了!”
“紅衣大當家的這人不錯,講義氣,豪爽,但就是脾氣不太好……”
可能是那人的聲音大了點,紅衣少女忽然回頭瞥了那人一眼,那客人立刻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秦陽倒是對著紅衣少女產生了興趣,聽起來這紅衣少女好像還是這一代名氣很響的人物啊。他心裏想著,抬起頭向那紅衣看去,卻看到紅衣少女也正上下打量著他呢。
兩個人的眼神在空中相遇,無聲的交鋒著,好一會才各自收回了目光。
“這個人好彪悍的目光!”紅衣心中暗自一驚,剛才兩人目光對視的時候,她從秦陽的目光中看到了殺氣,這是隻有經常行走在生死邊緣地人才能具備的特點,不是學能學來的。
紅衣拿起筷子,夾起一粒花生米,放進嘴裏,慢慢嚼著,心裏思索著應該秦陽到底是什麽人。
屋中因為紅衣的來到,安靜了許多,原本喧鬧的大廳,隻剩了低聲的交談聲。
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馬蹄聲,伴隨著的是一陣陣放肆的笑聲和嘰嘰咕咕的說話聲。聲音越來越近,已經到了望鄉客棧的門外。
掌櫃的本來蒼白的臉刷的變成了鐵青色,放在櫃台上的雙手不聽話的抖動起來,如果離的近都能聽得到牙齒碰撞發出的嗒嗒聲。
“日本鬼子,又是這群畜生!”掌櫃的在心裏低聲的罵了一句。
前幾天有幾個日本兵經過鎮子,結果村東老劉頭家的閨女二丫被日本兵看見,強行拉到村邊的樹林裏給糟蹋了。老劉頭要跟日本兵拚命,也被日本兵用刺刀給刺死了。最後發泄完獸欲的日本兵將二丫用刺刀刨開了肚子,內髒什麽的流了一地。那場景真讓人慘不忍睹。
沒想到今天日本兵又來了。
掌櫃的瞅了瞅坐在門口附近的紅衣,暗叫不妙,連忙快步走到紅衣身邊,低聲對紅衣說:“大當家的,日本兵來了,您老要不先到樓上避一避,要不然讓這幫孫子看見,那可就麻煩了!”
紅衣端起一杯酒,放在眼前欣賞著,淡淡的回道:“我哪也不去,就在這等著他們,看看他們又能把姑奶奶怎麽樣了!”
“您還是避一避吧,他們人多,你隻有一個人……”掌櫃的都快成熱鍋上的螞蟻了,不停地搓著手。
紅衣臉一沉,低聲喝了一句:“滾!”
掌櫃的嚇得一哆嗦,再也不敢說什麽,灰溜溜的鑽回了櫃台後麵。
咚得一聲,客棧的門被人粗野的踢開了,一股寒風夾著雪花從門外卷了進來。屋子裏的人們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一群身穿土黃色軍裝,背著三八大蓋的日本兵走了進來,腦後的“屁簾”在風中忽閃忽閃的晃動著。
為首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軍曹。腰裏挎著軍刀,脖子上掛著望遠鏡,臉上長大麻子套著小麻子,看上去就像坑坑窪窪的,兩撇膏藥胡盤踞了厚厚的嘴唇上邊,修建的還算整齊。一雙小綠豆眼色迷迷的四處亂瞅著。
“嗯?”
麻子軍曹小綠豆眼一下子瞪圓了,他喉嚨蠕動了幾下,將一口唾沫咽了下去,伸出舌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兩條腿已經不聽使喚的走到了紅衣麵前。
努力裝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麻子軍曹朝紅衣一彎腰,來了個九十度大鞠躬,嘴裏說著:“很榮幸遇到美麗的小姐,我可以坐在這張桌上嗎?”
一股臭烘烘的味道撲麵而來,紅衣厭惡的捏了小鼻子,身後向後仰了仰,然後冷冷的沒有說話。。
麻子軍曹碰了個沒趣,先是想要發火,隨即又壓了下去,竟然抬屁股向紅衣身邊的長凳上坐去。
紅衣臉色一變,左腳伸出,輕輕的一勾,將長凳勾到了桌下,麻子軍曹坐了個空,重重的摔在地上。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慘叫。
“哈哈哈哈!”屋中人們再也忍不住,全都笑了起來。
“八嘎!”麻子軍曹惱羞成怒,從地上爬起來,伸手去拔戰刀。
紅衣眉頭一皺,抬腿就是一腳,狠狠地踢在麻子軍曹的手腕上,戰刀應聲落地。
軍曹捂著手腕向後退去,身後的日本兵一擁而上,槍口指向紅衣。
紅衣一聲冷笑,飛身挑起,一腳踢飛了桌子,腰間的雙槍應聲而出,然後左右開弓,幾聲槍響過後,四個日本兵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日本兵一愣,接著竟然又衝了上來。
紅衣抬手一槍
——沒響——
再一抬手!
——還是沒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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