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認個幹爹
當朱夢龍穿戴整齊帶著趙強與狗蛋兩人離開關帝廟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時分了。
“爺!我還想著那天在這裏的事,當時俺很害怕,可是肚子又餓,心想為了吃的拚一下,要不然,俺可能當場就要跑掉。”狗蛋看了看他們劫持楊百萬的巷口,一臉的感歎。
“瞧你小子那點出息!白他娘的長了一百八十多斤的大塊頭了!”朱夢龍嗬嗬一笑,這個憨厚純樸的小弟,朱夢龍很是喜歡。
“爺,以前俺爹說俺人小胳臂長,將來一定是一個光長身子不長腦子的憨大個,可叫俺爹給說準了!爺沒來的時候,俺三天也弄不到一頓的飽飯,可是,就是不見瘦下來。現在跟著爺有酒有肉,想要瘦也瘦不下來了!”狗蛋撓了撓腦袋瓜子,嘿嘿地傻笑。
“爺,依香院裏麵的護院有練家子……”趙強掃了一眼周圍的人流,低聲說了一句。
朱夢龍了然地點了點頭,抬眼看了看依香院的門樓,嗬嗬笑了笑,抬步就要走進去。
這時鐵蛋卻突然拉住了朱夢龍,一臉的羞澀,“爺,俺爹說了,這樣的地方,不讓俺進的,說是一進了便走不出來了!”
“狗蛋,你還沒有經過女人吧?”朱夢龍聞言哈哈大笑起來,“要不要爺給你找一個?”
連忙搖手拒絕,狗蛋跑到街對麵的一個小食攤上對朱夢龍喊道:“爺,俺在這裏吃餛飩等著爺,爺與趙大哥進去吧。”
這時,趙強也搖了搖頭,走向了餛飩攤。
見此,朱夢龍也沒有強求,在所有的手下中,朱夢龍能夠看得上,用起來不疑的,也就王鐵勺,狗蛋,還有趙強了。至於說劉媚兒,朱夢龍一直將她當成是自己的女人,雖然他還沒有碰過她。
“喲!這位公子麵生的緊啊!哪裏人士?可有相熟的姑娘?”剛走進依香院,朱夢龍便看到一個臉上塗滿了胭脂水粉的老女人,掛著一張職業性的笑容迎了過來。
四下看了看,朱夢龍伸出手在,在那老女人的胸部摸了一把,**地笑道:“這可是老子第一次來這裏,可有什麽好貨色介紹啊?”
老女人給了朱夢龍一個嬌媚的眼光,“爺說第一次來,奴家可不信!看爺的身手,也是久經風月場的老將,如何會說第一次來咱們南京城最有名的依香院呢?”
“老子以前在外地,這是第一次來南京,自然就第一次來依香院了!”朱夢龍的話剛落,便聽到二樓有人喊他。
“夢龍老弟,你一來就找老板,可真的不地道了!哥哥我可是等了你好久了!”
朱夢龍認識王鳴,靠的是李九牽的線,因為李九告訴朱夢龍,北菜街有幾家有點背景的店鋪,如果想要動的話,最好能夠打通南京通判王鳴的關節。
開始王鳴根本不將朱夢龍放在眼裏,在朱夢龍遞過去一千兩的銀票時,王鳴立即與朱夢龍稱兄道弟起來。
這次王鳴找朱夢龍,就是想借朱夢龍的手,賺更多的錢。
“讓王兄久等,小弟實在過意不去,在此,小弟自罰三杯如何?”朱夢龍扔下老鴇,徑自走向二樓。
朱夢龍自罰完三杯之後,看著自己對麵的那個麵色陰沉的五十多歲的男人,奇怪地問:“王兄,這位是?”
王鳴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位是朝廷後軍都督曹化雨曹大人!”
“哦?”朱夢龍有些驚訝,沒有想到,王鳴這家夥竟然將大明的南京後軍都督都給請來了!曹化雨此人在曆史上雖然沒有什麽名氣,但是,他的弟弟曹化淳可就比較出名了。如果能夠攀上這個高枝,那以後在南京可就有得玩了!
想到這裏,朱夢龍連忙就要朝曹化雨跪下。
“這裏不便行禮,你便免了吧!”曹化雨輕抬了抬手,淡淡地說了句:“你便是那個乞丐頭兒朱夢龍?”
“是,多虧兄弟們抬愛,還有各位大人照顧,小人才能混的有些臉麵。”朱夢龍雖然比較橫,但是,卻也知道,有時候,人是一定要低頭的。
“嗯,聽說你很有些本事,咱們這南京城,就需要有本事的人,你說呢?”
“小人這點斤兩算不上什麽,兩位隨隨便便動一根手指,小人便會一無所有,不過,如若兩位有用得著小人的地方,盡管吩咐,小人一定會全力完成。”
“嗯,道是很會說話,聽說,你的祖上是隨三寶太監去了西洋的人,想來,在這裏也沒有什麽親人了吧?”
“是,小人父母均已過世,臨終之時,父親仍念念不忘大明,希望小人能夠認祖歸宗。為完成父親遺願,小人跋涉萬裏,終於回到了大明。”
“心中不忘大明便好!你即父母雙亡,祖上又隨三寶太監下過西洋,也算是有緣,我有一個弟弟現在在宮裏當羞,膝下無兒女,我代他認了你這個幹兒子可好?”
曹化雨的話剛落,朱夢龍便跪在他的麵前,恭敬地磕了三個響頭,“伯伯!侄兒夢龍給你磕頭了!”
曹化雨滿意地點了點頭,將朱夢龍拉起來,“王大人,以後夢龍可就是咱們親近之人了,有什麽事多照顧著點。”說完之後,曹化雨便自己離開了。
曹化雨之所以會突然替曹化淳認下朱夢龍這個幹兒子,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曹化雨要的利益實在是太多了,如果說不給朱夢龍一些甜頭的話,朱夢龍很可能不幹。
其實,曹化雨曾經想過,單獨培養出另一個朱夢龍來,耿萬成就是其中之一,要不然,耿萬成不可能從一個小小的乞丐,一躍成為幾百號人的乞丐幫的頭領,可惜,耿萬成隻知道打架鬥毆,對黑道經營全然不懂,失望之下,曹化雨才找了朱夢龍。
“這……”看到剛認的伯伯就這麽走了,朱夢龍有點弄不明白曹化雨的壺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了!
“夢龍老弟,你坐下,這是曹大人給我的,也是給你的信,你看了之後就明白了。”王鳴拉了一下朱夢龍,遞給了他一封信。
信的內容很簡單,王鳴,曹化雨支持朱夢龍控製整個南京城的地下勢力,所得利潤,曹化雨得六成,王鳴與朱夢龍一人得兩成。
這絕對是一個霸王條款,朱夢龍拚死拚活的隻得到二成,而曹化雨什麽都不做,就可以得到六成的利潤,簡直比搶錢還要容易。
朱夢龍很想不答應,可是,他卻也知道,以他現在的勢力,想要與這些軍方大佬鬥,隻有死路一條,盡管說隻分得兩成的利潤,但是,也一定比現在得到的九成利潤要多上一些的。
同時又搭上了曹化淳這條線,讓人勉強還能夠接受。
“恭喜夢龍老弟,曹公公可是皇上麵前的紅人,你成了他的幹兒子,飛黃騰達隻是時間問題而已,屆時,可不能忘記哥哥我從中牽的線,搭的橋哦!”見朱夢龍點頭同意,王鳴哈哈大笑起來。
朱夢龍也跟著笑了起來。
“夢龍老弟,知道哥哥我為什麽選在這個位置嗎?”片刻之後,王鳴神秘地問。
“哦?為什麽?”朱夢龍剛一來,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按說,談論這些東西,應該找一個隱蔽的地方,可是,卻在二樓靠近大廳的位置,這不是擺明了不知保密為何物嗎?
“今天晚上,將有一個咱們全南京男人都想看到的女人在這裏表演。”
“哦?什麽樣的女人竟然能夠牽動全南京男人的心?”在這個時代,秦淮八豔中,隻存在七豔了。這七個女人,都是能夠牽動全南京男人的心的人選,隻不過,朱夢龍不清楚,會是七豔中的哪一個。
“老弟可知道秦淮河南岸,左牽文德橋,右攜來燕橋,南望烏衣巷,北依夫子廟的住處是哪裏?”王鳴喝了口茶水,看著朱夢龍。
“哦?可是李香君李姑娘所住之處?”朱夢龍笑了,一天之內,能見到秦淮八豔中的豔絕風塵董小宛以及俠肝義膽李香君,那可不是一般的運氣!如果說,能夠一親芳澤,那可真的是非常好的運氣了。
“老弟也是風月常客啊?可曾有緣一親芳澤?”
搖了搖頭,朱夢龍淡淡了回答:“在下來到南京,隻顧著賺錢,尚沒時間去拜見李姑娘。”
“老弟,你是應該見識一下李姑娘,那可真的是天仙般的人兒,哥哥我老了,不中用了,隻能遠觀了,老弟你如此俊雅,想要成為李姑娘入幕之賓,想來是易如反掌啊!
老弟可要把握住這個機會啊!聽說,金陵四公子之一的候方域可是對她情有獨鍾啊!”
“金陵四公子?”朱夢龍心中暗自一笑,金陵四公之一的冒辟疆基本上已經被他給廢了,現在又來了個候方域,正好一並給廢了,也省的這家夥將來丟男人的臉。
在金陵四公子之中,朱夢龍最敬重的,就是方以智,其次是陳貞慧。這兩人無論是個人氣節或者是才華上,都是人中龍鳳,尤其是方以智,可以算得上一個科學家了。
“嗯,複社裏麵大名鼎鼎的人物,不過,卻不一定喜歡咱們。”王鳴臉上掠過一道陰沉沉地笑意,“一群隻知道空談與風花雪月的公子哥兒,除了才學與樣貌上有些出眾之外,其它,無一可取。”
王鳴是阮大铖的人,與複社裏的人是對頭,所以,才會不爽金陵四公子。
雖然王鳴的說法有失偏頗,但從曆史的發展來看,這四公子在政治上沒有一個人有什麽大的成就,更有甚者,在故國未滅之時,便當了順民了。這其中候方域就是代表。所以,朱夢龍,對候方域沒有什麽好的觀感。隻會空談,沒有氣節的讀書人,是朱夢龍最痛恨的。
“王兄,你想不想整整這個候方域?”朱夢龍陰沉沉地笑了,他想出了一個好點子。
“哦?老弟你有辦法?”王鳴來了精神。
“嗬嗬,也不是什麽好辦法,不過,卻可以一點點的摧毀複社的社會地位。”朱夢龍陰險地笑了笑。
王鳴看到朱夢龍的笑容,沒由來的感覺到後背有一陣的冷意,對朱夢龍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懼怕。不過,出於對阮大铖的忠誠,他還是決定與朱夢龍聯手。
阮大铖現在正值失意之時,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東林黨人造成的。而王鳴能夠從一名小史成為南京通判,這其中,阮大铖出了不少的力。
當時阮大铖雖然說掛著‘逆案’,在政治上沒有任何的作為,但是,他的詩詞“流傳演唱,與東嘉、中朗、漢卿、白、馬並行”,又得“識者推重,謂……實得詞家正宗嫡派”,阮家戲班更是冠絕當時,號稱金陵第一;
兼且其門庭若市,“南中當事多與遊……嗚騶坐輿,偃蹇如故;士大夫繾綣,爭寄腹心”,由此,可知,阮大铖雖然不在政局之中,卻與許多官員士大夫有交往。而王鳴就是其中之一。
在交往中,阮大铖為了將王鳴推上南京通判的位置,花的銀兩不下十萬,而王鳴此人又是知恩圖報的人,聽到朱夢龍說,有辦法讓複社失去社會地位他自然有舉。
因為,複社的領導者之一便是張溥,一般被視為東林黨人,複社上承東林,旗幟與東林無異,故也被稱為小東林,可以說,能夠報複一下複社,也算是間接的報複一下東林黨了。
所以,王鳴盡管對朱夢龍有一絲的莫名其妙的恐懼,但是,還是決定與朱夢龍合作。在他看來,這是他報答阮大铖的最好的手段。
“如果能夠做到,王某願意將那二成全送於夢龍老弟!”王鳴鄭重地說道。
“嗬嗬,王兄,所謂慢工出細活,這事要一點點的來,你盡管放心,複社這幫自大的垃圾,我最為討厭了。讀書人不想著經世救民,而隻想著空談政治,每日攻擊觀點不同之人,實在是讀書人之恥辱。”
朱夢龍說的話有點過份,畢竟複社裏的大部分成員都報著經世救國的念頭的,隻不過,他們流於形式,也就是說,他們根本就不明白現實,空有一腔的抱負,可是,他們卻沒有相應的能力來支持這一腔的抱負。
最後的結果卻是,複社與東林黨一樣,成為大明的又一毒瘤。他們每日空談,卻不去救助一個普通的百姓。
他們每日流連於煙花之地,住宿於娼妓之間,用他們的話說就是‘嫖妓不忘憂國,憂國不忘宿娼’,高叫著救民於水火,卻揮灑千金如同兒戲,從未去想流民連饑飽都無法達到。
朱夢龍實在是不知道,這是文人士子的浪漫本性,還是這些家夥與上個時空那些所謂的人一樣,吃飽了撐的沒事幹……
在朱夢龍的眼中,這些人活著就是在浪費糧食,所以他對複社,東林黨都沒有什麽好感。因為,他是學曆史的,他知道,東林黨人攻擊的魏忠賢,主要原因不是魏忠賢專權弄國,而是因為所謂的祖訓太監不能幹政。
也就是說,就算是魏忠賢真有經世之材,他們照樣也會攻擊。在當時,隻要是不認同他們理念的人,都會被他們攻擊。他們從來不將錯誤歸於自己的身上,總是想辦法將所有的錯誤都推到別人的身上。
然而,曆史卻多由這些人書寫,也因此,曆史對於很多人的評判都是錯誤的。隻待後世之人慢慢發掘之後,才恍然間明白,原來,事情是這樣的,差一點被這幫人給忽悠了。
然而,在當時的人卻沒有這個想法,因為他們給人的感覺就是正義的化身,正義的化身會錯嗎?明顯不會,就算是有人喊冤,也會被眾人認為是狡辯。
曆史,最忌諱個人感情,朱夢龍曾癡迷於曆史中,也知道了古代的很多所謂的正人君子,都並非是真正的正人君子,書上記載的很多曆史,都可能因為個人感情的夾雜,而失真。
也許是出於一種想還給世人一個真實的明朝曆史吧,朱夢龍做出了這個讓他得意一生的決定。他要將這幫隻知道空談的人的夢擊打的粉碎,踩著他們的屍體登上權力的巔峰。
他要讓世人知道,在大明朝,窮苦的人一日三餐不飽,而這些所謂的文人士子,卻可以為一個**一擲千金,而正是這些人,卻天天高叫著,批判著,攻擊著自己的對手或者是理念不同的人,將自己裝扮成正義的化身。
他們不隻是自己迷失在夢境中,更帶著一大批熱血的青年,也迷失在夢境之中無法自拔。在朱夢龍看來,他們才是大明朝不像曆史上的南宋那樣,能夠堅守半壁江山百年。
曆史上的南明匆匆建立,大敵當前,正是這幫人發動了內戰。結果,南明瞬間消失。女真以區區十萬騎,便踏遍萬裏大明河山,要知道,清照當時入關,可沒想在中原久留,因為他們知道以他們的實力,如果漢人反抗的話,他們是無法立足的。
卻未曾想,竟然輕易的占領了明朝萬裏河山。雖然說漢奸幫忙也是一方麵,但是,不可否認的一點是,正是這些士子的空想與黨爭,使得百姓根本就不知道信仰什麽,因為他們發現,今天對的,明天可能就是錯的,明天是錯的,後天又可能是對的。
如此政治,如何讓百姓信服?如此政治,又如何號召百姓抵抗?最後,南明匆匆敗亡,中國曆史上最後一個由漢人建立的封建王朝走向了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