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著身體的疲憊,李信緩步向試煉室外走去。出得試煉室後,他很是氣惱的將靈矢笛向夥計手中一塞,怒衝衝說道:“夥計,你這麽做可是不厚道。這靈矢笛哪裏是攻擊法器,根本就是自傷法器。莫說一個人一天隻能使用一次,我估摸著激發一次這種法器,都會折壽數載。罷了,我什麽都不買了,看來招賢閣這種店鋪,根本就沒有適合我的法器出售。”

李信頭也不回,轉身向店鋪門外走去。

李信這一走,原本以為一單生意穩穩成功的夥計不禁呆住。稍作沉吟,夥計立即衝到李信近前,陪著笑臉說道:“小哥,您說笑了。若是咱們招賢閣沒有適合您使用的法器,整個天域界哪裏會有和您心意的法器出售。”

“小哥莫走,您先坐下來歇歇,咱們有事情好商量。就算您不買靈矢笛的話,買別的我也可以給您推薦,至於價格嘛,我絕對會給您降至最低。”夥計為李信搬來一把椅子,諂媚說道。

李信佯裝不滿的在椅子上坐下,喝著夥計親手奉上的高檔茶水,目光低垂。他沒有搭理夥計,直接將盛放玄晶的布袋拿出,嘩啦一聲,將早就分別藏好,目前隻有四百顆的玄晶全部倒在桌麵上。

“你說降到最低價,那我想問問你,法器出售的事情,你可是能做主?”李信抓起數顆玄晶把玩著,隨口問道。

望著桌麵上閃閃發光的玄晶,夥計止不住咽了一口唾液,他恭謹的說道:“當然能做主,別的不敢說,若是您買下這根靈矢笛的話,我個人做主,六折出售給您。”

“哦?六折?”李信心中略一盤算,計算出六折的話,靈矢笛的價格不過是二百五十多顆玄晶,心底不禁樂開花。

他心中興奮,可神情卻越發冷漠,他不客氣的說道:“你真當我是冤大頭麽?若是我沒猜錯,這根靈矢笛起碼已經在貴店擺放了一年,一年都沒有賣出去的東西,你想讓我用二百多顆玄晶買下,簡直是笑話。”

李信豎起兩根手指,很是鎮定的說道:“這樣,二百顆玄晶。若是可以的話,我就當買下一件玩物,若是不賣的話,那就算了,我現在就去別家店鋪轉轉,我還真不相信,別家店鋪會連二百枚下品玄晶的生意也懶得做。”

說罷,李信再次站起身,手臂在桌上一兜,將所有玄晶全都塞入布袋內。

李信又一次提出離去,這令夥計一陣懊惱。其實靈矢笛的成本價是二百一十枚下品玄晶,隻不過由於當年這名夥計眼拙,收購到這根靈矢笛後,再也沒賣出去,使得他為此飽受閣主的白眼。

雖然二百枚下品玄晶低於靈矢笛收購成本,但也並不是不能接受的價格。夥計已經咬牙決定,就算是自己虧本十枚下品玄晶,也要將這件讓他飽受挖苦與諷刺的靈矢

笛兜售出去。

“好吧,二百就二百。看在小哥誠心買的份上,我就私人做主,將這根靈矢笛作價二百枚玄晶。小哥,除了靈矢笛之外,你是否再看看別的物件。要不然您再挑選一件防禦類法器,這樣配合著靈矢笛使用,也算是兩全其美,天衣無縫。”夥計巧舌如簧的鼓動道。

望著滿麵渴望之色的夥計,李信點了點頭。深諳做人不能得寸進尺的他,倒是沒在防禦類法器上占盡便宜,以還算公道的一百九十枚玄晶的價格,購買了一件能夠隱匿行跡的隱身法衣。

這種隱身法衣,並不是說可以無限製的隱形,而是能夠根據外界氣溫與周遭物件的顏色,迅速變化成融入周遭環境的偽裝色,從而最大程度的隱藏穿衣者的行跡。

對於李信來講,他現在所求的就是盡可能的保護自己,而這件隱形法衣,倒是蠻符合他的心意。

花費三百九十枚下品玄晶,購買了靈矢笛與水天衣後,李信又通過夥計,將十枚玄晶兌換成白銀。一顆下品玄晶相當於百兩金,萬兩銀,當足有三指厚的銀票掌握在李信手中後,他的呼吸也止不住的為之滯澀了一下。

對於出身貧寒的他來講,十萬兩銀是他活這麽大,見過的最大一筆財富。他有種衝動,想要用這筆錢在西城區買下一棟四合小院,再為母親雇傭幾個丫鬟。可是,當他一想到眼下的當務之急不是享福,而是盡可能提升自己的實力後,他放棄了這般想法。離開之前,他順便委托夥計通過平民任務發布了一則雇傭老媽子的消息,這才離開招賢閣。

招賢閣辦事效率極快,幾乎李信前腳到家,後腳就有招賢閣夥計引領著一名三十幾歲,穿戴樸素,麵容敦厚的婦人來到李信家中。

經過夥計引薦,李信得知這名婦女也是東城區一戶貧民出身,因為丈夫在數年前暴病身亡,這才迫不得已出頭賺錢,養家糊口。

由招賢閣夥計作保,李信當下與婦女定下每個月五百銅板的雇傭協議,並且按照李信的吩咐,次日清晨,這名主婦就會前來做工。

一整日的忙碌,使得時間過得飛快。

傍晚時分,為母親做好餐飯的李信,垂手站在母親床前,恭謹的說道:“娘,明日我和府主要去外城辦理一些事情,估計最快也要一兩個月才能回來,我不在家的這段日子,還請您一定照顧好自己。”

正在吃飯的李母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頭望著李信。由於前幾年冬假,李信偶爾也會接下一些私活,外出工作,李母對於他突然提出離家,並未感到太過驚詫。

李母伸出手,緊緊的握住李信的手掌,憐惜的說道:“信兒,你若有事,放心去辦就好。娘一個人在家,早已習慣。倒是你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在外麵反倒是要注意飲食

,千萬不要虧待自己。”

李信鄭重點頭,稍作遲疑,從懷裏掏出一張百兩銀麵額的銀票,交付母親手中,說道:“娘,您放心好了。現下不同以往,孩子隨同府主出行,已經能夠獨立完成許多工作。您看,這百兩銀票就是此次對方付給孩兒的酬勞,您放心收好,孩兒一定會照顧好自己。”

李信從前沒有欺騙過母親,此番謊言又很是真切,倒是沒有讓李母起疑。隻不過當李母見到百兩銀票後,眼中卻仍然止不住流淌出淚水。

“信兒,你長大了,看到你能賺錢養家糊口,娘就算是死也能瞑目。”李母啜泣著說道,緊緊的擁著李信,半晌沒有抬起頭。

用手攬著母親骨瘦如柴的身體,李信眼中閃過道道堅毅之色。他心中清楚,雖然他沒有將郎中的診斷結果告訴母親,但是以母親的聰慧,卻仍然察覺到自身的病情。

想到母親早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卻仍然笑著麵對,李信心中一陣劇痛。

他沒有多說話,而是默默的握緊拳頭,暗自在心中發誓,此次進入太乙群山,即便是豁出性命也要抓住一切機會,力求能夠一舉翻身,回來後為母親延續生命。

黃天羅到來後的第四日,李信雇來的老媽子搬入李信家中。老媽子帶著一名天真浪漫的八歲女孩一同到來,雖然因此多出一口人的餐飯,但看到女孩哄得母親不時開心大笑,李信反倒是覺得自己雇對了人。

幾乎是手把手,再三叮囑過熬藥的火候與時間,確定老媽子完全掌握後,李信這才放下心。為了能使得老媽子對母親更好,深諳馭人之術的李信,更是事先許諾,若是老媽子服侍的妥帖,等到他回來後,會一次性多付給對方一年半的酬勞。

李信安頓好家事,這才毅然離開家中,在與黃天羅約定好的時間,來到西城門。

因為這一次是要去太乙群山的緣故,李信並沒有再穿學府童生衣衫,而是換上嶄新的隱形法衣——水天衣。

身穿天藍色衣衫,腰紮黑色腰帶,頭發高高挽起的李信,身上少了童生特有的書卷氣,反而多出一股勃勃英氣。即便是黃天羅看到李信的一瞬,也為李信氣質上的轉變,讚許的點了點頭。

與李信整裝待發的模樣相比,早就習慣了隨處漂泊,四海為家的黃天羅,一身裝束顯得簡單許多。

黃天羅依然是黑衫黑褲,黑色的氈底布鞋,甚至他的發型,也與李信先前所見時一般無二。

見到李信後,黃天羅並沒有多說話,直接示意李信乘坐他帶來的馬車。

馬車在官道上疾馳,飛快離開北陵城。

望著車窗外已然變成淺淡黑點的北陵城,李信深深的吸了口氣,心緒從離開時淡淡的哀傷,逐漸變得無比堅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