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夢番外六

有的人,為了某些利益,就會毫不猶豫的出賣自己的靈魂。

我這樣做,手段或許太過陰毒殘忍。

但是,人不就是為了目的而活的嗎?

不管目的是好是壞,為了達到目的就要甘願犧牲某些東西。

血閻軒仍然一副疑惑的表情,仿佛對於我的解釋他並不滿意,或者說是根本不相信。

不過迫於我的矢口否認,他也沒有辦法繼續追究,隻好遺憾作罷。

其實在那麽一刻,我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他眼中的那位故人,或者那個叫馳夢的人。

離別之時臨至。

我破天荒的親自下山送他們離開。

站在林蔭小徑,我很自覺的就止住了步子。

看著麵前一張透明的屏障,一屢屢劃過閃電般的流光,刺激的我渾身汗毛也跟著林立了起來。

目送著那兩個背影逐漸消失在了修林茂竹之間。

在落日微紅的暮光中,我卻失落的站在原地遲遲不願意離去。

其實我是多麽想下山看看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的?

可沒有人給我一個下山的理由。

也沒有人給我一條下山的小路。

就像這寂靜幽蘭的小徑對於別人而言,上下自如。

而對我,卻是生死一線。

自從我有意識以來,我就一直住在山上。

整日守在桃花林中沉溺在濃鬱的酒香裏無法自拔。

我雖然知道外麵的世界都發生了什麽事?

甚至於我想要知道的每個人身上的秘密。

可唯獨卻看不到外麵的世界是五彩繽紛的,還是灰白滄桑的。

所有對於外界的了解都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因而就像顯得很無聊空洞。

至於這為什麽?

我想我應該去問問我師父。

師父是個女人。

一個端莊典雅美輪美奐的一個女人。

我隻見過她一次。

就是在我醒過來的時候,從那以後我整日麵對的師父都是一副圖畫,畫中的女子就是師父。

有時,我對自己的命運感到悲傷。

有時,卻感到慶幸。

悲傷的是我一直被圈在籠子中,無法自由的飛翔在藍天之下。

慶幸的是我看清了世人那陰暗的內心,而我卻超脫了他們的糾葛,不用深陷其中痛苦不堪。

在侍從的提醒下。我返回到了軒轅酒莊,回到了這個華麗而又孤寂的牢籠。

時間消無聲息的在指間劃過。

不知道過了多少年。

一場災難就這樣悄悄降臨了。

黑雲壓城城欲摧,昏暗的天空仿佛要把整個大地吞噬掉。

我站在軒轅酒莊門前,抬頭看著變化詭異的天空。心裏第一次有了不好的預感,那種壓抑幾乎要讓人窒息。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派出信使去打探原因。

可我的信使卻都是一去不複返。

一而再再而三。

直到最後我派出了軒轅酒莊所有的信使。

而答案依然是遙遙無期。

我的心更加糾結了起來。

無奈之下,我準備硬闖結界。

而這時,我派出的數千名信使中終於回來了一個人。

她渾身是血,氣若遊絲。

仿佛是拚盡全力才回來的。

我問她人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聲音顫抖。斷斷續續的說道:“伏地魔...逃...逃出了...虛度空間,在...人...界大肆...殘害生靈....”

我整個人怔了一下。

伏地魔

我怎麽能不知道伏地魔。

他被關押在虛度空間究竟是如何逃出來的?

信使還沒有回答就已經死了。

擎天炸雷轟響,狂風大作,暴雨傾盆。

我站在師父的畫前沉默了。

自從我醒過來的這幾百年,我就已經猜到了自己的生死早已跳出了輪回。

其實這些人界的生死跟我沒有半拉子關係。

我隻需要安心釀我酒就可以了。

可我不知道我為什麽的心忐忑不安,一點都靜心不下來。

然而師父的畫竟然說話了。

這是有史以來第二次。

她告訴我,我可以下山了。

我問她下山幹什麽?

她沉默了,沒有再說一句話。

下山幹什麽?

看人世繁華,賞人間無數。

而我站在曾經的繁華街市時,我的那些幻想都變成了泡影。

荒涼淒慘的街市上人很多。卻都是屍體。

在冷風中搖曳的招牌,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像年久失修的凳子。

家家戶戶的門窗斜掛在牆上,像上吊了的死人,一不小心就會掉下來。

淅瀝的雨水衝泡的屍體漸漸發白,腫脹的像是充滿水的氣球,隨時都能漲破。

白晃晃光溜溜,有些惡心。

我從這些屍體上踩過,腦袋已經開始發暈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人間繁華?

師父為何要讓我下山?

或許我此刻才找到了答案。

她是讓我重新創造繁華。

我穿過街道經過一家酒樓時,竟意外的嗅到了活人的氣息。

小心翼翼的走近酒樓。

裏麵的桌椅板凳已經被摔碎了一地。缺一少腿的躺在地上。

而在眾多雜亂之中,卻唯獨有一張桌子完好無損。

不沾染一絲塵埃的桌子上旁坐著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背對著我。

墨黑色的青色流瀉再背,渾身撒發出淡淡的杜鵑花香。

在這臭氣熏天的地方還能有人如此清香,讓我不由懷疑此人是不是伏地魔的人。便不由的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

那女子聲音有些沙啞的自言自語了一句,手裏提著一壇空的酒壺,然後有模有樣的倒入了酒杯中。

然後有條不絮的飲酒。

像是很沉醉的樣子,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說一句話。

我的警惕心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繞到了她的前麵,透過筆直的長發隱隱看到她的模樣。

額頭印著小小的杜鵑花印記,濃密的睫毛微微翹起。猶如蝶翼。

半眯著的眼睛像是沉睡了般。

我拿出了隨身而帶的酒壺,給她斟滿。

她沒有正眼看我,隻是嗅到了酒的味道,動了動鼻子,然後一口就悶了。

我剛想張口說話,卻被她伸手製止了。

她沙啞而又低沉的說道,就這樣靜靜的喝酒,不要說話,不然會把他嚇走了。

他?

他是誰?

我左右環顧,沒有發現任何人。

難道她是在說鬼?不過要說鬼,這滿大街都是鬼,幾乎可以把整個街道給踏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