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喬雲雪請吃飯
喬奶奶聽了,好像什麽感覺也沒有,依舊慢慢地洗著臉,再細細地抹開了手,然後又去晾毛巾。
江小魚瞅著喬奶奶的神情,麵容淡淡,手足平緩,真的是雲談風清啊!就算風吹過還會用手掠掠頭發,可喬奶奶雲淡風清得好象話兒根本就沒有聽到似的。
莫不是故意這樣,煞她江小魚的銳氣。
想到這兒江小魚就心裏有些難受,她的銳氣在喬家幾乎就沒有啊!最多,她就隻能在喬雲濤麵前撒撒嬌兒。那當然了,那一個人的寵愛抵得過喬家一屋子人的關愛。要不然她又怎麽會站在這裏相求。
不管怎麽樣,江小魚手腳麻利地替喬奶奶倒了洗臉水。
喬奶奶晾了毛巾,又去外麵看了看門,吩咐著:“陸嬸,今晚還沒澆花呢!”
“來了,來了。”外麵傳來中年婦女的聲音。
老人家氣定神閑,江小魚也不好追著問,隻得把廳裏亂亂的地方好好地整理了一番。
不一會兒,喬奶奶進來了,然後進了她一樓的臥室。江小魚迫切地看著她的背影,幾乎想追過去問,但終是站住了。這喬奶奶到底想不想給她一句話啊!
她還是淡定些,自個兒坐在客廳想想再說。
雙腿交疊,雙手也交疊在膝蓋上,江小魚看著外麵漆黑的夜,不知不覺間有些心事浮沉。
如果今晚沒有發生杜海燕的事,她絕對不可能下得了這麽大的決心。
總想著自己要配得上喬雲濤兩人的後半生才幸福,可如果眼前的難關都過不了,兩人因為那些不成原因的原因分道揚,連婚姻都走不進去,兩人就沒有未來可言,又哪裏有幸福可言。
霧裏看花水中望月而已,隻有日日廝守才是婚姻的硬道理,周末夫妻都是出軌的好借口。她現在深刻地明白到,膩在一起才是幸福在一起。
過去的她其實有些有過於執著了。總想著喬雲濤太過優秀,把自己所有的心思深深地埋藏起來。但那樣喬家人不理解,喬雲濤不了角,她呢,總是一個人摸索著這份摯情,就像大海裏一葉孤舟,浮沉不定,忽遠忽近,連帶的讓身邊的人都難受。
她從今兒想明白了。幸福是隨時要爭取的——可好不容易她想明白了,這喬奶奶卻拽給她看。
怎麽就沒有一件順利的事?
幾乎有些沮喪了,正想回去睡,喬奶奶又走了出來。
腳步矯健,精神矍鑠,麵容安詳,這喬奶奶身子骨實在令所有老人豔羨,說不定有百歲滿。
“奶奶……”江小魚站了起來。
喬奶奶好象沒聽到她喊,隻是自己坐到了沙發上,雙手疊在膝蓋上,凝神靠了一會,才慢吞吞的說了:“想清楚了?”
終於理她了呀!江小魚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這喬奶奶就是不愧為教育家,心理學學得相當好。知道她急於要答案,所以越發的慢悠悠,真會折磨人。
但江小魚還是淡淡笑了,理她就好,打擊總比漠視好:“奶奶,我想清楚了。”
“為了濤濤?”喬奶奶一臉嚴肅,顯然在和她進行正式的會談般。
“不僅僅是為了濤濤。”江小魚淡淡笑了。當然會有為了兒子的一部分,“但有為了濤濤的一部分。奶奶這麽多子孫,也知道自己的子孫在自己跟前的好。奶奶這麽疼雲濤,才會舍棄北京那麽多子孫陪著雲濤在這兒居住,也是為了自己所愛的人。奶奶,我也一樣,願意濤濤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聲情並茂,江小魚算是把自己的老底都拚上了。
可是教育學家就是教育學家,喬奶奶一張臉就是和大理石有得拚,總是那麽平板無表情:“把你的理由一次性說完吧!”
“奶奶,為的是什麽並不難說,無非就是為了雲濤,我和濤濤。我們本來是一家三口,我和雲濤相愛,和我雲濤都愛濤濤,當然應該一家三口在一起。”江小魚說著說著觸動了心事,背脊挺得越來越直,語氣越來越激動,“我不瞞奶奶,我現在有勇氣坐在奶奶麵前提這個要求,是因為今天晚上杜海燕給雲濤下藥……”
“下藥?”喬奶奶不動如山的神情微微變了,眉微微地擰了起來,“下什麽藥?”
“說不清是什麽藥。”為了達到好效果,江小魚不得不把事實搬出來,“我也不想再說海燕什麽。我想說的是,奶奶,如果我今天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雲濤身邊,那麽今天晚上的事就不會發生。我甚至可以對那些女人理直氣壯的叫她滾,永遠別來雲濤身邊。雲濤會因為我的照顧和相助,過得越來越好。”
喬奶奶終於抬了抬眉,正眼看她了:“為了雲濤?”
“為了雲濤。”江小魚毫不猶豫地回答。
喬奶奶又沉默了,沒有表任何態,也沒給她一個字,顯然這個答案還不足以說服這個倔傲的老人。
江小魚從來不知道等待是這麽的煎熬。
“雲濤以前是沒有放開心胸,不肯和女人交往。現在他沒有這個心魔,也許就好了。你現在提這個要求,萬一雲濤什麽時候遇上了真正適合自己的女人,你舍得離開嗎?”等了半天,想不到等到的是喬奶奶這句話。
“如果雲濤有一天要我離開,我會的。但奶奶請相信,我們一定不會離開。永遠相守。一生不離不棄。”江小魚沒有猶豫就回答。她相信他,他們之間永遠不會有那麽一天到來。
喬雲濤可不是那種心意不堅之人,那種朝三暮四之人,他的淡定,他的堅持,在當初挑逗她整整一周而能忍住男人的需要,她就知道了。
他不會輕易下決定,可一旦下了決定,便不會有回頭的打算。
這就是喬雲濤。
男人會天天甜言蜜語,會海誓山盟,會一個比一個耍花招討女人歡心,可沒有一個像雲濤這樣的,直接許一生一世的忠誠。為了他這個承諾,她願意拿她的一生來賭。
江小魚過於快速的回答讓喬奶奶有著微微地吃驚,因為這種破釜沉舟的語氣和言語,喬奶奶沒有再追問下去。
但是,還是沒有給答案給江小魚。
微微有著挫敗,江小魚沉默了會兒,靜靜地打量著喬奶奶的神情。
這老人在費力地想著什麽?
等了半天,喬奶奶居然一臉慍怒,忽然站了起來,走到電話機旁打電話。
一會兒電話通了,隻聽見喬奶奶煞氣深重地問:“是杜清雄嗎?”
不知對方說了些什麽,喬奶奶怒氣衝衝地下令:“叫杜清雄明天找我。喬家奶奶。是的,告訴他,明天沒找我,我就替他行家法了。”
這個生氣的喬奶奶讓江小魚有些心驚。這麽久來,她每次見到的喬奶奶都是一張嚴肅至極的臉孔,可不管怎麽樣。這張臉孔並沒有火氣,是不怒自威的那種。
看來這杜海燕真惹火了喬奶奶,有些麻煩……
江小魚這會兒也真正深深地知道了一件事,就是這麽多子孫裏,喬奶奶最疼喬雲濤,確實對這個孫子的要求最高,期望最大。所以才對他娶妻一事這麽在意。
所以,她江小魚得經過千錘百煉,才能達到這喬奶奶的要求……
“奶奶……”江小魚想勸勸她,畢竟杜海燕未成功,還是網開一麵。
可喬奶奶好象根本沒聽到她的話,接著打電話:“喬歸鴻……是媽?當然是你媽了!這麽晚當然有大事,明天跟你的下屬講,讓他的寶貝女兒杜海燕離開x市。盡快……我家雲濤多有臉麵的人,可不能被這狐媚胚子帶壞。雲濤後麵的日子還長著,怎麽能讓杜家人毀了。”
啪地一聲,喬奶奶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仍是一臉怒氣衝衝。江小魚這會兒算是見識到喬奶奶的厲害了。果然如喬雲濤有一次開玩笑所說:“都說我們喬家光芒燦爛,男輩全是人才,誰又知道我們喬家全是女人當家作主。小魚啊,什麽時候你也變成那樣……在下我有點驚驚的呢!”
喬奶奶這舉動確實很好地詮釋了這番話。
喬奶奶打完電話,依舊坐回了沙發。淡淡一瞄了她一眼:“你拿什麽來匹配我家雲濤?”
江小魚淡淡笑了:“奶奶,我隻有一顆真心。我隻能這樣說,如果雲濤成功了,那是因為背後有我無怨無悔的付出。”
喬奶奶狀似哼了一聲,然後起身:“現在晚了,有話明天再說。”
“奶奶……”江小魚不知不覺地跟過去兩步。
就這樣一句話把她給打發了?
“聽不明白嗎,現在晚了,我老人家要睡覺了。”喬奶奶果然往自己臥室走去。
“奶奶——晚安!”江小魚疑惑地看著老人家飛快地回房睡覺,真是不知該有什麽表情。
她準備了好大的勇氣才敢和她這包青天求人啊!
直到喬奶奶走到臥室門口,江小魚才聽到一句抱怨:“半夜三更地不睡覺,談什麽情說什麽愛。現在兒女婚姻連父母都管不了了,娶回家家裏的大人都還不知道。我老人家哪裏能管得了孫子的婚事……什麽成全不成全,管個屁用……”
管個屁用?
江小魚愣在了那兒,她真真切切地聽到了身為教育學家的喬奶奶說了這麽粗野的一句話。這喬奶奶是什麽意思?
是說她江小魚根本不必要來問她?
還是說喬奶奶根本不想管這件事?
亦或是覺得她江小魚半夜纏人,實在太煩?
喬奶奶的臥室門關了。
江小魚依然坐了沙發裏發了半天呆,把喬奶奶的話好好地想了又想,發現根本就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她坐在這裏大半夜,隻知道有一件事是確實的——喬奶奶在找杜家家長,勒令讓杜海燕離開這兒。
杜海燕離開這兒是件皆大歡喜的好事。對誰都好,對兩家的關係好,對喬雲濤更好,對她江小魚絕對是件好事,對杜海燕自己更好。
杜海燕是不得不重新走上一條路,要不然這輩子沒有未來可言。
爬回**,正瞧見睡夢中的喬雲濤還在伸手撈人:“小魚……”
就這兩個字,把小魚感動得立即撲了過去,把那張清俊逼人的臉摟到了懷中。多好,睡裏夢裏都有她,他的懷抱沒有她就不行。這種感覺好象如飛雲端,酷斃了!
果然一碰到他,他修長的手就把她摟到懷裏了。還在試探著摸她的腹間,好象在探究她肚子裏的生命是否又強健了點,她是不是又豐滿了點——江小魚想著想著又笑了。懷孕對於這個男人而言不是別的感覺,沒有感覺到新生命的神奇,沒有感覺到女人的奉獻,而是隻感覺她變豐滿了,身上有肉了,特別是他喜歡的那個部位,彈性好得不能再好。
所以,他天天不放過她。
而她,天天樂意讓他不放過。這並不是縱欲。有時候她看著他回來太累了,會直接哄濤濤般先把這個男人哄睡了再說。肌膚相親當然有必要,但過度的纏綿還是對男人的身體有著不利影響。他們要天荒地老的呢,她可不許他這會兒把生命透支了。
就因為這點,他已經開始喊她管家婆了。有時候他心裏想得癢癢的,而她不許,就隻好親親熄火……雖說那樣熄火是越熄越點火,但他樂此不疲。
就如此時,明明睡熟了,手把人摟進懷中,找了個合適的姿勢嵌得緊緊的還不行。硬是又把頭埋在了她胸前,駕輕就熟地啃上了她的豐滿。
江小魚笑了,真該趕緊結婚的……他這個樣子,好象她在折磨他似的。
她把自己整個兒更往他身邊送了少許,讓他啃得不那麽用力。
暖暖地一笑,正要睡了。手機響了起來。
誰這麽晚打來電話?
越洋電話。
就說了,這麽晚打來電話的原來是美國,那裏現在正要正午了呢。
“江小姐——”才打開手機,汪雪琴激動的聲音如炸雷般在江小魚耳邊響起,好象這不是越洋電話而是市話,近距離才如此清晰響亮。
一聽這聲音江小魚也莫名其妙地激動了:“汪小姐,海岩手術成功了麽?”
“正在動呢!幾個小時了。不過剛剛有個醫生出來了,我問他情況怎麽樣,他說狀況非常好。江小姐,不,小魚,海岩他狀態非常好。你聽到了嗎,他的狀態非常好……”汪雪琴像個孩子似的,又哭又笑。江小魚忍不住想,要是她們兩個當麵在談話,這會兒汪雪琴一定是摟著她,摟得她出氣都艱難了。
“那就好。”江小魚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人活著有時候確實累,累得不想活,但恰恰隻有活著才有希望啊!
“嗯,好,真的好。”汪雪琴幾乎在唱著說的,又帶著幾分哭腔,讓江小魚也情不自禁淚意盈盈了。
汪雪琴說完,早已沒管她在不在聽,一直就激動得自言自語。江小魚想著她要是不掛這電話,想必這昂貴的越洋電話要通到明天早上了。
她掛了電話。
躺在**,唇間盡是柔柔的笑容,杜海岩能活下去就好。世間哪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她對他的心意是負定了。就隻有希望年年能看到他健健康康地活著。她對杜海岩沒有別的要求,看到他遇上自己的真命愛人,然後擁有自己的子女……
江小魚的笑容凝固了——杜海岩結紮了,他這輩子不可能再有孩子。那是一大遺憾,而這遺憾的由來是因為她江小魚。
因為杜海岩把濤濤視如己出,把她當成了自己後半生的愛人,於是沒再想要孩子。
江小魚輕輕地歎了口氣。杜海岩向來就是魯莽啊!
懷中的人還在親她。她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好象這樣她的心裏沒有那恐慌了。
第二天一早喬雲濤身體已經恢複如常,但是心裏是否有如表麵平靜,卻不是江小魚能知道的。事實上,他們昨晚到底有說些什麽,她完全不知道。
而且喬雲濤就算真有他自己的心思沒說出口,她也不能計較。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杜海燕走到這一步,不能否認她確實癡愛喬雲濤,但錯就錯在她過份的執著——這世上多少東西都是愛而不得的。隻是杜海燕不懂得放手,而且是早早放手。
江小魚當初就隻是懂得放手而已,要不然也真會衝動之下,抱著天天為沒錢買奶粉的濤濤找上喬家大門。
可她懂得——有些事不得不懂得。心再痛,再難舍,一樣要快刀斬亂麻。
但,那是當初,換做今天的她,想必真要離開喬雲濤的身邊,隻怕沒有當初那麽容易。他若離開,她當真就直接幹幹淨淨地跳進這茫茫大海。
喬雲雪說今天想休息下,所以就待在別墅裏了。
擁有一個第一副市長的司機是什麽感覺?就是江小魚現在這感覺。
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做,就隻不由自主地噙著淡淡的笑容,想著未來的陽光大道。
隻是下車的時候,喬雲濤忽然問:“小魚,雲維庸有沒有想占你的便宜?”
“啊?”江小魚嚇了一跳,他怎麽會有這樣的疑問。問題是,雲維庸多多少少
占了她口頭上的便宜,形象上的便宜。非常的不好,她非常的抗拒。可雲維庸向來是突如其來的舉動,她想避也避不了啊!
江小魚臉上的神情讓喬雲濤早已明白,他笑了笑,說:“其實有時候我挺擔心的——這個男人其實很有內涵,而且是窮孩子出身,是小魚喜歡的那一類。我還真怕小魚移情別戀。不過我想我這樣子也不輸他,天天又這麽賣力地討好我家小魚。小魚心裏應該早就滿滿地是我,沒法兒想別的男人了吧!”
“胡說八道。”江小魚這會兒反應特別的快,捶他一把,笑笑地下了車。
哼哼,他搞錯了嘛,當真以為她心胸寬廣,有那麽多愛給別人啊!
開始緊張又忙碌的一天。
好象擔心以後壓榨不了她似的,亦或是心裏不平衡,對她昨晚的配合不滿意,雲維庸交給她的事簡直可以用忙飛了來形容。
忙得江小魚一有空就停下來摸肚子,安慰腹中的小寶貝:“別急別急,媽媽等一會兒就歇息了。到時你就舒服了。”
可她發現,每次她一有這個動作,隻要雲維庸一看到,就會臉色凝重。然後進去裏麵抽煙去了。
她義正辭嚴地說了多少次,他全當耳邊風。讓尼古丁毒死他算了。到時她一進佳家就沒有競爭對手,那是多痛快的事。
但是還真是奇怪,他這麽孤家寡人的,真不像話呀!
三十好幾了該有妻兒了,他就不怕長夜漫漫,實在難熬嗎?
終於停了下來。江小魚終於可以坐在椅子上靠一會兒了。於是想家人,啊呀,她現在好多家人了似的。林小霞當然算,她明明家裏的三房一百四十平方那麽寬的花園小洋樓不要,擺在那兒讓蛛蛛住,自己就賴在她的平房裏做戶主——據林小霞說的,她是要和她們母女倆住上一輩子了。還有媽,還有雲濤,還有濤濤……嗯,喬雲雪和沈玉清也算。
“笑什麽?想喬雲濤?”雲維庸冷冷地問。
他什麽時候站在了她辦公桌前?
江小魚笑而不答。心裏在想,恭喜你,猜對了。
“其實,你可以不走的。”雲維庸冷淡至極,“就算不愛,但對你真有幾分喜歡。留在這裏,說不定你有朝一日一樣能當老板,當全家福的老板——因為我雲維庸。”
又來了,這真真假假地曖昧真讓人頭痛。雲維庸這樣對待她到底為的是哪般?
江小魚歎歎氣,搖搖頭:“雲總,我向往都市童話愛情。”
她曾經在這裏寫過,而且不巧地是還讓他看見了,雲維庸當時還問她多大——她當時是告訴他簡曆上有。
聽了這話,雲維庸的冰山臉似乎有所鬆動。走開了些,倚在門邊還是似有似無地在瞧她;又像在想心事。
喬雲雪來電話:“小魚,晚上要不要我請客。姐兒昨晚談妥了工程,現在隻等花錢,然後錢賺錢。小魚,替姐慶祝下。”
“好呀!”江小魚立即眉眼俱笑,“姐,請吃什麽大餐?”
“你想吃什麽,姐就請你吃什麽?”喬雲雪大氣地應著。
“我要吃——”江小魚拉著長長的音,讓人想著她是不是在想世上最豐盛的晚餐是什麽?然後她好多多地榨喬雲雪的銀子。
“唉呀呀我的小魚,姐向來雷厲風行的,你這樣說下去,姐的高血壓都被你急出來了。”喬雲雪大笑著說。
“吃桂林米粉。”江小魚終於笑著說了出來。
“啊?”喬雲雪顯然以為自己聽錯了,“小魚,你說的是桂林米粉嗎?”
“當然。”江小魚偷偷地笑,“告訴你,就是我和雲濤重新相遇的那個地方,離天涯如歸隻有五十米遠。你晚上六點過來吧。很好吃的桂林米粉哦!”
和雲濤重新相遇的那個地方?這下喬雲雪聽明白了,嗬嗬地笑著:“好吧,重新相遇的那個地方是什麽好地方,我也想看看。就去那兒,幹脆把雲濤也一起叫去。嗯,你先幹你的活,我打電話給雲濤去。媽呀呀,小魚,姐兒我閑一天怎麽也坐不住,已經打了五十個電話了——前麵四十九個是公事。”
“姐——”江小魚也忍不住嗬嗬地笑。忙人偷閑,原來也是件這麽痛苦的事。真是服了喬雲雪了。
掛了電話,忽然看見雲維庸居然還一臉高深莫測地看著她這邊的方向。江小魚有些無可奈何,這個大忙人不用忙了麽?
“晚上吃米粉?”對麵那冰山問。
“是啊,雲總當然吃飯了。”江小魚趕緊撇清。
“我也去吃米粉。和你一起。”雲維庸立即下了決定,這才向他的裏間走去。
該辦公了。
“喂喂……”江小魚不得不嚷起來,請她吃飯的可是他的對頭。她可不想把他帶到喬雲雪麵前去,人家好不容易打算在家休一天的女人。
“如果一起去覺得不好,我可以先去那裏等。”冷上司再次聲明。
江小魚有些有氣無力,她要不要現在告訴喬雲雪,因為她這個上司有問題,她們另外找個地方吃飯好了。
唉,還是順其自然吧,反正——她在全家福也隻有三天了。他要去吃,就去吧。反正喬雲雪的氣度比起他這個男人來說,一點也也不顯得小。
她規規矩矩做人,老老實實辦事,勢必要平平安安地度過這三天,然後開始接受喬雲雪在佳家給她的魔鬼商業訓練。
好象到時候會比現在更忙。
“雲雪,我多帶個人去吃有沒有關係?”江小魚隻得這樣問。
“沒問題。”喬雲雪一口答應了,“人多些還熱鬧些。”
晚餐為桂林米粉的事情兩個女人正式拍板。
下午一上班就迎來了江小魚盼著,可其實又不想見的人——餘雨慧。
“海珍珠”必須在她離開之前洽談好,了她在全家福最後一件心事。
餘雨慧一見到江小魚,笑得那個親密啊!讓江小魚差點臉抽筋抽得無法複位。不由自主想起餘雨慧曾經所有的臉麵。高傲的鄙夷的得意的嗤笑的種種臉麵全湧上了心頭,可就是找不到如今這種親密的——這讓她心裏有些嘔心,很想很想勸她別這麽笑,省得等下把她江小魚給憋內傷了。
“小魚呀,海岩果然沒娶錯你。這不,終於有希望了。好好好,多虧了咱媳婦兒。”餘雨慧的熱情讓江小魚一張臉越來越僵硬。
她還在那兒叫她媳婦兒,她怎麽叫得那麽順溜呢!當初這個媳婦兒不是為了杜海燕著想,用的調虎離山之計嗎?
而且她餘雨慧更是深深知道伴在杜海岩身邊的是哪個女人。是汪雪琴,她曾經真正看中的好媳婦正在搶她兒子的命,那才真正是她的媳婦兒。
“伯母,還是叫我小魚吧!”江小魚終於想到了折中的辦法。
看著江小魚微微涼意的臉,餘雨慧果然不敢得罪她,立即改了口:“小魚,多虧了你。有這麽個好機會。”
“五成收益記得分成。”江小魚提醒。
“那當然,那當然。反正是一家人嘛,肥水不流外人田。”餘雨慧連連點頭。
誰跟你是一家人,這要命的一家人,誰也不敢要啊!江小魚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任何話可以說。
然後站了起來,以公事化的麵孔和她談:“等下我們的合同會寫得清清楚楚,收益人名字是杜海岩,但所有的過帳現在全盤由我江小魚代理。這五成收益我有權移交任何人。伯母有沒有意見?”
“沒有沒有,一切全按照小魚說的辦。”好事還沒成,餘雨慧當然不會得罪江小魚。就是江小魚要她磕頭,隻怕高傲如她也未必會拒絕——任誰看到她滿世界的珠寶存貨沒法處理,都會這樣幹的吧?
等和餘雨慧談妥當,江小魚才走到門口去請示:“雲總,‘明珠’的老板來了,雲總親自跟她談談吧!”
“好,等會。”裏麵雲維庸冷冷地回答,然後傳來一片鍵盤的聲音。
“請坐。”江小魚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手腳也忙碌。餘雨慧想和她扯關係,瞧來瞧去沒有機會。然後看著江小魚沒有做聲。
勿庸置疑,餘雨慧其實很驚訝。現在這個江小魚和以前那個江小魚已經變了大半了。以前她總是回避著每個針對她的事和人。可現在她在這種大決策前麵,氣定神閑,麵不改色,舉手投足間舒緩自如。
頗有那架勢。
也許是故意的,餘雨慧足足等了半個小時,餘雨慧朝江小魚使臉色使得眼睛都要抽筋了的時候,雲維庸才帶著一身冰寒之氣走了出來:“小魚,開始吧!”
“是你?”餘雨慧大吃一驚,手指頭指著麵前的冰山,“怎麽會是你?原來你這麽多年沒見,跑到全家福打雜來了。小魚,他在這裏是幹什麽?”
餘雨慧明顯有點看麵前這個男人不起。
這真讓人奇怪。可江小魚依舊心平氣和地告訴她:“伯母,這就是我們老總。簽約的事,請伯母和雲總悉數談個清楚,以免後麵的法律糾紛。”
“不對……”餘雨慧顯然沒有心平氣和,“江小魚,你怎麽喊他雲總。他這個人哪裏會跟‘總’字扯上關係。哈哈哈……”餘雨慧居然大笑了起來。
微微皺眉,江小魚轉頭看了看雲維庸,那冰山又在抽煙了,煙霧繚繞中那張臉高深莫測。
這種神情讓江小魚心中有點緊張,喝住了餘雨慧:“不要在雲總麵前這麽沒禮貌。伯母,如果你還想要談關於‘海珍珠’的合約,請馬上閉嘴。要不然,我也沒辦法再幫到你。”
“他真是全家福的老總?”一句話果然嚇住了這段時間天天為了珠寶而發愁的餘雨慧,但她仍然不肯相信。
和當初那個人實在相差太遠了,真令人不敢相信。
“餘老板,如果你再浪費時間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我看我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在這裏看你唱戲了。”雲維庸冷冷地看著那張雖老猶年輕的臉,語氣有些駭人。
最起碼,他這一句話把餘雨慧下麵的話全堵住了。
餘雨慧看著雲維庸的神情是很奇怪的,奇怪到讓江小魚看著都奇怪了。雲維庸原來跟她們杜家喬家的人都很熟,她今晚要不要問下雲維庸這尊麻煩的大佛到底是誰?
洽談細節花了一個小時,然後江小魚先把自己和餘雨慧的五五分成協議簽訂好,然後讓餘雨慧和雲維庸簽訂合約,這會兒又花了二十分鍾。
過程總的說來還是順暢的,這歸功於江小魚一個勁地提醒餘雨慧,她的珠寶店現在處於不得不拯救的狀態,她要是有些細節不讓步的話,那是終將讓至少幾千萬白白的擺在那兒蒙塵。
終於簽訂完畢,但是雲維庸把合約壓下了:“凡是有新商戶入駐商場,尹飛揚必須加簽。餘老板,到時他簽了我就通知你過來拿。”
“好好好。我現在就住在天涯這裏,隨傳隨到。”餘雨慧的合約簽好,已經笑得停不下來了。一臉撲了粉的臉幾乎一直在幹掉粉。把本來其實不錯的臉龐平添了幾分恐怖。讓江小魚在想,是不是因為最後她擔心珠寶的事,把臉給擔心得變了顏色,才不得不撲上這麽多粉。
“既然這麽近,到時通知你過來拿,或者讓江小姐送過去也可以。”雲維庸說到這裏,長身而立,肅然朝他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他那種表情,擺明了不想再跟餘雨慧再說上半個字。
餘雨慧在看著雲維庸的時候,一直是非常地關注。她雖然竭力讓自己恭敬,可江小魚仍然從她臉上看到了不屑,以及驚訝,甚至嫉恨的各種表情。
真奇怪!
“慢走!”江小魚禮貌性地和餘雨慧道別。
“小魚,我請你吃個飯吧!”餘雨慧多少知道感恩,何況也知道,江小魚看來不再是她可以得罪的人。也明白今天她能站在全家福這兒簽約,全是因為江小魚不計前嫌,所以她倒是語氣軟了許多。
“不用了。以後多用點心,讓我的一半收成一天比一天豐厚,那就夠了。”江小魚淡淡地說,“伯母,慢走。”
都趕人了,想套交情的餘雨慧也不得不離開。
“伯母……”江小魚喊住了餘雨慧,卻不知道該不該說說杜海燕的事。而在她看來,現在隻怕和餘雨慧說了也沒有用。隻怕杜海燕已是不服這個母親所管。
“小魚,有事說吧,說吧,啊?”餘雨慧今天的態度出奇的好。連聲音軟和了幾分,頗有長輩的架勢。
江小魚看著那張溫和的臉雖然不太自在,但確實比起以前來說看起來要舒服很多。她也不好再繃起臉來相待,淡淡一笑:“伯母是否一心想讓海燕嫁給雲濤?”
顯然這是個敏感話題,因為江小魚立即看到餘雨慧變了臉色。而且臉上變了又變,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怎麽了?
“小魚想說什麽?”餘雨慧終於鎮定下來。難得問得這麽幹脆。
“如果非嫁不可,我也就什麽都不說了。如果伯母不是這樣想,那就請伯母聽我說一句。”江小魚真摯地說著,一雙手正正地搭在胸前,樣子非常嚴肅,然後緊緊地看著餘雨慧的變幻著。
顯然這是道難題,因為餘雨慧起碼在五分鍾之後才說了出來:“小魚,你說吧!”
很好。
“為了海燕一生的幸福著想,把海燕帶離這裏吧!”江小魚平靜地說著,非常誠懇,“伯母,因為海岩我才在這裏跟你說這番話。海燕真的好漂亮,如果能,伯母帶她回京去——相親。相信海燕能找到如意郎君。”
餘雨慧聽了搖頭,想要說什麽,卻最終沒有說出口。不知道是反對她的觀點,還是豈憚那張合約還沒到手,不敢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江小魚看出來了,淡淡一笑:“我要做事了。伯母慢走,不送。我希望以後沒什麽機會和伯母見麵。”
餘雨慧神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話說,最終回頭走了。
搖搖頭,江小魚沒有看那個身影。餘雨慧,畢竟是個被物欲和名聲控製了的庸俗女人,能對她抱有多在期望呢!
當江小魚把那份五五分成的合約折疊好塞進自己的小包的時候,她看見雲維庸站在一旁淡淡說:“現在六點正,我想你的心上人和小姑應該在等你了。喬雲雪——她似乎對你挺不錯。但是不知道如果我……”
這冰山沒把上麵的話說完,竟有了笑意,笑得極淡:“江小姐,走吧!實話說,我很期待我們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