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豪門囚情

雖然一團漆黑,江小魚不用想也知道**的人是誰。滾到床角仍然心驚,躡手躡腳地下了床,然後飛也似的朝門口摸去。

這個男人的德行她深知。他說得再冠冕堂皇也打動不了她的心,改變不了對他的看法。

“就是避洪水猛獸也不用這麽快吧?”黑暗中傳來尹飛揚略帶調侃的聲音,“雖說我覺得**必不可少,但也不是全然不挑。”

才怪,他就是不挑。她才不是他那一群裏一樣的女人。不為名不為利,就不會讓自己活得輕賤。

萬萬不會。

然後燈亮了。一切都暴露在柔和色的橘黃色的燈光中。

江小魚的手擱在門的把手上麵,秀秀氣氣的眉打了個解不開的結,清秀的臉兒當然沒有半點高興,隻有無可奈何的淡然。她不得不回頭看著**那個男人。

尹飛揚沒有起來,隻是側身躺著,長長的身子橫過了整張床。他眉目間笑意深深,正貓捉老鼠般看著出逃的江小魚。

那種笑讓江小魚不得不心驚,二話不說就扭轉了門。

“打算去哪裏?”尹飛揚不慌不忙地問。

“隨便。”江小魚真是隨隨便便地答。她能去哪裏,這裏的一切都屬於他尹飛揚。她能做的隻是盡最大能力離他遠點。雖然徒勞,但總比坐以待斃好,至少自我安慰了番。

“那就請便吧!”尹飛揚沒有阻止她。好象很倦了一樣,依然轉過身去,睡他的大頭覺。

蹙蹙眉,江小魚有些不懂這個人到底在想些什麽。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她果斷走了出去。

離他遠遠的是必須的。這是真理。

下樓,扶著樓梯很小心的走。大理石地板其實有些滑,她現在可禁不起摔跤,在這個地方沒有人替她的胎兒操心。尹飛揚曾經揚言要把她孩子去掉的呢!

她在樓梯上站住了。這個問題很嚴重!她得想法兒讓尹飛揚不再有這種想法,要不然她隻有挨刀的份。

拚死了也不能讓他動她和她的孩子。

走下樓,站在寬敞的大廳中,聽到廚房裏有鍋鏟撞鍋子的響聲。那個菲傭在做晚餐吧!現在確實晚了,早到了晚餐的時間,她做飯還真是晚。

她很餓。

最近越來越覺得餓,一吃就是兩人份,但奇怪的肚子和食量暫時還沒成正比。看是已經看得出來了,但還是沒有特別明顯的感覺。江小魚不得不擔心,是不是自己的營養還沒跟上來。唉,想這些又有何用,如今算是身不由己,哪還能想這些有的沒的。

橫豎人家給什麽,她吃什麽。反正她不挑食。如果沒有營養套餐,她什麽都吃也算得上營養均衡。應該沒什麽可怕的,想當年那等淒涼的狀態下生下那麽瘦弱的濤濤,如今不也是健壯得讓喬奶奶疼到了骨子裏去。

想吃飯,但真要站在這裏等還是有失斯文。江小魚想了想,轉身走出了門外。

時值深秋初月時節。

繁星橫空,月影如弓。初月的彎月並沒有給多少光明給大地,但足夠讓江小魚看清地板,看清旁邊的花影斑斑。這便夠了,她向來要的不多。

月滿則虧,她要的就是那種不滿狀態,永遠有無盡的盼頭。

寂寥的夜,寂寥的她。

晚間還是有些風大,寒氣也偷偷地侵襲著她。江小魚被迎麵而來的風吹得縮縮了脖子,但還是昂首挺胸地往前走。

她喜歡那樹紫荊花。那樹豔麗熱烈的生命。

向來不甚喜歡豔麗的顏色,卻莫名就喜歡上了那樹紫荊花。也許她現在的心思處於低潮,極其渴望一些外來的熱烈激發生命的**。讓她的心再靈活些,調動身上所有的細胞把自己的困境扭轉過來。

等著喬雲濤救,也不能放棄自救。

愛不成則成恨,於尹飛揚而言隻怕隻有這兩個結果。

當然不可能有愛。那麽,就隻有盛下恨。可惜她從未見過尹飛揚發過大火,不知道那種火焰滿天的情景是否連讓她承受得起。

看到了那扇大門,近在咫尺,卻有遠在天涯的感覺。江小魚默默地看著那門。不鏽鋼的大門在黯淡的月色下依舊發出晶亮的光芒,也讓她看到旁邊有個守護著門的人影。

這扇門於她而言,幾乎有南天門那般難入難出。

江小魚沒有片刻猶豫,掉頭就往回走。途經客廳,裏麵沒有菲傭的人影,想必還是沒把晚餐弄好。那她再到處逛逛得了。

最後來到了遊泳池邊。不知是尹飛揚酷愛遊泳,還是覺得浪費點水不是什麽大事,十月天還灌滿了水。

所以滿池的水看著波光粼粼,頗能挑動江小魚的心思。自小她就是在水邊長大的。這些年到處流浪,可一直就是沿海而行,要不就是沿著長江而行。

水對於她來說,更有著比別人更不尋常的意義。

她靠水才養活了自己和媽,讓自己驕傲而獨立地活在大家麵前。

她坐上了活動躺椅。其實坐上去有些涼。

趙俏說得很明白。但她才不到一天,趙俏就找上門來,可見這事早有預謀。當然不能說趙俏是同謀,但多少會知道實情。她來到這兒的實情。

趙俏說她是被尹飛揚派直升飛機偷運過來的。

淡淡一笑,江小魚有些無可奈何,為何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她自個兒的身價就一直在變化。

和杜海岩做朋友的時候,餘雨慧年頭到年尾地拿著那一百萬來收買她。而喬雲濤卻是一出手就是五百萬。再這個尹飛揚呢?

江小魚淡淡一笑,可以說是為了她揮金如土。可不,那盒珠寶夠她用上幾個輩子。

揮金?江小魚心中一動。珠寶帶在身上其實是個累贅,真要做什麽的反而拉後腿。不過黃金鉑金到處都可以換紙幣——她應該把那條鉑金嵌鑽的項鏈帶起來,免得哪天真有機會逃跑,結果卻輸在沒有路費上。

拿定主意,她等會兒就回去把那項鏈帶上。

應該在趙俏身上著手。這裏她人生地不熟不說,關鍵是連語言都不能,她和菲傭說不上話,連那個園丁都說不上。人家喊小姐,她差點聽成了嗅覺……

真是風馬牛不相及啊!

正想著,隻見肥胖的中年菲傭用力地撐著肥肥的身子走了過來。她不知道她說些什麽,可是從她身子一弓,一手相請的姿勢,她也看得出,菲傭在請她回去。

可以吃飯了,真好!

出來時慢悠悠,回去時江小魚倒是健步如飛,根本就不像有了身孕的女人。她甚至把那個來請人的菲傭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飯廳裏果然擺好了飯菜,連飯都盛好了。旁邊還有湯碗,裏麵早已盛得滿滿的了。挺複雜的湯,不過江小魚一看就知道那叫做酸辣湯。

一鍋湯裏豆腐、火腿、冬菇、熟瘦豬肉絲、水發海參和水發魷魚等等都到齊了,也隻有酸辣湯才有這麽複雜。不過,這湯有營養。想想也是,裏麵什麽菜都有,幾乎是滿漢全席,那當然有營養了。

廣東以南都喜歡飯前一碗湯,看來尹飛揚也一樣。

江小魚以前不喜歡,不過現在看來她也可以接受。其實這些人挺會享受,美其名曰是南方氣溫高,易上火,喝湯去火。可誰不知道一缽好湯得費多少心思,多少時間才能熬成。喝湯本來就是一種奢侈的飲食習慣。

桌子旁邊當然早就坐著了尹飛揚。

這個跋扈的男人當然一眼就看到她走了進來。不過倒沒有像平常那麽虛張聲勢。尹飛揚隻是很紳士地朝江小魚點了點頭,然後以手勢相請讓她坐下用餐。

這讓江小魚相當地不習慣,幾乎以為現在正在和一個全然的陌生人在一桌子吃飯。

在x市的時候,這人不管到哪裏,都是大聲說話,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尹大少到來,降低了自己的知名度。可是如今泰然得讓江小魚眼睛有些要抽筋的感覺。

太安靜的尹飛揚讓人不習慣,也讓人害怕。

江小魚也不客氣,坐下來就悠然拿了湯碗喝了起來。

好喝。

本來就向來隻喜歡湘菜,鹹鹹辣辣的吃著就是爽,一碗飯常常一溜兒就下了肚。可如今發現偶爾改變下飲食習慣其實非常有必要。

世間種種各有千秋,每一樣東西都有它存在的理由。她應該學會嚐試不同的滋味,以後歸老時才不會後悔來了人世間一趟。

江小魚是喝湯,尹飛揚就是品湯了。喝一口看一眼江小魚,讓江小魚最後不得不放下碗:“尹先生有話要說?”

她的不淡定倒讓尹飛揚露出了笑容,然後放下了湯勺,若有所思地說:“發現與一個沒有心的女人一桌子吃飯,其實也是一種享受!或許我們也可以這樣過上一輩子。”

bt!

他可以她不可以。

江小魚沒打算聽下去了。依然喝湯,這湯煲得剛剛好,濃而不膩,鹹淡適中。她再喝幾碗,少吃點飯都行,橫豎都是有營養的東西。

一碗完了,她自個兒把手伸得長長的去舀湯,剛要觸到勺子的時候,勺子倒自個兒離開了。抬頭一望,尹飛揚早拿了勺子,還拿了她的碗,小心地替她再盛上滿滿的一碗。

江小魚差點跌了眼鏡——如果她有眼鏡的話。可是她沒有眼鏡,那就隻有讓自己真真實實的訝異讓尹飛揚看到。

尹飛揚會懂得替女人舀湯?

“小魚,我的人生豐富得很,你看到的隻是我最不堪的一麵。何不重新看看我?”尹飛揚非常紳士地征求江小魚的意見。

江小魚淡淡笑了,她為什麽要重新看看他呀?不過她的一笑讓尹飛揚有著怔愣的樣子顯露出來,江小魚趕緊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地告訴他:“尹先生,請原諒我現在沒有看人的心情,隻想回家。我媽的身子讓我擔心。”

這倒是大實話,就是尹飛揚聽了也不好怎麽說吧!

“我了解,但是你……”尹飛揚定定地看著她,那若有若無的霸氣就流露了出來,“不能回x市。”

“我什麽時候可以回?”江小魚知道這是白問,但白問也得問。她必須把自己的歸心似箭的心理在他麵前表現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那樣萬一他哪一天突然想通了會立即放她離開。

雖說這想法過於天真,但是必須的。

“我想讓你時候回的時候自然會讓你回。”尹飛揚果然說是不是江小魚想聽到的話。

“你讓我不在母親身邊。如果我母親萬一出什麽事,尹先生,我一輩子會恨死你。”江小魚一字一頓地告訴尹飛揚。

“我會派人照顧她。”尹飛揚頭也不抬,直接把她的話也堵了個實。

無話可說。吃飯!

不對,是喝湯。江小魚沒有拒絕他的服務。他愛做他就做吧,總不能因為他一動手她連吃也不敢了。

“好了,我決定了。”尹飛揚似乎下了天大的決心,這會兒像在宣布什麽事一般的凝重,“就算你一輩子不愛我吧,可是看著你天天在我身邊吃飯,那也是好事。至少不會想到你不要我而要喬雲濤那個吃祖蔭的小白臉。”

“雲濤不是吃祖蔭的小白臉。”孰可忍孰不可忍,江小魚鎮定了一天,可聽到了從尹飛揚口中的那個男人的名字,頓時破了功。衝口而出為喬雲濤辯護。

尹飛揚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果然有些氣憤了。臉兒因怒火而變得通紅通紅的。

如果她不是為了別的男人,而是因為他尹飛揚,這該是多麽幸福的事。可惜偏偏不是。

接下來兩人都不再說話,可江小魚的好食量倒是讓尹飛揚多注意了幾眼。但最後的目光停留在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上,本來紳士的麵容立即變得有得深沉。

江小魚當然看到了。但她毫無辦法,吃是當然要吃的,而肚子卻也是沒法兒藏起來的。他要看,就讓他看吧!橫豎她本來就是個懷孕的女人,他應該不要為難身懷有孕的她。

“你可以不理我,但是孩子不能留。”尹飛揚依然很紳士地告訴江小魚。

“尹先生,你不要愈行愈遠,連要命的事情都幹出來。”要淡定,一定要淡定,可說到這種事她要是再淡定就不近人情,她江小魚就不是孩子他媽。

江小魚再沒有心思把碗裏剩下的飯吃完,而是告訴他:“請你不要向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挑戰。”

“如果我要呢?”尹飛揚倒是沒有被她火氣擾亂心思,“還有,香港的五十年還沒到期,一國兩製的情形依然存在。許多事情不要把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拿來說。”

“你可以先要我的命,再打我肚子的主意。”江小魚靜靜地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他。

看著那張認真的小臉,尹飛揚似乎在思索,又似乎隻是毫無意識地看著她在無理取鬧。最後他卻大大地笑了起來,露出他白得可以去賣牙膏廣告的招牌牙齒。

這人又怎麽了?

“隻是和小魚開個玩笑,小魚怎麽這麽當真。小魚是文人,自然知道愛烏及烏,我愛你江小魚,當然也會愛你的孩子。橫豎我尹飛揚錢多得很,多幾個孩子要養簡直就是小兒科。”尹飛揚非常紳士地替江小魚挾了塊紅燒排骨,“來,吃飯。”

輕輕巧巧就把他自己的說法漂白,而且順便不動聲色地而又那麽肉麻的把自己的看法全表示了出來。果然是個人物!

喬雲濤在初見時就跟她說過,男人不止一個麵,如今用在尹飛揚身上,竟是該死的對。

可江小魚寧願尹飛揚還是x市那個混混的樣子,那個種豬男的樣子。最起碼那個浪子她一眼就看得明白,知道怎麽躲避他。可現在她應付的難度是多麽的大。

江小魚這才明白,她應該時時刻刻想著麵前這人是個富可傾城的奸商,她應該提防著。時刻提防。

“一起吃飯的感覺真的很好。”在離開桌子時,菲傭上來收拾時,江小魚還聽見尹飛揚在多嘴地說著。

他當然好了,這種貓捉老鼠的感覺讓他像賺了幾個億一般地興奮,可他的快樂建立在她江小魚的痛苦之上。其實還不止,也許還有喬家上下。

別人可能不知道她江小魚失蹤了,連同她母親都不會知道,那喬家上下不可能不知道。

喬家向來是個團體,什麽事一旦危害了那個團體,必然是全體出動。這種凝聚力幾乎令人心驚。但同樣讓人心裏欽羨,多麽有力的一家子。

吃完飯,江小魚摸著自己飽飽的肚子,沒再打算去外麵喝西北風。但這樣一來,更大的問題就困擾住了她。

她吃完後上了樓,尹飛揚也尾隨了上來。很自然地跟在江小魚身後。

這是他的家,他上來確實沒錯,但不該跟著她。

“我能住哪間客房?”江小魚收斂起一切尖銳,清清淡淡地問。該尖銳就尖銳,該謙和忍讓的時候,她絕不能本著“拚著一身膽,敢把皇帝拉下馬”的精神來硬扛上尹飛揚。

如果那樣,她什麽都沒有出手的時候就已經出師未捷身先死。

“你就住你今天住的那間。”尹飛揚非常快地告訴她。

“那你呢?”江小魚不得不問清楚。這個話題不該提,但不提她今晚休想睡個好覺。她會提心吊膽地過完整個晚上。

問題是要防他整晚她也不怕,隻要他說得清楚,那麽她今晚就去找遊戲。

話說那台電腦裏麵有她最愛的“五子棋”,不過她習慣稱那是“打球”。九九八十一格,不同顏色的球連成五個一條線,就可以消掉得十分。

那純屬小孩子玩的東西,但她特別喜歡,而且是在心情有起伏的時候才開始玩。那種挑戰耐性的東西很容易讓人的情緒平定下來。

“小魚你太緊張了,更是太小看了我。”尹飛揚倒是還是那種紳士見度,“我縱橫商界這麽多年,創造一個又一個財富童話,你以為沒有誠信的人能做到?我既然說要追你,要贏得你的心,要與你來一次精神之戀。那麽在我改口之前,絕不會動你半分。”

才怪!

江小魚臉上不屑的神情自然輕易就流露了出來,

“我尹飛揚說到做到。”尹飛揚這會兒不僅紳士,還很男人。

那個樣子讓江小魚想,其實這人也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不過江小魚現在想的不是這個,而是把手伸了過去,與他一擊:“好,我相信你。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尹飛揚果然沒有笑,與她雙掌相擊。

天知道江小魚在擊掌的時候並沒有把尹飛揚的承諾放在心頭。他把她劫持而來,她對他便沒有了一切的信任。隻是不信任他,不代表不賞點激將法給他。

男人有時候熱血一沸騰,常常會做打腫臉充胖子的事。她期待他在她麵前多多地充胖子,她會天天好好表揚他。那樣一來,他尹飛揚怎麽好意思食言。

當然,這一定是有期限的。尹飛揚沒耐性啊!

她得爭取時間,讓人把她從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救出去。雲濤,你感受到了我的心意麽?

尹飛揚果然很紳士地去了旁邊一間臥房。江小魚可以看得出,尹飛揚此刻的神情確實平靜,如今的布局確實他就在做好的打算的範圍之內。

隻是離別前尹飛揚沒有走得那麽利落。

“要不要來個晚安吻?”尹飛揚很紳士地詢問。

“我要休息。”江小魚聽他一說,馬上言明,絲毫沒有一點兒空隙讓他鑽空子。

“要不擁抱下?”尹飛揚依舊問得紳士。

“不。”江小魚淡淡笑了,“尹先生,你不是要精神戀愛,為什麽總是離不開這些身體接觸的東西?你要我怎麽相信你的誠意?”

顯然這句話說到了尹飛揚的死穴。尹飛揚打擦邊球的心理被江小魚堵了個嚴嚴實實。於是那個說要精神戀愛的男人隻得很紳士地放開了江小魚。

“好,你說得對。”尹飛揚這會兒居然沒有賴皮,而是很嚴肅地說著,“我絕對不會輕易碰你。當然,喬雲濤能擁有你的愛情你的心,我就不相信我尹飛揚拚不過喬雲濤。總有一天你會為我臣服。”

會有麽?江小魚沒有他樂觀。

“尹先生,你太較真了。”江小魚告訴他。這人不知道愛情講究先來後到,他來得太晚了。而她很高興尹飛揚來得晚。

她喜歡的是喬雲濤那種幹幹淨淨斯文儒雅的男人啊!

江小魚臨關門時,聽到尹飛揚在門口說:“小魚,今天那個擁抱非常的舒服。”

江小魚沒有答話。他說舒服就舒服吧!

平心而論,那個擁抱其實很平常很平常。她旋風般進了他的懷抱,也旋風般地從他那個懷抱中閃了出來。他能感覺到舒服確實也算是有點能耐。因為她是什麽感覺也沒有。

快得連惡心的感覺也沒有。要知道不止喬雲濤有潔癖,對於感情上的事,她江小魚也有。尹飛揚在x市時女人無數,攤開了講就是一不要種的大種豬,她江小魚生平最厭這種男人。怎麽會讓這人占便宜?

所以尹飛揚倒是有高能力的感受力。

“衣服放著,明天菲傭會幫你洗。她每天會拿去消毒。”尹飛揚很禮貌地吩咐著。

“好。”果然一住進這裏什麽事也沒有,她就先有了派頭。而且還真是大少奶奶的派頭。

淡淡一笑,她生來就不是個能當大少奶奶的樣子。那些俗事,她特別地嫌煩。

“晚安。”尹飛揚終於道晚安。

“晚安。”江小魚這句話說得非常誠意。大家都晚安,相安無事的晚安,這才是人生最幸福的事。

終於把人打發走了。江小魚看著他就走進了隔壁。真不錯,兩人是鄰居呢!

鄰居?

這兩個字讓江小魚沒法平靜下來。當初和喬雲濤的交集,正是從鄰居開始,從那碗燒焦了的蛋炒飯開始,從他的夜半摸上床開始。唉,不想這些。

橫豎,她的愛情就莫名其妙地開始了。

當年有傾慕有愛,足以讓她覺得生下濤濤是件好事。現在有愛,已足以生死為定。雲濤,你現在還在三亞嗎?

她在三亞莫名其妙失蹤,而且就在離他身邊不遠的地方。想必喬雲濤一開始搜查的地方自然是三亞。可他哪裏知道她已經飛越幾百裏之遙,如今已經身在香港。這地方他什麽時候才想得到呀?

而尹飛揚的一種說法讓她心焦,尹飛揚說的是讓喬雲濤懷疑李子平的人所為。如果一定要栽贓嫁禍,哪裏栽贓不到證據。

這間麵積近五十平方的房間無疑是主臥室,因為衝涼房洗手間備得相當齊。除了吃飯,這個房間基本上就可以讓人宅上一個月不會覺得難過。

自己的裙子已經被菲傭拿去洗了,而且已經幹了又送了過來。可江小魚看著那身裙子,沒有意識地摸了摸,最後走到尹飛揚今天上午準備的那一大疊衣服裏挑。

挑最讓人穿了放心的。深藍色的套裝,穿了讓人感覺年長了幾歲。這衣服好,她看中了。

拿了衣服進去,開始進行清理。把自己洗得幹幹淨淨,然後抹幹,江小魚拿起的衣服又放回了原位。雙手緊緊地交叉著抱在了腹間。

孩子,你的物質生活好像是要好點,可是你的精神壓力卻比你哥哥更大呀!媽媽如今千思百想,不正也牽動了你。不過,江小魚突然又笑了——她天天開動腦筋,這小家夥倒是跟著發她一起天天開發了智力。

不錯!這樣剛剛好。

放心,媽媽雖然出逃無望,可是媽媽會一直保持一顆平常心。讓你不因媽媽的心情而成了個天生的憂鬱鬼。

像林如海那樣的憂鬱男人,其實可是件很令人頭痛的事。

左右撫動著,江小魚的笑容越來越柔和。事情還沒走到絕路上去,確實得想開些。她的人生已經不知有多少峰回路轉了,這一次再來來吧!

“寶貝呀——”江小魚突然脫口而出。原因無他,四個多月的小東西已經能在腹間動作。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左腹間突起,然後慢慢移動著。癢癢的感覺居然那麽令人舒服,江小魚纖細的手一直慢慢地隨著那蠕動而移動,和尚未成形的小東西進行互動。

多奇妙的感覺!

直到那移動的突起終於平複。江小魚才開始穿衣服。

然後刷牙洗臉。

最後一切做完,江小魚終於能歇息。

斜斜地倚在**,手指用力地扭著頭發,江小魚開始思考她這日子應該怎麽過法才正常。

暫時她真的找不出突破口,她想不到有什麽出路。

她的證件被尹飛揚收了,連錢包裏還有的一千多塊錢也被他沒收。她身無分文,沒有身份證,怎麽能生存。

白天睡得不少,這會兒居然怎麽也找不到睡意。江小魚幹脆不再睡,而是開始玩遊戲。打她的五色球。

然而還是不打吧!

她這幾天有構思小說,隻是一直沒時間把它完成。她不如先把它打在這電腦上再說。至於以後能不能得到她的小說回家,那等以後再說。

寫的是三萬字左右的短篇:《不曾離開你》。真愛就是天各一方,也如近在咫尺。

就如她和喬雲濤。

這一打字就是到了三更半夜。江小魚直到感覺到有點腰酸,這才拿出如今隻能當鬧鍾和時間用的寬屏手機。

一點?果然有點晚了。睡覺。

睡覺之前看了看門栓。栓得緊緊的,沒什麽好擔心。於是她把薄薄的裙子蓋在身上,開始睡覺。睡得好好的,把自己的精神養足,明天一天還不知道要如何的過呢?

結果江小魚得出了個結論,她因為懷孕,現在已經到了噬睡期。第地天早上她居然八點才醒來。

而且還是被敲門聲驚醒的。

江小魚睜開睡意蒙朧的杏眼,看了時間一眼,騰地坐起,下了床,把自己渾身打量了下。不錯,她把那身深藍色的衣服當睡前穿,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好吧,現在日子過得越來越好,她現在連睡衣都不用換了。

敲門的是菲傭,這略顯黑胖的女人還是隻做姿勢不說話。

菲傭黑胖的手做起姿勢來其實江小魚已經明白,她在催她去吃早餐。

“你先去,我等等再來。”江小魚含笑告訴她,然後一邊做她先請的姿勢。

菲傭雖行動不快,可感覺人還活絡,這會兒一看到江小魚的手勢,咧開了她那張肥胖的嘴兒,轉身走開了。

依然刷牙洗臉。江小魚在刷到一半時停了下來。然後又加快了速度。

不想見尹飛揚,但也知道這想法太任性。所以江小魚最終還是武裝好自己,一步步地下了樓。

令她大吃一驚的是,原來隻有她一個人吃早餐。因為尹飛揚早就出去了。

菲傭示意她自個兒用餐,江小魚答應著坐了下來,卻看著桌子上七八個碟子微微地皺了眉。一頓早餐,有必要吃得這麽豐盛麽?

當然,尹飛揚有的是錢,可再有錢也不能這樣浪費糧食。老天爺會有意見的。

結果,江小魚端了四盤給死也不肯上桌的菲傭吃。菲傭連連甩手堅決不幹,最後江小魚生起氣來給菲傭看。那緊緊糾結著的眉兒配著她有些激動的神情,讓一張秀臉微微地紅了起來,顯示她正在怒火之中。

菲傭馬上投降,連忙把她給的統統端到廚房裏去吃去。

到這會兒,江小魚也差不多吃完了。看著麵前的早餐還剩下一半,覺得有些可惜。她正要站起,發現尹飛揚回來了。一身汗濕,微微喘氣——原來他居然去晨練了。

因為尹飛揚沒有吩咐菲傭,所以菲傭以為他一大早出外不雪,這才先把江小魚喊了起來吃早餐。

看著桌上的杯盤狼藉,尹飛揚先是訝異,然後淡淡一笑:“可惜了我們共用早餐的好時機。還有四盤呢?”

送給菲傭吃了。是她江小魚送的,多少為的是攏絡人心。

江小魚知道自己這會兒擺了個大烏龍。不過,如果這時的菲傭讓他撞見吃了他的早餐並非好事。

江小魚把事情都扛了下來:“我全吃完了。”

“胃口真不錯,以後要替我生兒育女的話,可是個讓人放心的現象。”想不到尹飛揚全然沒放在心上,理沒有要追究誰動了他的早餐,而是就著她吃盛的立即吃了起來。

江小魚愣住了。可聰明地沒有作聲。早上的時候人容易上火,她不想挑起戰火。

她現在的戰鬥力相當的脆弱啊!要扛人也不能扛他尹飛揚。

結果尹飛揚才一吃完就接了個電話,接完電話後就匆匆忙忙地告訴江小魚:“我要去x市幾天,你在這裏等著等我回來。”

看來他有要事處理,江小魚忍著要說和他一起去的話。那種廢話她還是小心說出口去為好。

尹飛揚果然出去了好些天。江小魚不知道他去那兒到底是為了什麽,但他匆忙離去的身影讓她大在地鬆了一口氣,竟衷心地渴望他從此不要再回來。

江小魚當然出不去,大門口一直有尊大門神站在那兒。她隻要遠遠地看上一眼,那門神就把他粗粗的胳膊捋了捋,朝她甩了又甩。於是江小魚隻得裝作不小心看到了大門,然後雲淡風清地收回了目光。

什麽也做不了。隻好幫菲傭做飯,給園丁打下手。這兩個人雖然語言不通,幾天下來倒是相處極為融洽。

這期間她久未拿起的文倒是寫了好幾萬字。這種速度和平靜讓她自己都吃驚。

當然她不是天天都一個人孤孤單單,有時候趙俏會過來和她談心,說的還是那些陳年爛穀子的話。

“江小姐。不,叫江小姐生分了。我也就和飛揚一樣,叫你小魚吧!”趙俏和她站在一起時,輕輕地挽住了江小魚的手,讓園丁和菲傭看到了都不紅約而同睜大了眼睛。隻有那尊門神依然冷若冰霜,偶爾還記得把自己的拳頭拿起來看看。

“嗯。”叫什麽名字不是一樣,對於這個,江小魚沒有任何意見。

“我們飛揚真讓你一點兒都看不上眼了嗎?”趙俏的語氣是急切而又隱隱有著遺憾的。

江小魚淺淺笑了,轉過身來,猶如一株六月清荷,瞬間讓人覺得泌人心脾:“趙姨,如果無心。又怎麽會看。隻用眼睛看到的東西,而沒有用心來想,根本就不知道好與不好。”

“你這丫頭真讓人生氣。”趙俏是微微有著惱怒的,但又不能真生氣,她是來求和,求尹家大少奶奶,所以萬萬不會動氣。至少表麵上依然如浴春風。

“趙姨真不好意思。”江小魚溫柔地道歉。

“唉,你不退一步,不會真讓飛揚囚你一輩子吧?”趙俏擔心的居然是這個。

“趙姨,你——”江小魚有些笑不出來,“趙姨是見過世麵的人,一定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尹先生人中之龍,又何必讓一個無愛的女人擔擱他的幸福人生。趙姨應該勸勸尹先生才是上上之策。”

“我勸他才是下下之策。”趙俏立即毫不猶豫地否決了江小魚的建議,“我們的從中阻撓隻會加深了他的執著。這個孩子,沒有一次不是順心順意。你叫他輕易放手,哪是那麽容易的事。小魚,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會告訴你,你進了這條門,再想要走出去,那就是做黃梁美夢。還有,小魚,我知道你之前的那位愛人是喬雲濤。你真會相信一個男人會等你嗎?過上兩三年,當你從這裏出去的時候,就算終於回了大陸,也隻是看著他嬌妻在側,徒增煩惱罷了。”

這讓江小魚深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她依然如故,沒有因為未來的渺茫而焦躁,但眉間的憂鬱卻一日日地加深。

她的身份證一直在尹飛揚那裏,要怎麽辦才能拿回來。

隻是這一天,江小魚居然幸運地出了那條大門,在菲傭和園丁剛好不在身邊時,在那個彪形大漢急急忙忙上廁所的時候。

她沒有想到出去後要如何地過日子,隻帶了條鉑金項鏈便急匆匆地溜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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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平光鏡親親的票票,謝謝機器貓的花兒和長評。麽麽~有親的鼓勵才有畫畫的動力~

夕畫這兒因台風停了兩天電,這章後麵一半是在網吧臨時打的,可能有些粗糙,親親們請寬容些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