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名草有主
江小魚是累著睡倒的。第二天一早就被喬雲濤挖起來。並沒有去爬長城,而是帶去給他的叔伯們拜見了一上午,她沒看見過那麽大的家族,七八個叔伯,就是開車狂飆,也跑了個手忙腳亂。
幸而他的叔伯們都還好,沒有勢利眼。隻是偶爾有伯母堂姐斜著眼看人。
然後回去弄午餐吃,下午再出遊。
喬雲濤看上去輕鬆愉快,隻在那兒擱著腿看報紙。時不時哼上兩句過時的流行歌曲,《情人》!哼哼,這爺們嫌棄她,又要娶她,所以也想養情人麽?
扁扁嘴兒,江小魚當做沒看到。她用力淡定,可仍然沒有他淡定。他總是積極放餌,慢慢釣魚。
“牛肉炒飯?”他問。
“想得美!”她白眼看他,雙手沒停下,在撕大白菜。頭微微地偏著,在胡思亂想。眼睛瞄著他失神。這麽多天了,心情平靜了許多。人還是那麽好看﹐陽光下的笑容既溫和又陽光﹐讓人移不開目光。而且,他今天的神情有些高揚,有些請君入甕的感覺。但又不完全像。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她看著看著,有些神不守舍,又有些膽寒。
他今晚要找她談,可是談什麽?她突然想現在就飛回南方。
結果她沒炒成牛肉炒飯,反而是喬大少卷起衣袖做蛋炒飯,她看著他利落地把紅蘿卜切成釘,然後開始放油……
當鮮豔香滑的蛋炒飯進入空空的胃,江小魚大吃一驚,半張著嘴傻看他,直到喬雲濤看不過去,用一勺飯堵住她的嘴,江小魚才訕訕地回神。
他這水平可不是一兩年練出來的。想起當初那盤焦黑的蛋炒飯,他運用了什麽特異功能才故意炒出來的——愣了愣,當初賴上她,他真費了點心思。
“以後隻有我的妻子能吃到我的蛋炒飯。”喬雲濤微勾唇角,“我喬雲濤的一碗蛋炒飯,可比飯店裏的珍貴多了。”
說的也是,哪個敢大著膽子讓一個市級幹部做飯。
下午去了香山。這下來了一大群﹐連杜海燕都來了,原來她經常和這幫人在一起。
人美就是不一樣,一大群男人全成了花癡,個個忙著獻殷勤。
大美人穿著樣式新潮顏色大膽的橙紅色的絲綢連衣裙。蜂腰豐胸,貼身的綢衫似乎根本包不住胸前的豐滿,一走動,那對豐滿似乎隨時可能跳出來。裙子很短,大腿遮不到一半,山上風大,偶爾可見風揭起短裙,白晳的豐臀轉瞬可見。
別說男人,江小魚都忍不住多瞧了兩眼。既嬌且媚,世間尤物。她經常寫這樣的女人,可現實中從來沒見過,今天有幸好好瞧瞧。
杜海燕巧笑俏兮,總是把自己悄悄地往喬雲濤身上靠。
“秦源,我有事和你談談。”不著痕跡地把杜海燕撥到一邊,喬雲濤大步追上前麵的秦源。
秦源沒等他,但還是被他追上。
“雲濤,嫂子太單純,做人忠誠厚道,可不是杜海燕那根油條。不要玩過頭了。”秦源輕聲勸導,“我那個女人說,男人戀愛的失敗,多半敗在不說愛。嫂子是個好女人,不要老想著過去。不要嫂子真的心冷了,你再來追可晚了。”
拍拍秦源的肩,喬雲濤點頭:“明白。”
爬上香山的時候。秦源直笑﹕“這地方好﹐詩情畫意。要不哥們做個見證﹐兩位拜了天地吧。”
幾人一起起哄﹐江小魚招架不住﹐跟他們一笑了之,轉移話題。但淡淡的失意就寫在了臉上。
那幾個人都是人精呀,一見她的神情立即明白這話題傷她。於是一個個又笑開了,大談家國天下,說美國人大跳印度舞,說西伯利亞虎要去澳大利亞度假。最後依舊笑話馬玉良的警花女朋友。
郭曉明甚至說:“馬少,別著急,雖然流水有情,落花無意。可有一條相當好,你沒有競爭對手。可以一直慢慢地追下去,總會在她更年期到來之前追到手的。”
這話說得多怨哪,擺明了就說他眼光不行,女朋友差勁得就隻有他一個追求者。結果馬玉良和郭曉明幹起架來了。兩人來真的。
江小魚啊了一聲,驚訝地瞧著剛剛還稱兄道弟的兩人,這會兒在地上扭成一團,潔淨的白襯衫成了灰布衫。她上前兩步要幫忙勸架,秦源喊了聲:“嫂子,快讓開。別管他們。”
聽到“嫂子”兩個字,杜海燕神情複雜地看了江小魚一眼,眸光竟是泠冽如刀,胸脯因為心裏麵的激動而一起一伏,煞是勾人,一旁風流的趙二少眼睛都被勾住不動了。
身穿白衣白褲而更加顯得俊朗的喬雲濤,把江小魚拉到身邊。隻在旁笑看風雲變幻,眼皮子都不跳一下。仿佛那和他完全不相幹。最後還是秦源和當記者的趙小浩把兩人扯開。
秦源一個勁地打圓場:“馬少是好男人。是男人就得拿出咱馬少的精神來,看準目標,窮追不舍。可不,隻要是對的人﹐就算時間不對﹐地點不對﹐身份不對﹐也該大團圓。”
江小魚覺得這話似乎是秦源直接說給她聽的。她仰脖喝起水,當作沒怎麽聽真切。
馬玉良一會兒就忘了身上的痛,笑嘻嘻地打趣﹕“我決定了。郭曉明﹐你留著你那警花當老姑婆吧﹐我不追了。我要追真正的女人。像嫂子這樣的﹐會害羞﹐會做飯﹐會生病……”
一句話把大家弄得哈哈大笑﹐江小魚也臉紅著笑。這人追人追得惱火得神經了,會生病也成了愛人的理由。
馬玉良沒笑﹕“你說那朵警花真是塊鐵﹐這麽多年連感冒都沒有過。我就是要表現關懷都沒地兒使。不要了﹐就是不要了。嫂子﹐你有妹妹沒。我決定了﹐今生非你妹妹不娶。”
能不笑嗎﹖看上去流裏流氣,誰知是最癡情的種。這麽有趣的哥兒。江小魚忍不住大笑,一臉陽光,於是那皎潔美好的容顏閃花了麵前幾個哥們的眼。
“我沒有妹妹。”她憋著笑認真地告訴馬玉良。
這會兒馬玉良更納悶﹕“這什麽社會﹐想移情別戀都沒女人。”
江小魚隻跟著笑﹐這人隻是貧嘴﹐明明情有獨鍾﹐才會天下無女人之歎。眸轉一邊,瞧見喬雲濤正淺笑而對她的笑臉。她愣住了——
這時杜海燕冷不丁就冒出一句:“馬玉良,江小魚這麽好,你橫刀奪愛吧!反正雲濤的紅顏知己多得很,不缺這一個。”
眾人麵色各異,然後一個個打哈哈。喬雲濤淡淡一笑:“海燕,找個人談戀愛吧,省得變成了陰陽怪氣的老巫婆。”
一句話說得杜海燕咬牙切齒:“我不正在找你談?”
“我不行,名草有主。”喬雲濤忽地摟過江小魚,把整個小小的身子都摟入懷中,密不透風,“海燕不是有幾個入幕之賓,個個為海燕發狂,挑一個體貼的嫁了吧!”
江小魚一身繃緊,在他懷中手腳放哪兒都覺得礙事,皺著眉想著他怎麽突然這麽熱情。但又忍不住驚訝地看了杜海燕一眼,馬上收回了目光。
杜海燕一臉尷尬。想不到喬雲濤沒關心她,卻知道她那些風花雪月的故事。原地站著咬牙裝笑。
六人中的老二趙無慶微微一笑,特意停了下來,笑著打趣:“燕兒,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狗尾巴草。瞧瞧我,比那家夥可懂風情多了。如何,跟我吧?”
“你今晚把喬雲濤灌醉,我今晚就是你的。”等其它人走遠,杜海燕手勾進他的臂,嬌笑著。笑不及眼。這裏麵六個人,能下得了手的隻有趙無慶。
“當真?”趙無慶一雙眼立即桃花撲麵,色迷迷地看著她一身上下。
“當真。”杜海燕淡淡笑了,回頭見沒人,非常自然地把趙無慶的大手抓過,放進自己薄薄的紅衫內,那是她最以為傲的豐盈,“這是訂金。”
嬌媚一笑:“隻要看著他醉倒回家,我半夜送上門任你消遣。”
“成交。隻是你灌醉他做什麽?”醉一次沒什麽大事吧!
“沒什麽,隻是看不過他的得意和輕狂而已。”杜海燕輕輕一笑,勾下他的頭,吻上他的唇,然後留一句低語在他耳邊,“趙二少經手的女人數不清,但要想嚐嚐新潮的蝕骨,還是別錯過我杜海燕——”